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未曾细想,“畅园真是妹妹的?”畅园可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二园,设置精妙。难怪温彩死活不要店铺,直说她手头有赚钱的生意,这畅园的盈利可是日进斗金,温彩手握畅园自不屑要其他的店铺。
一听说温彩被人劫持了,温子群吓了一大跳,就怕有个好歹来。他可是指望着温彩飞上枝头,好享受女儿带来的荣光与前程。
不过,温子群心里却有异样的感觉。
“我今晨与皇上求娶你为妻。”
“说什么?”
如若兄妹之情可以斩断他的念想,她愿意这么做。
心有多大,天空就有多大。”
温彩是一个充满神秘的女子,梁氏想到了京城的流言,“真凤命格”这样骄傲的女子也不知道他日要配个什么样的夫婿。
看着马车旁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她大呼一声“哥”温青以为她要扑向自己,她却穿过温青的身侧抱住了双双与冬葵等人。
“妹妹还真是个厉害人儿,一个女儿家就能建出一座畅园来,听秋阳说,那里景色雅致呢,对了,那座晓风残月亭的词也是妹妹写的?大家都说畅园的大东家是个老头儿、是世外名士……”
温彩咬了咬唇,“哥,我有自知之明,我一个和离女子,配不上皇子,再说他对我来说,就跟哥哥一样,我当他如哥哥一般。”
她不能嫁他!她更不想害他,梦里的点滴实在太清晰,那些发生地的事,那些痛与落寞,让她不能嫁给他。
他可以娶任何一个女子,但不能是她。
早前呈现的种种是毒,而非真的失贞。
和上回一样,温青早早候在宫门前候着了。
“候爷、奶奶,郡主要回畅园。”
“皇上应了?”
这一次,和前世一样,不想陷入权斗之争的他依旧深陷其中。前世,太子在重返皇家之日被人毒害,现实中太子化险为夷,他信任慕容恒,也器重慕容恒。
“我能拦得住她,她说要去……”他凝了一下,梁氏拾掇完毕,进了偏厅,问温青道:“夫君刚才的话没说完呢。”
温青颇有些得意,“妹妹从小读书就比我好,她五岁时就会识好多的字。母亲新逝那年,她就拿着笔给母亲抄经文了,祖母瞧了都夸赞不已,说她的字写得工整。”
只有傻子才会干这种无息借钱的事儿。
但,大多数有钱人,越是有钱越是惜钱如命。
温彩待温青很是宽厚,旁人家为了几亩薄田就会争得头破血流,何况温彩给温青的可是大半个家
在最后一次接受太医诊脉之后,皇后、七公主、十公主、德嫔又赏她好些东西,从玩的、戴的到穿的、吃的皆有。
这话,是前世的她说给他的。
温彩陡然起身,跺了一下脚,“要配皇子,父亲喜欢,父亲去好了。我是不去的,我们温家的女儿,就该有一股子骄傲,一听说是皇子,就乐得围过去,这种事我可做不来。这天下的好男儿又不是全在皇家,我还没及笄呢,父亲和哥就上赶着要把我嫁出去。我不住府里了,我回乡下住去,我吃自己的,不你们的……”
温彩搁下筷子,直愣愣地盯着温子群:“我以为父亲是疼我的,我配不上雍王,更配不上太子。”
温青心头闷闷的,他就不明白,慕容恒是个极好的人选,因他们是朋友,对于婚姻的态度、妻妾的态度是一样的,怎么温彩就不喜欢呢。
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不同意。
“殿下,天下的好女子很多。”她笑着垂眸,“听说荣安候有意将顾十五许给你,她是一个好女子,善良、单纯……”
不知何时,空气里掠过一阵熟悉的檀香,温彩抬眸时,对面已经换成了慕容恒。
温子群有些手忙脚乱,生怕温青怪他多嘴。
慕容恒落定一子,“皇上任顾谦为钦差,彻查江南政务,那首童谣……”他看着温彩,确实是江南学子带到柳树镇的,却也暗自透出了玄机,四下无人,他又道:“太子要用池睿取代田耀祖。”
“
温青轻声道:“父亲还不是为你好?雍王殿下等了你这么久,你怎把人给拒了?”
梁氏笑了一下,“护院都带上了?”
温彩出宫了。
“真凤命格,谁敢说你配不上,顺娘不必枉自菲薄。”温子群眼下将温青兄妹看顺眼,怎么瞧怎么顺眼。
前世的池睿后来入了御林军,做了正五品左郎将,她死在池睿的怀里,她问他“这么多年,你为甚还未成家。”他对她道“在我心里,早已有妻。”她含着泪,“若有来生,我做你的妻子。这一生,我害了他,又累了你。”
她说的是假话,她知道自己很作,也很矫情,可她不是真的不喜欢慕容恒。
贵妃因纵子欺君,罚俸半年,责其在怡春宫反省己过。虽说是反省,其实是再度被禁足。
“月娘,这种事让下人们收拾。”
“这是太子与荣安候商议之后决定的,荣安候此次去江南办差,携池睿同往。池睿文才武功皆是出挑,若他姓顾,就能取顾浩而代之,他是太子相中的不二人选。”
这是儿子么?怎拿他打趣了。
梁氏吃惊不小,那畅园可是几年前就开始的,可是她瞧过温彩给温青置的那几家店铺,家家都是赚钱的,原不想信,可府里人说田耀祖田记缝衣机就是温彩捣鼓出来的,如果温彩能弄出那样的东西,再弄个畅园出来倒没什么让人惊异的。
温彩看着不远处玩着投壶的七公主,大叫着:“华华,我也要玩!我也要……”
麻嬷嬷问道:“郡主不长住镇远候府?”
“妹妹说的话,总是有一句没一句,上回她与雍王借了十万两银子,我还不信,可后来还真信了。刚才她说……说……”
一路走来,明明相识不到一年,而他们却似已经过了许久,许久。
又两日后,温彩与二位公主又改玩下棋,七公主是个坐不住的,没下几子就乏了,温彩便与十公主对奕。
*
“父亲就当没听见,妹妹就是孩子气,说父亲脸泛桃,许是要走桃运。”
感情最是繁复,唯有此斩不断,理还乱。
就在今晨,雍郡王晋封雍王,六皇子晋为宁王,八皇子晋封静王,更让人意外的是,连早前犯有行刺皇帝、太子之罪的慕容悰也被放出来,封了个“思过候”。早前的安王府赐予荣安候为府邸,另择了个小府邸赏给五皇子慕容悰住。
她奕棋,下不过小十,也一样下不过慕容恒。
外头有人已经知道缝衣机设计图便是温彩卖给田耀祖的,据说光是那一套设计图就卖了二百多万两银子。如果缝衣机真是温彩弄出来的,那么畅园是温彩的,这事就是真实的,温青初听时,完全被温彩的话怔住了,这会子细想,他更是坚信不疑。
“我拿他当哥哥一般,我怎么能嫁给自己的哥哥?呜呜……他对我来说,是同哥哥一样,我拿太子也当哥哥一样,我和七公主、十公主好,她们的哥哥就和我自己的哥哥一样……”
既然不喜欢,她以心头血为药引,拿自己的命去救慕容恒又为哪般?
“没拦住妹妹?”
她越说越气,说到后头,委屈地扒在桌上大哭。
梁氏又忆起安然阁里养的那些,温彩住在那儿时,闲下时就在折腾木,还在树上绑些布条,忆起畅园里那些名贵的木,倒与她在安然阁里见的很像。
她细细地琢磨了一番,“你看顺王,妻妾成群,我可不想我的夫君这样。那个人,不需要位高权重,也不需要出身如何高贵,只要他待我好就够了。可从来他都不是殿下这样的身份、也不是殿下这样的男子。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普通身份却能真心待我的男子。。”
她笑,故作明媚。
“池睿……他不适合做皇商。”
温彩沐汤之后,梁氏已经备好了家宴,请了温子群过来用饭。
慕容恒讷讷地凝望着她,“你想到了什么?”
业。
“我喜欢畅园的宁静,我有更长远的计划,我要把柳树镇变成一个世外桃源,让那里的百姓吃得饱饭,穿得暖衣,光是畅园内的人生活好了不是真的好,而是一个镇的人、一个县的人、一个州……”
前世,是她累及了慕容恒。
杜鹃顿时脱开大骂:“姓卓的,你才病糊涂了!”
温彩指着园子大门方向,“看着外头那条新街没?往后那里就专卖全镇出产的东西。我要建一个水果村,主产水果,其他副业也可以搞;再建一个蔬菜村,主种蔬菜;还要建一个大型的养殖场,养鸡鸭的、养猪兔的……但不能盲目建设,杜鹃还记得我以前教你的没,就跟开店铺一下,得做调查了解,要看那村子适合做什么,就是因地制宜,让一部分百姓先富起来。我们的百货行每年买这园子里的东西,远远不够,我预备着把百货行开到洛阳去,不,再开到江南去,要是全天下都有百货行,都有畅园。”
杜鹃一脸崇拜,眸光熠熠。只要是温彩说的话,杜鹃便一百二十个的信,从来就不会质疑的,在她眼里,大抵温彩是她认为最能干的女子。
卓世绩目光里带着质疑,忍不住泼冷水道:“郡主的想法不错,只是很不成熟,旁的不说,就是你说的什么果树村,没有三五年能建得起来?”
牛大郎道:“我觉得郡主的想法很好,郡主能建出这座园子,但凡见过这园子的,不都说有些不可思议么,只要用心了,就没有建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