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和尚的回答，李驷沉默了一会儿，良久，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如此，我记下了。”李驷这样说道。

他都这把年纪了，日子过得的也不容易······

老和尚深深地看着李驷，半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伸手搭在了李驷的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说道。

李驷被老和尚说得不明所以，神色诧异地问道。

独孤不复，江怜儿，铁慕衣，筠君，还是那个魔教教主？

除了筠君之外，她和另外几个的关系都不是特别熟，起码还没有到没事可以去找对方闲聊的地步。

要知道，他和老和尚都不是什么擅长闲聊的人，所以从小打大，两人坐在一起闲聊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老和尚早自己念自己的念经，李驷自己做自己的事，要么在山上练功，要么在山下逗弄牧童。总之，话少的时候两人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更别说闲聊了。

“只是来同你聊聊。”

“聊什么？”无力地趴在床上，李驷闷闷地问道。

可他笑得却空无一物，能叫旁人看到的，只有那淡淡凉薄和冷清，就像是一个从死人的脸上强行挤出的笑容一般，毫无意义。

“我只是想，好好的过上一世，莫叫故人心忧而已。”

如果这般，便能活够得轻松一些的话，他倒也并不介意。

李驷一见着这人就又打了一个哆嗦，悻悻地问道。

两人一直静坐到了傍晚，直到山中的雪似乎是也小了一些，拨着念珠的老和尚才出声说道。

那是他的罩门，但即使如此，如今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李驷破得开了。

“好。”老和尚点了点头，默默地将之记了下来。随后便停下了手里拨着的念珠，该是准备起身离开了。

“明日我要下山采买些东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不过就是一个江湖里的独行客，哪有闲心思去宣扬李驷的这些糟心事。

“聊你刚才的最后一招。”老和尚笑眯着眼睛，缓缓地说道。

“我取你性命你做什么？”

“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好好休息吧。”

“和尚，你又要干什么？”

“没什么？”圆寂和尚苦笑了一下，坐在了李驷的床边，拨着念珠说道。

他是生生摆出了一副游戏人间的模样。

透过热气，李驷静静地看着山外的雪，如是飞絮漫天，铺得所见之处，皆是银装素面。

“不用了。”李驷趴在床上，垂头丧气地摆了摆手。

“我知道。”李驷“笑”着应了一声。

难得的是，这次他的言语里，是也带上了一些不确定的语气。

说罢，他就推开门慢步走了出去，一如往日，拨着手中的念珠。

“不怎么样。”

果然又是这种不着调的事儿······

术虎女暗自叹了口气，她就不该觉得李驷会找她商量什么正经事。

“千般模样。”老和尚顺着李驷的目光看向了寺门外的飞雪，缓缓地说道。

佛家自古有度化亡魂，以成功德的说法。李驷也一直觉得老和尚便是在这样做，从未想过是否另有他意。

一个脚步声响起，老和尚从他的身后缓缓走来，坐在了他的身旁。

“人。”李驷倒也没多想，就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一句。

······

二十六年前，辛丑年冬，金山寺下了一场雪。

看着李驷神色灰败的模样，术虎女也不禁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又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李驷的屁股问道。

“嗯。”老和尚听着，放下了手来，接着问道：“豆沙包要买吗？”

他是又说回了下山的问题。

“要。”李驷的眼里闪过了一道精光，毫不犹豫地答道。

对于这些甜口的吃食，他倒是向来立场坚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