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寄北一边品着茶,一边听着杨氏父子替达奚武圆场的话语,待他俩说完,便放下茶杯,微微一笑,不愠不火的说道:“达奚将军声名卓著,即使我这山野之人也早有耳闻,今ri一见确实直截了当,在下很有闻名不如见面之感。刚才全当一场儿戏,达奚将军似乎有话要说,在下这里正洗耳恭听。”
大统初年,帝宇泰率军攻打弘农,委派达奚武前去刺探军情,正遇到高欢所部的名高手。达奚武以一人之力,徒手连毙名高手,生擒三人回营,一时间传为美谈。
不只是他,就连杨忠也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睛,很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达奚武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抬起头看了看刘寄北,眼神开始变得炙热,忽然转头对着杨忠哈哈大笑,杨忠也随着他一起笑了起来,这一下倒是把刘寄北和杨坚弄得糊涂起来,不知这俩人又发起了什么疯。
由于达奚武掌力雄劲,可以开碑裂石,故而素有“碎碑手”的绰号。若论武功之刚猛,北周境内能及其项背者实在是少之又少。
今ri,达奚武突兀出手,用的又是他的独门“碎碑手”劲力,怎能不叫杨坚为之惊呼。
达奚武木然的把玉虎钮镇纸接到手,心头惊愕万分。好在他久经战场,见惯了场面,听到刘寄北的话后,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刚想说话,岂料这口气正吹在他手的玉虎钮镇纸上,接着,就见玉虎钮镇纸立时化作碎屑,就着那口气变成了一团粉雾。
他揣摩不到杨忠的意思,只好压住心的不满,强笑着打圆场说道:“刘大哥是真人不露相,达奚伯父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事实上刘大哥可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原来,就当镇纸快要飞到刘寄北面门的时候,只见刘寄北伸出大手在空漫不经意的一抄,已是将镇纸接在了手。随后,他握着镇纸来到了达奚武面前,淡淡的说道:“在下的牙口不好,对这头老虎一点兴趣都没有,将军还是把它收回去!”
杨坚在一旁好生不高兴,暗道:就算我知道你达奚武伯父快言快语,可刘寄北毕竟是我杨家的客人,你既看不上他,也用不着如此说话。
话音未落,他已是一抖手,那镇纸挟着他霸道的内力闪电般砸向刘寄北面门。
达奚武有些呆傻的望着自己的掌心,喃喃自语道:“美玉化为齑粉!这怎么可能?”
达奚武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扮猪吃老虎?那老夫得看看他嘴里长没长那口牙?”
接着,他示意刘寄北说道:“大哥快来见过达奚武伯父!”
达奚武掷出玉虎钮镇纸之后,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知道自己已经尽了全力,细数朝野内外能够受得住自己这份力道的人,无外乎寥寥几人而已,也不知眼前这个庄稼汉是不是真如宇神举所说的那样厉害?如果不是,那么这一下非要了他的命不可,若真如此,可就是滥杀无辜了。
书案之后的杨忠似乎早就料到达奚武会有此举,眼见着镇纸飞出,竟是毫不变se,非常淡然的看着刘寄北如何应对。
刘寄北默然的退回到原处,背负着双手,眼神忽然间变得深邃而幽远,淡然的望着发呆的达奚武,却是没有应答。
不用达奚武说,刘寄北还真就被他前倨后恭的态度弄得迷迷糊糊。刘寄北轻轻的摆脱了达奚武的大手,径直走到了达奚武所坐的交椅旁边的锦墩上坐下,也不说话,看着坐下后的达奚武,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对于刘寄北的礼让,达奚武坐在交椅上泰然承受,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刘寄北看了一会儿,方才淡淡的说道:“你就是刘寄北,老夫瞧着也没什么出奇之处,看来宇神举的话倒有些言过其实了。”
刘寄北心道:你没理由的便给我来了一个下马威,如何又扯到社稷忠良上来了?且听你如何说辞。
达奚武见到刘寄北没有应声,便长叹一声说道:“想必刘壮士已经知道宇神举和王轨两位将军,已经带着人马回到了长安城外,但你知道这俩人至今一直驻扎在凤栖原而难以进城吗?”
刘寄北摇了摇头,说道:“自从在下随着杨兄弟来到了他的府,一直没离开过半步,而这些时ri杨兄弟又没露面,在下又怎会知道此事?”
杨忠忽然道:“这是我多有纰漏,除了犬子和伽罗的事情,又被凤栖原上的事情羁绊,一时间我倒把刘壮士给疏忽了。”
刘寄北连忙说道:“杨将军事务繁忙,不知有多少大事等着你去定夺,在下乃是一个闲赋之身,如让杨将军为此牵神,那可真是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