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开门见山道:“兰芷,你四叔续弦了,还在旧处住着,你父亲的如夫人刘氏和你弟弟也跟着四房过活。你不能悬在这里,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兰芷小声道:“我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思卿笑了笑,“三房那点东西,刘氏母子能守住?迟早都是你四叔的,难道你四叔不怕被戳脊梁骨?还不是趁着你青春年少,迟早把你嫁掉。”
兰芷咬唇道:“那我就去死,也不听他的。”她未开口求思卿,思卿有点意外,于是和声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对叶家太薄凉?”
兰芷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作声。
思卿道:“说说吧,我来你这里一趟,并不容易。”
兰芷小声道:“不管怎样,大哥哥还是应该……”
“叶兰成还是应该有个爵位,”思卿道,“我知道,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大哥要是一辈子不再娶,这爵位最后还是落在你四叔手里。毕竟你父亲不是太太生的,你弟弟也不是太太生的。这件事,不必再说了。”
江枫插口,“兰成怎么可能当一辈子和尚?”
思卿只道:“阿姊,我竟不知道你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下山时已近日落,春寒料峭,思卿拉了拉衣襟,江枫问:“如果这爵位可以给梁分,殿下愿意么?”
思卿一愣,“阿姊在开玩笑。”
江枫心知思卿只认顾衡为兄长,故而有此一问,“如果呢?”
“除非颜家的事可以解开,傅伯伯的旧事可以彻底抹去,”思卿道,“就算我愿意,他愿意么?他是那样清高的人。”
江枫道:“我以为,这一次是个给靖国公、余允和案翻案的契机。”
“不知道三哥在想什么,”思卿甩甩袖子,“或者我跟我兄长姓顾算了,吕叔成天顾姑娘长,顾姑娘短的,搞的旁人都以为我是他亲妹子。但他自己其实也不姓顾。”
江枫道:“我只当吕叔说的是傅姑娘呢。”
思卿一笑,“没法子,都知道我是傅伯伯捡的,不是亲的。就算姓傅,也充不了血亲。”她顿了顿,“这件事,只恐承平伯夫人分量不够,请你帮个忙。后面的事,再请承平伯夫人出面。”
江枫道:“我知道了。最近倒是有个机会,我预备请请大客。”
思卿转身看着江枫,江枫泰然,“我们和好了。”
思卿忍不住道:“阿姊,我很高兴你这样讲。你们真的很般配。”
思卿和江枫在城内分开,思卿照例回西苑,对菱蓁道:“阿姊要请大客,找些成套的瓷具送过去。”
菱蓁答应着,“姑娘,你和舅太太往三姑娘处叽叽咕咕什么去了?不会真是想……”
思卿道:“想什么想?”
菱蓁试探,“娥皇女英?”
思卿猛然回头,“你想娥皇女英,怎么不早告诉我?”
菱蓁吓得差点咬了舌头,“怎么叫我想娥皇女英,我是哪个牌名上的人?”
思卿故意道:“你不想,就少操心。”说完快步走开,菱蓁连声道:“谁乱咀我的舌根,姑娘何必拿我出气?”
思卿猛然回头,“我还巴不得你乐意呢,只可惜你只肯鞠躬尽瘁,不肯死而后已。”
菱蓁道:“不是说叶三姑娘吗,怎么绕我身上来了?”
这时候偏偏萧绎神出鬼没地进来,“什么英?”
菱蓁吓死了,思卿道:“宋徽宗的鹰。”
萧绎道:“你怎么知道有人献了宋徽宗的鹰?”
“我会占卦,你不知道么?”思卿道,“我算了,今天有晦气。”
萧绎想到什么,“你说的对,宋徽宗的东西,确实晦气。”前线还在打仗,萧绎敏感起来。
思卿又道:“我教你个妙法儿,你问问宋徽宗的鹰知不知道飞了的郢都苍鹰(陈南飞),如何?”
萧绎见她拿自己开玩笑,于是无奈道:“你又嘲笑我。”
菱蓁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思卿道:“听见人家提叶家的事,我就心烦。”
萧绎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有个办法,保管你不再心烦。”说完就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探去。
思卿顺势手指一拂,正捏在萧绎麻穴上。萧绎半边身子一麻,思卿顺势接住,“玉人儿缘何落在我的怀里?”
萧绎道:“因为你垂涎我。”
思卿的手指蓄力,萧绎道:“喏……我在说玩笑话。”
思卿睨他一眼松手转身,萧绎突然将她抱起,“这里不好,咱们去琼宇吹风去。”
自从熙宁二十一年秋思卿受伤、萧绎返回帝京,萧绎对思卿愈发看顾。两人时常宿在与宫城连城一片的西苑。
思卿伤愈后,萧绎每天都会准备一样珠宝,有时思卿晨起打开妆盒,崭新的簪子就搁在妆盒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