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龙上人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他见冷龙上人没有接口,赶紧说道:“独孤家的那俩兄弟见弟子热情款待,便彻底放开了心底的最后的防线,杯来盏往,不消片刻,俩人就都喝得醉了。”
冷龙上人叹道:“如此一来,诺大个后园岂不是形同虚设?刚才为师还很欣赏宇文护会过日子,现在一想,这小子做的都是表面文章,骨子里是败家子儿一个。”
那人心中十分清楚,冷龙上人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好奇心已经大获满足,现在该轮到了他最喜欢干的事情了,那就是切割尸体,喂食黑魃。
冷龙上人大为满意,他咧嘴笑了笑,一边从女子肚皮上拿起小刀,用手试了试刀子刃口的锋利程度,一边说道:“接下来你是怎样从独孤兄弟手中得到那女子的?”
那人赞道:“师傅果然英明,事实上确实如此,在他们酒醉之后,弟子才从他们口中得知,那女子是师叔的八夫人,被独孤楷派人劫持了过来,遭到了凌辱之后,被人杀死。”
那人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冷龙上人竟是由独孤殳和独孤季的人身上联想到了苻常生,见他如此高兴,一时间深感莫名其妙。
冷龙上人笑完,手里握着小刀,对着那人说道:“徒儿将龛桌扶得稳当了,为师这就开始切割羊肉,你千万不要松手,否则桌子一晃,肉掉到了地上,弄得脏了,我可饶不了你。”
那人“嘻嘻”一笑,先是换了只手扶住那桌子,然后说道:“独孤家那俩草包,别看本事不怎样,却是好逸恶劳,并且十分喜欢受人吹捧。弟子唤了他们过来后,并没有开门见山的切入紧要,而是和他们谈了谈最近的生计,这俩人似乎过的并不如意,打开话匣子之后,便唠叨个没完,弟子一看开端不错,就招呼俩人到了赫连达的住处,备上了酒菜,继续和他俩扯来扯去。”
那人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说道:“这俩人本就是一肚子草莽,再加上醉得糊涂,哪里还会有心问东问西?”
那人似乎怕冷龙上人越扯越远,连忙应道:“是极,是极,大冢宰确实不是一个精打细算的料。”
约莫过了一盏热茶的时间,迦旃林提听到庙里面冷龙上人笑道:“徒儿你看,为师这切肉的手段如何?骨肉均匀,大小合适,分给每个黑魃的骨肉大致均等,不偏不向,绝对一视同仁,哈哈哈,天下间恐怕只有为师能够做到如此的公正!”
冷龙上人点了点头,叹道:“看来这俩人还真是一对儿草包,如此重要的事儿,就这般糊里糊涂的敷衍了过去。”他顿了一顿,着好似想起什么高兴事一般,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徒如此,师傅也好不到哪去,师傅不怎么样,师爷更是个混蛋,哈,下一次若遇到了苻常生,我就直接叫他老糊涂蛋!”
迦旃林提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立在桌子上的人头,披头散发,面色苍白,五官虽然秀美,却是鬼气森森。
那人摇头叹道:“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大冢宰府内幽深似海,有着很多拿不到台面上的规矩,其中有一条便是禁止府内女眷随便出入居所,否则便会遭到禁锢,由于这一条规矩,在府内女眷的居所内,大多设有自己的小园,她们若想观赏草时,尽可以在自家的院子内游荡。”
另外,桌面上的污血更是狼藉不堪,有些则汇成涓涓细流,不住的沿着桌脚滴滴嗒嗒的往下淌着,随之而散发的一阵阵血腥味,扑鼻而来,直让迦旃林提觉得恶心异常。
然而,令迦旃林提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那人也许是因为觉得恶心,所以将头转到了朝向迦旃林提的这一边,尽管他此时蹙着眉,闭着眼,面相有些扭曲,但是,容貌上的特征还是被迦旃林提把握了个正着。
此人生得一张四方脸,面色微黑,眉毛粗浓,颌下留着黑色曲卷的的须髯,冷眼看去,倒有一种须发男儿的粗犷。
迦旃林提心道:既然这人是宇文护的替身,容貌上自然十分相像,看着他这模样,宇文护也大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