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杲本也想与他们一起赶回长安复命,可是夜里风寒病反复,不得已之下,只好留在了向城,而姚僧垣为了照顾杜杲,也只得一起留了下来。
刘寄北淡淡的说道:“人家已经真心实意的相信了我们,即使是事情再多难处,也要将其办好,否则难免要落得个不讲信义的名声。”
杨素却道:“胡乱猜测,徒劳无益,当今之计不如由爹爹修书一封,尽将此间的事情秉明皇上。现在天下分崩,yu攘外则必先安内,当朝天子绝不会不知道这一点的,因此对于招安蛮左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宇文神举“嘿”然一笑,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以信义为本。我既然答应了人家,一定会尽全力把事情办好,虽然在这件事情上,大冢宰很可能会加以阻挠,但是我相信皇上还是会给一个说法的。”
杨敷沉思片晌,不无担忧的说道:“话虽如此,可如今大冢宰是一手遮天,党羽众多,即使是贵如李远和独孤信之流都不能动得宇文护分毫,到头来徒弄得饮恨自绝,如今皇上根基尚浅,恐怕难于压制住大冢宰啊!”
杨敷看着杜杲,见他一脸的疲惫,便说道:“既然如此,素儿先带着你杜叔叔到后院歇息,这里我们商量之后,自会征求你杜叔叔的意见。”
他将话头顿了一顿之后,瞧见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心中微有些得意,接着说道:“对于大冢宰来说,能否招安蛮左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玉成这件事,他倒可以落得个招贤纳士的美名。从相反的角度来说,即使是大冢宰想从中作梗,但他没有阻挠的合适理由,恐怕也难以达到目的。再者,此次入长安,大可不必将所有的蛮左带了去,只需一两个能言善辩之人便足以,这样的话一则可避免人多嘴杂,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二则也是以防万一,如果遭遇祸事,不至于使得那么多的蛮左像当年的柔然人一样丧命在长安。”
杨素带着杜杲离去之后,王轨叹道:“其实杜大人之疾,非是风寒啊!”
大家一阵沉默,就在这时,先是杨约端着茶具和水壶进了来,接着便是杨素尾随而至,他刚一进到了厅堂,便道:“如今蛮左虽然依附了朝廷,可是怎样安置这些个蛮酋和头人呢?”
原来那一ri经历了白虎堂的事情后,先是将“白虎夷王”匠帅拔佩的尸身安葬了,接着也埋了洛雨和地客额,随后便论及到了谁做新的“白虎夷王”这件事情上了。初时巴菍身份特殊,祖父择土巴普便是“白虎夷王”,虽然死了的匠帅拔佩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却也将她视为己出,将她一手养大,无论怎样讲都该是chun巴菍来担当“白虎夷王”,他巴菍暂时的当起了新的“白虎夷王”,而ri客额则带着一些有见地的头人来到了向城,其目的是想通过宇文神举等人的推荐,在朝廷里某个一官半职。<巴菍这边可以将捉到的所有羽林军放掉,但是宇文神举等人也一定要办成之前许下的承诺。<巴菍自是依依不舍,可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奇重,现在根本就无暇顾及儿女情长,不得已之下只有眼巴巴任由着刘寄北离去。<巴菍许下诺言,一旦巴菍能够寻找到接替她担当“白虎夷王”的人选,以便于届时能够随着刘寄北一起离开。<巴菍,一定要将她的族人安顿好,所以,当他听到杨素颇为担忧的话后,便先将“信义”的大帽子搬了出来,以此来提醒在座的众人,不要出尔反尔,作了反复无常的小人。
王轨赞同道:“杨贤侄说的很有道理,大冢宰所嫉恨的无非是我和王将军而已,如今皇上对大冢宰虽是暗中颇有微词,但表面上还是礼敬有加,在外人看来俩人依然如家人般的一团和气,正因为此,如果皇上诚心想招抚蛮左,我想大冢宰也不至于为了这区区小事而欺君罔上,不知好歹的横加干涉。”
杨素虽是大腿箭疮未能痊愈,但他一心想到长安见识一番,杨敷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不得已之下,只好从了他。
就在刘寄北临行之时,杜杲悄悄地将他叫到了一边,交给他一封信,并且告诉他说,等到了长安之后,找到陈顼,将书信交给陈顼,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刘寄北揣好书信,暗中记下杜杲的嘱咐,随同浩浩荡荡的羽林军开始赶赴长安。
一路无话,第二天中午时分,赴京的大军已是赶到了淅阳郡。
宇文神举和王轨骑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ri客额和樊继能则跟在了俩人的坐骑后面,而刘寄北与杨素也是并马前行,不急不缓地夹在了两位蛮酋身后的羽林军之间。
官道两旁树木萧索,行人颇为稀少,待刘寄北等人行到一处丁字道口的时候,由东面的小道上走来了三个人,刘寄北无意间一眼瞧去,禁不住心中奇怪,怎么在这里遇到了他们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