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耀祖穿着一袭天蓝色的锦袍,气宇不凡,长着一张瓜子脸,眉目清亮,约莫在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这般年纪便是天下首富了,可见此人确有过人之处。
“有请!”
田耀祖翻看了一下,甚是满意。
他想到此处,嘴角溢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笑。
“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主仆二人到了慕容恒的会客厅里,他正坐在案前饮茶,见到这样的她,眉眼含笑,可那脸依是千年不变的木头状。
太势力了!
“幸会!”
慕容恒微微一笑,“这回不许还价,五十万两银子一分不少,另外,本郡王可以引荐一位制作缝衣机的父子名匠,有了他们相助,你便能如鱼得水。”
“你可恶!”
这男人,昨儿夜里多谦虚呀。
他起身推开窗户,对着一个方向比划了一阵。
“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今儿一早,忍冬离开安然阁了,住到了镇远候府最北边的小院里,等着出嫁的事。徐氏又赏了她一块好看的红绸,让她给自己裁剪嫁衣,又另赏了忍冬十两银子,着她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昨晚,温彩赏了忍冬十两银子,又赏了她一套银质头面首饰,加上忍冬服侍温彩以来前前后后得的赏银,倒也有不少了,能备出像样的嫁妆。
就知道他不肯吃半点亏,温彩无语,她已经照多里给他算,他不会全想要吧,又觉得不是,如果他想要,不给她就成了。
想到这事就有些飘飘然起来。
温彩便与他细细地说了一遍,只听得慕容恒欢喜不已。
“再数二百万两,买‘缝衣机兵法’!”
冬葵又唤了一声,温彩这才醒眼猩忪地睁眼:“什么事?”
他是一个生意人,既然能两百万两银子买下这么一本书,此书自有过人之处。
还有第三代!
不多会儿,便有二安子神出鬼没地送来了一截香,温彩点着,走到廊下,小心翼翼地在冬葵鼻翼前绕了一下,她便睡得更深了,又将香搁到楼下麻嬷嬷和杜鹃屋里。
“佛说:不可说,不可说也!”杜鹃依旧笑着,就是不说一个字,她一直在期盼那份赏赐呢。
这回真是赚大发了!
这厢,温彩与杜鹃刚更好衣,便见二安子过来道:“郡王爷说,还请小姐给姚氏父子写一封信,否则怕是他们不肯相信田大公子。”
温彩拿出一册《服饰图谱》递给了杜鹃。
慕容恒正要说出来时,却见温彩抢先一步,比划出两根指头。
“他们什么意思?还上赶着给我们府里报信,是羞辱小姐么?”
“这等珍贵物,岂是他人能知晓的,要是旁人绘了,也就会了。”
冬葵醒来,一挑珠帘,却发现温彩扒在桌上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一件斗篷。
男式的、女式的、贵妇的、仆役的、寻常百姓的……在厚厚的册子里都有,可见其了苦心。
待人一走,杜鹃喜难自抑地道:“小姐,我们赚大钱了,哈哈……”
温彩笑道:“这无碍,我们坐马车去雍郡王府,从那里借一身来。”
音刚落,就见二安子立在门口禀道:“郡王爷,田大公子到。”
温彩半是撒娇,半是强硬地道:“我要去,大不了,我扮成少年公子。我不露面,他一定会奇怪的,也会猜到那东西不是你的,既是如此,何不让我见见他。”
“坐吧。”他说,“田耀祖最是个守时的,一会儿就到了。”
“是。”
慕容恒一张又一张地细数,生怕多给了一张,惹得温彩直想扑上去抢,银票数了一遍又一遍,方才慢吞吞地递过来。
“好,就二百万两!”
几个人正议论,杜鹃出来了,“你们在说什么?”
田耀祖细细回忆着与雍郡王谈生意的情形,“不像是雍郡王的手笔,更像是那位梁顺文梁公子的手笔。当雍郡王就第三缝纫机的制作图纸要价五十万两时,随梁顺文同来的小厮欢喜难抑,在一旁扯着梁顺文的衣袖,虽然这肯定是梁顺文弄出来的东西。如果真是梁顺文弄出来的,此人是个难得的人才。”
她,莫不是商户女子,身份难与慕容恒相配。
慕容慬则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前不久,众皇子选妃,唯有慕容恒拒了,还禀奏了皇帝,说暂时没有成家之念。
“流水线生产可以促进制作速度,而品牌效应会让人们只认你家的织衣机,至于商标,兵法之中都有详细的解惑。像田大公子这样的聪明人,得了这样的启示,也会用到你家其他的生意上,所以说,二百万两换一本经商兵法,实在物有所值。”
“我也想去,想见见这个天下首富田耀祖。”
“这是一册孤本册子,上面收集了近年来京城最盛行的服饰款式,对田大公子或许会有帮助。”
慕容慬微眯着双眼,照田耀祖所说,这女子倒有些本事,许是个财神,既然是这样,何为收为己用,把她纳进顺王府,或做个宠妾,或做个侧妃。
明天他们会双剑合璧谈一笔大生意,争取从田耀祖赚到更多的银子。
温彩扬了扬头,“今次合作愉快,在下再额外送公子一份礼物。”
田耀祖果然够爽快,对着外头大唤一声:“来人!”便有一个随从进来,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叠银票。
从雍郡王府的偏门出来,周围跟着镇远候府的护院、小厮,还有随行的二等丫头。
田耀祖与慕容慬说了自己了一笔钱买了缝衣机的事。
田耀祖提点道:“连姓文的也一并查吧。”
慕容慬听罢之后,沉吟着道:“你说老四手里有三代缝衣机的制作图纸,而你买的是第二代和第三代的。”
回到安然阁,温彩让丫头们备了香汤,泡过香汤就睡了。
顺王府。
他将簿子搁到案上,又挑好了素笔,摆好了纸,猛地忆起得把银票给温彩,在怀里掏出一叠来。
麻嬷嬷等人发现,杜鹃今儿那嘴就没合拢过。
又得瑟了!
出了雍郡王府二门,随从低声道:“大公子,这是什么兵法啊,竟要二百万两银子,那缝衣机倒是物有所值,造成奇巧。”
“好!”慕容恒回答干脆,眉头一凝,道:“这次我就吃点亏,给你一百万两。堂堂雍郡王的墨宝,怎么说也得一字千金……”
温彩想着,她一说,他就明白了,还弄出个这种东西来。
梁顺文、文顺娘……
温彩故作男子声音,抱拳道:“见过田大公子,幸会!”
温彩恶狠狠地扮了个鬼脸,“这次我就让你一下,照着约定,你三我七,多给你七十五万两,记得把我们铺子装点好些。”她一抬手,“杜鹃,更衣回府。”
杜鹃今儿心情奇好,正暗自盘算着以温彩的性子,赚了大钱指定是要赏她的,不知道这回赏她多少。
*
“我的小姐,你昨晚没睡么?怎扒在桌上睡着了。”
温彩见杜鹃比她还高兴,低声道:“你放心,晚上我再赏你,你说我赏多少
温彩将手一摊,“我的一百万两。”
田家的名头太甚,顺王在田家的生意拿了二成干股,慕容恒不想惹顺王不快。
温彩气恼道:“我手都抬酸了。”
两人手拉手,乐得在屋子里又蹦又跳。
*
不对,他昨天谦虚,那是因为还要向她讨东西。
寒喧了几句,慕容恒直切主题,“这是耀祖要的制作图,不过今儿本郡王还有些生意想与你谈谈。”
“军中所用的暗语。”
这女扮男装的少年,显然是与慕容恒相熟,否则不会抢了慕容恒先说话,而慕容恒的眼里多有宠溺之色。
温彩听人提过江南田家,祖上便是皇商,专给宫里供绸缎衣料的,就是江南三大织造府都得给此人一些薄面,与京中权贵多是称兄道弟,听说还与贵妃娘娘是亲戚,是贵妃娘娘的外甥,他得唤贵妃一声“姨母”。
温彩昨晚没睡好,神色有些憔悴,抓了些胭脂才瞧着精神了。
温彩喜道:“郡王爷,这次多亏了你,你给我一百万两就好了,其他的你自己留着,再说那设计图是你绘的,《兵法》也是你编的。”她转而看着杜鹃,“你说他是不是该多得些。”
“木头,首富的钱既然这么好赚,不如我们继续合作,改日再狠狠地赚他一笔,如果我告诉他,我手头还有第三代缝衣机的图纸,你说他愿意出多高的价?”
慕容恒又是一笑,这丫头的指甲够狠,一开口就要了二百万两,“本郡王还是喜欢一笔了一笔的
几人说了一阵话,田耀祖起身告辞。
“堂堂郡王爷,何需你劳人,让底下人去做。”
天,亮了。
温彩吐了口气,“半个时辰后叫我,我再睡会儿,记住了,半个时辰后一定要叫我,我有大事呢,你若怕忘,叮嘱杜鹃。”
“回小姐,寅时一刻了。”
温彩笑了一下,“田耀祖的钱是不是很好赚?”
难不成,那女子是慕容恒一早相中的人。
温彩摇头。
语调平常得像是:店家,多少茶钱。“雍郡王说个价儿。”
臭男人、臭狗屎……
众人诧然。
冬葵道:“师傅这是要出门?”
“对啊,到钱庄办差!冬葵,你跟我一道去,再叫上几个护院。”
小姐要取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