“你真晕还是假晕?”她微微往前靠了一点,恨恨地说道。
“太后驾到。”
“退下吧。”
云雪裳心疼极了,她可怜的家当,只得这么几件值钱的物件了,还指着换点银子呢。
“敢乱动,别想再见你娘。”
“菩萨保佑,娘娘保佑,皇上,你没事就好,奴才真要急死了。”
顺儿听到里面的响动,进来一瞧,立刻欣喜地叫了起来。
“我娘在你那里?”
安阳煜低斥了一声,神色却很柔和。
“他已经死了,大家都知道的,先王驾崩的那天晚上。”
安阳煜不可置否地一笑,没有回她。
“臣妾不明白皇上意思。”
“去吧,朕乏了,这些日子,还要有劳璃王多分担国事。”
云雪裳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太后的身影,她是特意打扮这样漂亮了再过来的吗?是给谁看?看她对安阳煜的关心,情真真意切切的,莫非也是在装,想掩饰她那红红的眼睛?或者,就是她的真情流露?
“他在哪里?”
沈璃尘顺着他的手势站了起来,抱拳,平静地说道为:
云雪裳,七岁起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永远不会像普通人一样那样一帆风,她的自由,她的梦想完全要靠自己去争取,所以她和命争,和天争,和一切欺负她的人去争。
寒意,一丝丝从云雪裳心底弥漫起来,钻进血管中,顺着冰凉的血液在她的体内流淌着,这冰凉流过的地方,处处都僵住了。
沈璃尘用余光看了一眼云雪裳,似乎哭了,眼眶红红的,脸上也上也红红的,尤其是脖子上的指印……他拧起了眉,低声回道:
安阳煜冷冷地喝斥着。
她女扮男装,和市集中的小混混们结为朋友,又拜一个当铺中的瘦老头子为师,学习如何鉴定古玩、如何把死物说成活物……那老头子经历丰富,教会她许多谋生的本事,她的第一家钱庄,便是请这老头子为大掌柜,两年之间便发展出三家。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倒了一碗热茶来,把茶碗凑到他的唇边,表情生硬地说:“快喝。”
云雪裳也反应了过来,她失言了!她一向处事冷静,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今儿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被这呛人的药味给熏晕了?
“云雪裳,朕劝你,不要掺和这些事,你的命并不值钱。”安阳煜的眼眸里有种极寒的光芒,她这是第一回看到他有这样严竣的表情,那双眼睛似是想把她吞噬掉一样,他的呼吸很沉,一面往前走,他胸口的伤口一面渗出鲜血来。
脑中乱七八糟地想着,沈璃尘答应帮自己寻找娘亲的下落,不知道靠不靠谱,还有,这臭狐狸把自己一带出宫就出事,会不会是他特地这样安排的?娘亲会不会在他的手中?
“真晕,朕快痛死了。”他皱了一下眉,不悦地瞟了她一眼,手继续伸着:“快些给朕。”
太后走近来,淡淡地向云雪裳看了一眼,便坐到了榻边的椅子上,紧紧地盯着安阳煜的脸,小声问道,这声音,居然有些哽咽。
安阳煜微微一笑,他这时候的样子就和云雪裳第一回见到他的时候一样,温柔,和睦,丝毫没有先前掐她时的那种冷硬和阴鸷。
云雪裳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去,喃喃地说道。
“楞着作甚,还不过来给朕宽衣。”
她吞了口口水,小声说道:
”云雪裳,别和朕耍样。“
云雪裳气鼓鼓地说道。
“为了这么个破玩艺儿,你用得着装死么?”
“朕最恨女人在朕面前耍样!难怪朕总也查不出来,谁支持你开了三家钱庄,就是他对不对?这些年来,你一直在为安阳浔办事对不对?”
“臣,向皇上请罪,请皇上治臣死罪。”
外面一阵***乱,环佩叮咚响成一片,接着绿色的幔帐一层层掀起,太后带着人快步走了进来,云雪裳一看,太后已经换了一身锦衣,刚刚在院中斥责自己和沈璃尘的时候,她是着貂皮裘衣的,此时却换了一身孔雀毛的披风,里面一件浅红的罗裙,不见了先前在院中那种凌厉的模样,脸上的浅红胭脂为她添了几分柔媚,可云雪裳怎么看,她的眼睛都似乎有些淡淡的红。
来给他解开了衣带,露出胸口层层包裹着的白布,白布上血渍斑斑,那弯刀进去了一寸多,差一点就伤到了心脏。
是了,她本是来了好一会了,就在院中和沈璃尘起了争执,这会儿才进来,定是回去换衣的缘故,她和沈璃尘到底是何关系,居然让她失态至此?
”没了!“
云雪裳小声说着,此时她都懒得害羞了,反正她被他看光光了,便是看看他的,也无妨,扶住他,往浴桶里走去。
云雪裳的心跳砰砰地加快了速度,身后,水声哗啦啦地一阵响,安阳煜从水里慢慢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在身后边响起:
”臣妾……要解衣去。“
安阳煜转过身来,目光陡然就凌厉起来。
云雪裳只觉得一身血液都凝固住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安阳煜挤出了一个微笑来:
“不是这个!”
”真没了,阿浔给我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太后还想说什么,可是安阳煜却闭上了眼睛,她皱了皱眉,站了起来,低声说道:
安阳煜站起来,伸手拉下了一方帐幔,绿色的纱幔轻盈盈地落下来,遮住了跪在后面的云雪裳,已经跪了好一会子了,她的膝盖就像正有万根针在刺她,疼痛难忍。
几名小太监把安阳煜扶到了浴桶边上,只一天一晚,他似乎又瘦了不少,颧骨都悬了出来,两眼有重重的黑眼圈,下巴上密密一层青色。
“小刁奴,你居然没逃。”安阳煜猛地喝了几大口,才喘着气推开她,眯着眼睛看她。
他挑了挑眉,她的表现总是出人意料。跨过小矮凳,滑进了浴桶中,滚烫的水包裹住了他,他舒服地闷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低低地说道:
“小猫儿,怎的没逃掉?”
云雪裳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臭狐狸,死狐狸,一定是派人跟着自己的,自己回府取东西的事他肯定知道!
安阳煜冷笑起来,前段日子和云雪裳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丝默契和温馨荡然无存,就像他说的,他不能容忍女人在自己面前玩弄心计,尤其是这心计触动了自己的利益。
安阳煜低低地说道,云雪裳回过神来,殿中只有他们二人了,他已经脱了个精光,胸前的白布也已经解开了一半,一端在他身上,一端在自己的手中胡乱地揉成一团。
“哀家先回宫了,瑾妃,好生伺侯着,若皇上再有事,哀家定不放过你。”
说完,没有再看云雪裳,快步走了出去。
“遵旨。”
“不敢,臣自当鞠躬尽瘁以报皇上和太后恩典。”
可是,命运没有放过她,她的这步棋走错了,她以为安阳煜只是傀儡,她以为凭她这些年来的本事,一定可以从皇宫之中全身而退……她的计划是,找个机会让皇帝贬自己去冷宫,然后假死,从此改名换姓,重新生活。
她本就长了一张好面皮,诱得男人如饮了一杯媚酒,心里被她的如丝媚眼挠得七上八下,安阳浔就是这样被她迷住的吧?安阳煜垂下了眼帘,良久,才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臣失手重伤皇上,大不敬,按律当诛九族。”
安阳煜懒懒地躺回去,云雪裳一眼瞥见他的眉眼间居然有了几分享爱的惬意,倒真是大难不死之后的那种模样。
“喂,你不要,便不能好好还我?你到底要什么东西?”
此时,她看着安阳煜那双略显疲惫,却隐藏了强大力量的双眸,心里升起一些懊悔,她错了,这皇宫比任何江湖都要凶险,安阳煜比她以往遇到的任何对手都要强大。他这回中毒,甚至都有可能是一个阴谋!
“很好,云雪裳,朕会让
此时,云雪裳身上的锦裙已经被安阳煜扯坏了,半露香肩,雪白的脖颈上是他红红的指印,发也零乱地散开来,几缕落在肩头,青衣绿幔乌发,雪白的肌肤,模样有说不出的妖娆妩媚。
“没规矩!”
做皇帝就是好,怪不得打破了脑袋都要来当这个皇帝。她搬了张椅子,坐在浴桶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揉着,想着如何才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殿内顿时静了下来,安阳煜慢慢地走到了云雪裳的面前,掀开了绿幔,盯着她的眼睛沉默不语。
膝盖痛极了,云雪裳想着进宫来发生的一切,突然间就委屈极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被这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欺负她,轻薄她……
眼眶红了红,她极力忍住了泪,小声说道:
“臣妾只是一个小女子,再怎么,也只是个小女子……皇上何苦把气都撒在臣妾的身上?嫁谁,不嫁谁,这命运什么时候轮得到女人自己作主的?进宫非我所愿……宫里的人都是佛,我是猴子手臂上的一根汗毛而已,谁都能踩,谁都能拔……”
安阳煜看了她一会儿,转过了头,“你还能说得更凄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