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开始的时间,是玛雅预言的末世论在人类文明中疯狂蔓延开来的年份。
1月13日,星期日,晚8:28,持续中雨伴有雷电,温室效应似乎已经让这个冬天不再如往日一般寒冷。
我叫石磊,男,20岁,生日是6月24日,家住山风市古丰区凌惠大街23号楼。我是山风经贸学院计算机系的一名大二学生。
今天我仍是孤身一人,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我找到一个叫鑫源的私家超市,里面只有一层,大概二百多平米,还算干净,没有别人,也没有其他东西。
我从仓库里找了一些木板,将窗户全都封了起来。然后从货架上拿了几个台灯摆放在各个角落,这样既保证超市中没有看不清的黑暗角落,也避免过大的光亮吸引外面的注意力。
超市只有一个大门,我把两个冰柜推过去堵住门口。为了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不能怕麻烦。
吃喝着免费的袋装烧鸡和康师傅绿茶,我觉得我该用笔写点什么,希望通过文字留下那些令我惦念的人们,我希望,黑暗之后还有光明。
于是我从柜台中拿了一个黑色硬皮笔记本和一根签字笔,顺便抄了一包黄鹤楼,十七元的那种,对于我这种常年抽惯七块五的红塔山的人来说,也算小奢侈一把。
卧槽……刚又是一道巨大的雷声,吓我一跳。
用货架上的假zippo点了根烟,一边回忆一边写下这十几天的经历。
去年12月27日是我女朋友李晓雨的生日,她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我们就是那种典型的女学霸与男学渣的幸福生活。
那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我本来还在自己宿舍练吉他,想要晚上给晓雨浪漫一下,隔壁床上下铺的俩哥们一边玩游戏一边闲扯着21号刚过去的玛雅预言。
后来我接到了电话得知晓雨被人欺负了,等我赶到教学一区的园找到人之后,才听说欺负她的人是同学校的尤龙,他也是李晓雨大姨家的表哥。
本来是和谐的家庭关系,可不知道这个尤龙受的什么狗p教育,从小就爱欺负李晓雨,特别是尤龙妈还是晓雨妈在工作单位的上级,听说晓雨妈也没少受欺负,这更是给了尤龙那杂碎天生的优越感。
而晓雨也因为受到她那个总爱发脾气的爸爸影响,总是想得太多致使不敢对尤龙反击,还经常会为没有的事情焦虑,这也更加纵容了尤龙肆无忌惮的欺辱。
这次尤龙是带着几个小跟班,把在图书馆里看书的晓雨和闺蜜一起轰了出来,还往晓雨身上泼了一大杯奶茶。
我让晓雨先回她宿舍换衣服,自己马上去了图书馆,可尤龙和他的人已经走了。
我打电话给自己宿舍的老大,身处学生会的他比我更清楚尤龙这个体育部部长在哪,自从老部长下台而他这个新部长上位之后,我也为了李晓雨主动退出了体育部。
在宿舍老大那里得知尤龙妈今天正好也来了学校,我就联系宿舍的卷毛老二找了扳手和千斤顶,去停车场先把尤龙妈的轿车轱辘全拆了,还在后备箱上用钥匙刻了‘扑街’两个字,随后我又联系了自己宿舍的其他人以及晓雨宿舍的女孩们,让大家都过来当观众。
停车场里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尤龙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赶来的他站在他家车旁破口大骂,晓雨宿舍的女孩们帮忙向食堂大妈要了一桶泔水,趁着这个机会我和我宿舍的老爷们儿们一块将泔水桶泼在了尤龙身上!
人山人海一般的嘲笑声让尤龙彻底急眼了,冲过来就要打我,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实木棍子,打得他最后趴在地上叫爸爸。
事后,我和尤龙都被校方领导带到了办公室,在尤龙妈的旁听下,人家根本不问你前因后果,就是我打人和拆车的不对,最后给了我一个处分外加五千字的检查,至于尤龙妈的车就只能赔钱了。
检查和赔钱都是麻烦事,不过在外人眼里似乎都比不上处分,晓雨跟我说,如果老部长还在学校的话,肯定能在这事上帮着我,而我只是幻想着自己常看的丧尸电影里的场景,要是末世来临,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谁他吗也别想给我处分!
学校秩序和规则不就是限制学生的行动力和想象力吗?最好出点大事让他们都去死好了!
当天晚上的吉他浪漫没玩成,我带着晓雨和我俩宿舍的同学们一块去了ktv开生日趴,也算是犒劳我宿舍这几个在白天配合我整尤龙的兄弟们,毕竟晓雨宿舍里那几个妹子也挺不错的,但能不能上手还得靠他们自己了,不过已经开始脱发的我宿舍老大真是情况堪忧,虽然他极力辩解,说过几年这屋里的男的都得脱发,那也没人信他。
夜里十一点多我和晓雨在学校附近开了房,我拿出了宿舍老二帮我下单淘的二次元制服,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向老实本分的晓雨竟然没怎么推脱就拿着制服去了卫生间。
学霸的日常其实也是挺大压力的,我想只要有机会,晓雨也不想再受到任何压迫,渴望着无限的自由吧。
换好制服的猫耳朵晓雨再次走到我面前时,让我从头到脚都为之一震,她用自己的口吻说了一句我的话——
“黑暗之后的光明,来了哟~”
我微笑着调高了电视的音量,和李晓雨度过了幸福又疲惫的一夜……我真是太喜欢撸猫了呀。
次日清晨,我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得从梦中醒来,电话那头的人叫周雪,她爸妈是我家老邻居。
我迷迷糊糊的说道:“姐啊,你知道咱俩这儿有时差么?天朝现在的天还没亮呢!”
周雪的声音倒是精神的很,说道:“我这边还没睡呢!我问问你,现在家里那边有没有得病的呀?”
“得什么病?我看你有病…”
“说什么呢你!”周雪一扫刚才的神经兮兮,朗声说道:“巴l这边听说有种病毒正在欧洲大肆传播,说是出门必须戴口罩,不然就会得病,先是咳嗽和发烧,然后就是呼吸困难……m国那边也有消息说有这种病症,你都没看电视么?”
我隐约想起昨晚在玩‘猫尾巴’的时候,电视新闻里好像提过那么一嘴,说m国一家医院好像有人攻.击人的事情,之后医院就被封了,后面主持人只是几句话带过,而我当时也被白丝小腿儿勾倒了……
“唉,”周雪感叹道:“当初要是不听我爸妈的出国来就好了,外面的医疗服务真没有咱家那边好。”
互相嘱咐了保重之后我挂掉了电话,这时墙上的钟才不到六点,我就躺回去继续撸猫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紧闭的窗帘缝隙中已然透露一些阳光进来了,我看了看仍旧睡在身旁的晓雨笑起来,随后起床喝口水,又习惯性的做了五十个俯卧撑和一百个仰卧起坐。
其实我想我还能做的再多一点点,不过这种文明社会的规则下又不能尽情的打.架或者拼.命,我也没必要像个健美先生一样,何况练成那样还得坚持吃水煮鸡胸肉之类所谓的轻食主义。
晓雨在我洗漱之后也醒了,意识完全清醒的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马上羞臊的去换回日常的服装了。
等到退房的时候我才想起又到了星期五,今天下午没课,可以提早回家了。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
上午的课浑浑噩噩的就混过去了,中午吃完饭我回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在宿舍老大的提醒下将那把打尤龙的实木棍子装进我蓝黑相间的双肩背包里,这样能避免老师来查宿舍的时候给我收走,之后我和李晓雨一起坐车回家,我比她提前三站下车,再去导车。
下车之前,晓雨又提起尤龙和处分的事情,我告诉她什么都别怕,无论何时我都会站在她的身边。
回家总共用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凌慧大街23号楼下,大太阳照着地上的雪,暖暖的没有丝毫冰冷。
位于十二层的家中空无一人,我自己连着看了两部丧尸电影,中间又玩会吉他,直到当天晚上我刚煮上方便面的时候爸妈才回来,原来他们和我爸的老朋友赵叔一家去滑雪场玩了两天,看着老两口油光满面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已经吃过饭了。
老妈猜到我还没吃饭给我带来个饭盒回来,我感动的打开就看见一份被额外加了辣椒分量的担担面。我家所有亲戚里最能吃辣的就是我妈了,她也总觉得我会喜欢这口儿。
那有句话说的对,小时候总觉得大人都不挑食,后来知道大人不吃的东西他们压根就不买!
为了成为一个让妈妈顺心的好儿子,我把担担面的汤倒掉,过了三遍水之后又兑在方便面里面,在沙发上的老爸同情的注视下凑和对付了这顿晚饭。
如果这世界像电影里一样发生了丧尸危机,那我就把整个地区的炸鸡店都抢回来,然后再拉一车可乐回家,倒进浴缸里泡澡……我满嘴辣味的望着窗外这样想到,偶尔喜欢这样愣神瞎琢磨,盯着降雪慢慢的停止,我也关上窗帘去打开了电脑。
【大危机!!sh惊现丧尸!!已有十多人丧生!!】,这是当晚网络上相继出现在贴吧、知乎和各大头条新闻榜首的一个重磅标题,这种常见的语句每次只是地名不同而已。
我无聊的点开看看,这一次大致内容是北京时间12月28日下午四点左右,在sh浦东新区罗山路立交桥附近出现三名衣衫褴褛的成年男子,他们步履蹒跚,走路时身体摇摇晃晃,还不时的发出低沉的声音,其他人们都躲着这三个人走,后来有一个巡.警看到了,就走过去询问,不过无论他怎么问,那三个人也不回答。
当巡.警拽住其中一人的胳膊时,那人突然狂性大发,双手抱住巡.警,接着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脖子上,鲜红的液体一下就喷了出来,另外两个男子也纷纷走过来,在巡.警身上胡乱撕咬,腥红的场面惨不忍睹,有的目击者急忙逃走,有的则是呕吐不已,稍微理智一点的都打电话报警了。
后续还在更新着一些报道,htc手机里刷到的app评论区也是人才辈出,有的说遇事别慌先发朋友圈;有的说赶紧囤积食物和水源准备据守;有的说是因为南极冰层融化释放出了的远古病毒;马上就有反驳的说地壳熔岩的喷发也可能将地底下的远古病毒送回地面;当然,也有大骂媒体哗众取宠的人。
最早接触丧尸片的时候,我总是期待现实里发生类似的事情,那会儿新闻一有点风吹草动我就兴奋,仿佛马上就能挣脱来自学校、家长和社会的一切枷锁,不过最后都不了了之,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窗外的狗吠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吵得越来越烦乱,我只好带上耳机玩了好一阵游戏,最后又听着音乐才上床睡去。
第二天醒来天色刚刚蒙亮,外面也没有狗叫了。
照例的运动之后,我出门去买早点,正好在小区里看见一位手臂天生萎缩的老阿姨,家在隔壁楼的她佝偻着身躯慢慢走着,好像家里的钱都给她那位娘炮似的学霸儿子补习,而望子成龙的她都要吃不饱饭了似的。
不过毕竟平常见面这老阿姨对我们这些孩子都还挺和蔼的,现在我看着她好像不太舒服,就想走过去问问,可恰巧我这时接到了尤龙的电话。
尤龙告诉了我他家修车的钱数,还说老师让我别忘了周一要交检查,我骂了几句草他吗,不等他还嘴就挂断了电话。
凭什么他欺负人就没人管?我去报复就要赔钱割地?我是大清皇帝么?归根结底,还是那些破规则闹得,尤龙在老师的暗中支持下为所欲为,我呢,全凭一腔热血也不稀得伺候给那些衣冠禽兽相应的尊敬。
这一生气我就忘了老阿姨的事,自顾自的去早点摊了,等我拎着豆腐脑油条和包子再回来的时候她也不见了。
楼门口的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红色的手印,可我正琢磨怎么跟家里说赔钱的事,也没太在意它了。
回家和爸妈一起吃完早点,我没想好怎么要钱就先回屋看小说了,今天李晓雨要去国画班上课,我连电话都没给她打,那个补习班可能是她和她妈妈唯一能够安静相处的地方而不受她爸的打扰。
我爸妈今天也是休息,俩人年纪加一块都九十多了却合计着要去游泳馆玩水,这大冬天的他们看我像考拉一样不爱动弹,就没硬拉着我作陪,他俩自己出门开车去了。
趁着一个人在家我到处翻找有可能被爸妈藏了现金的地方,还给宿舍老二打电话让他找人给我代写一份五千字的检查……那时原以为这一天还会像往常般平静而过,却不想所谓的变化,就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瞬间袭来了。
12月29日上午九点多,窗外不时地有些尖叫声,我还以为谁家孩子在外面疯折腾呢。
10:20,我没找到钱就打开电脑看美剧,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刚想去关窗户,手机就响了,号码显示是老妈的。
“儿子!你千万别出来千万别出来!这人都疯了!都疯了!”
老妈急迫的声音震得我耳根子疼,还没容得我反应,那边就换成了老爸的浑厚嗓门,说道:“你冷静点……儿子,你听好,你在家待着不要出来,把门全都锁好,我一会儿会带着你妈回去找你,等我们到了给你打电话你再开门,听到没有?”
“爸,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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