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离叹了口气，突然收了戏谑的神色，认真道：“你决定不告诉楚盛煌，是对的，小心，你也别恨燕师姐，她是你所恨不起的，最后受苦的，只是你自己。”

顾天心：“……”

殇离欣赏着春天的蓝天白云，嚼着草叶，口齿不清的抱怨。

顾天心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知道这个醋坛子又误会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哼道：“妒夫！”

顾天心无所谓的抛着骰子，爽快道：“你说。”

顾天心：“……”

也不知道楚盛煌会不会因为她，做出什么不可以做的事情，可是，她又怎么能拿他来赌呢？他是楚盛煌啊！

顾天心翻了个白眼：“除了你殇离，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有躲起来听墙角的爱好。”

燕双飞临走前的一番话，她到现在，终于领悟出了其中的寓意，那是威胁，赤

楚盛煌只觉得胸腔的心跳像是停止了，又沉重，又缓慢，却又那么清晰，唇角不由也跟着勾起，极浅的弧度，很生涩。

“很多事情呢，你不知道胜过知道，很复杂的，如果你哪一天不幸知道了……唉，我们不说这个！”

殇离好笑的睨了她一眼，依旧抱着双臂，并没有出手，只是脚步虚晃，身影快如黑色疾风。

“这丫头真是难缠！”殇离再一次点了夜月的穴道，足尖一点，凌空跃上了赤兔马的背上，抓着马缰居高临下的睨着顾天心。

顾天心很纠结，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有力的理由。

“要是不答应，你就红杏出墙，跟我私奔！如何？”

楚盛煌见她不动，不悦蹙眉道：“过来。”

“……”顾天心怔住，不明所以的看他。

殇离拿起她的几张银票抖了抖，耸肩：“好少，还不够我接一单最小的买卖，还有没有？”

“你才是东西！”顾天心白了他一眼，咬了咬牙，将自己好不容易攒起的盘缠尽数拿了出来，霸气的往草地上一撂。

顾天心：“……”

山野树林茂密，太隐蔽，太曲折，太广阔，寻人并不容易。

殇离犹豫了一阵，终是叹道：“算了，我的脸实在不能给活人看，这是无影阁的规矩，还是我忙你找姜神医吧。”

“啊，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感觉天都蓝了，都香了，小心也变成美女了，唉，别看我成天在东跑西跑的到处杀人，却是吃不饱睡不好，很可怜的。”

“那时楚盛煌才多大啊，十三四岁？呵呵，燕师姐姿色非凡，是个男人都抗拒不了她的魅力，当然，她也是楚盛煌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可惜……”

顾天心心底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和不甘，而夜月也很坚持，抿着唇道：“属下不能答应！”

这殇离！顾天心轻笑了一下：“你身为杀手，不该跟着我在这里无所事事的晒太阳，懒惰使人落后，这样下去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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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急忙回过头去，果然身后已经没了殇离的影子，地上却有用剑锋刻下的两个大字——等我。

以手臂做枕，翘着二郎腿，摇摇晃晃的，嘴里还咬着一根草，嚼着植物的青涩余味。

“咦？”连绵河边垂柳，某一棵之间，黑影敏捷一跃，轻盈如燕的落在地面。

转而，他又严肃道：“不错，我是喜欢，但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喜欢，别乱说话啊，我是被师父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山野之间，白云绿叶，春烂漫，五颜六色点缀幽径。

一脚猛地踢到他屁股上，顾天心拽拽的仰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哼道：“就说赌不赌吧，信不信老子就凭这六百两银票，输得你裤衩都不剩！”

“……”顾天心诧异，夜月虽然冷清，却并不刻薄，说话实在。

顾天心嘿嘿的干笑了一声，扬眉挑衅道：“赌不赌了？若是没带现银，写血书立个字据也行。”

顾天心本来恹恹的，什么兴致都提不起来，可是被殇离吵得烦了，发毛的抓头发：“赌就赌！赌注先说好，少了别来！老子可是千王之王！”

“……”顾天心叹了口气，问：“你们那个神秘又强大的师父啊，到底是何方神圣呢？我真的很好奇啊！”

“……”顾天心唇角一抽：“耳听为虚，你可以亲自试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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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也要量力而行不是？这不是明知不敌，还送上刀尖去自杀？

“……”顾天心无语，嘀咕道：“要不要这么夸张？”

可是，现在她来不及关心那些，言归正传：“小月啊，你要是觉得有愧，就替我保密，我中毒的事情，别让摄政王知道。”

顾天心“嘁”了一声：“放心，姐对你这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屌丝，没兴趣！”

可是，当看到草地上醒目的“等我”二字，他才浮起的浅笑顷刻消失，眸光冷冽。

草地上，殇离和顾天心头对头的躺着，同样的姿势。

“小月！”顾天心急忙喊道：“你们别动不动就打架啊！刀剑无眼！伤到多疼！”

逃？她手无缚鸡之力，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出楚盛煌的掌控范围。

顾天心一愣，下意识的回头，满山遍野的草树木，在微风下徐徐摇动，除此并无异样。

顾天心一头雾水，正想再坐到草地上，林中响起遥遥的喊声，夜月的，夜雨的，闫威武的，廖长恒的……

“……”顾天心挫败的好一阵语结，叹道：“小月，你要不答应，我，我就，就……”

夜月不明所以，认真道：“主上势力广泛，要找师父，只能靠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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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影一飘，快速在夜月身上点了两下，快得顾天心都看不清他是点的什么位置，夜月已经开始动作，再一次将长剑刺了过去。

殇离玩味的摸着下巴，笑着摇头：“你的脑袋里面装什么了？自己的小命都快没了，还在担心别人如何如何，你是虚情假意，还是蠢得无可救药？”

“是有这回事没错。”殇离点头，又摇头：“可是杀手也有权利选择接或不接，我对我一片痴心，我又怎么能因为点小钱，要了你的命呢？”

顾天心“哦”了一声，立刻精神百倍，摸出袖中随身携带的骰子，眯着眼笑：“来吧！你先还是我先？还是我先吧！女士优先嘛。”

下午的春日阳光是最暖和的，透过树叶斑驳落下，浑身都懒洋洋的，昏昏欲睡。

“好难看的字，现在没了，顺眼多了。”顾天心无辜摊手，对刚才楚盛煌那一招满眼崇拜。

一道白影凌空从碧波似的树梢之巅掠过，形如优雅白鹤，衣袂飘扬如仙，几个跳跃间，翩然落到了顾天心面前。

“别傻站着了，趁着还没死，我满足你一个心愿，让你不枉此生！”殇离大笑一声，一把捞起顾天心丢在前面，驾着赤兔马就跑了。

只是，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一定很幸苦吧？

殇离伸出手指弹了她脑门一下，嗤笑道：“别发呆了，你得先赢了我，赌注才会实现。”

“千王之王？”殇离失笑：“什么东西？”

天上一群乌鸦飞过，顾天心直觉和殇离说话是对牛弹琴，直接走到夜月面前，伸出合并的食指和中指，在她胸口处比了比，摸索着点了几下。

“……”顾天心默了默，失笑：“你似乎总是在说你燕师姐的好话啊，你燕师姐美艳无双，你也是喜欢你燕师姐的吧？”

楚盛煌深深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娶你过门。”

顾天心：“……”

“……”追上来的闫威武和廖长恒等人，闻言石化。

看着那群人一个个诡异的面部表情，顾天心本来还有些赫然，瞬间变得好笑。

明眸一转，她扯了扯楚盛煌的袖子，趁着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拖着楚盛煌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