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多日未见的独孤伽罗,她走到刘寄北身前,低垂着螓首,说道:“刚才如果我不喊你,你是不是就一走了之了?”
崔弘度在一旁看着达奚震眉头紧锁,眼见是对他这种态度大为不满,不过,可能碍于面子,故而忍忍不发。
刘寄北一笑,答道:“该来的总归会来,只要心中无惧,害怕它作甚?”
崔弘度瞧了瞧刘寄北,犹豫了一下,随后叹道:“这间屋子已经盖了好久,屋瓦之间早就布满泥土,可是当我跳上横梁查看时,首先见到梁上有着一撮撮灰土,然后便发现有一些瓦片尽管码放得很是严紧,可是缝隙间的泥土却是不翼而飞,至于范围,正可供一个人出入,于是,我判断刺客是从屋顶上进来的。”
崔弘度笑骂道:“休要胡说八道,咱们还是回到正事上来,我将尸体仔细地查看过,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伤痕,不过,当我把银针刺入他的喉咙,拿出来一看,银针已经变了颜色,这说明他是中毒而死。”
达奚震又道:“刚才我看你跳上横梁,触摸瓦片,弄了一手灰尘,便知道你有了发现,现在说说,你究竟查到了什么?”
来到了大街上,刘寄北心道:“看来陈顼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不如我也到凤栖原走一趟,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毕竟对我不错,如今俩人有难,总该关心关心,况且那里还有樊继能和日客额,他们乃是春巴菍忠心不二的族人,离开了这么久,也该去看一看了。”
刘寄北的鼻翼中充斥着独孤伽罗那种有若实质般的兰香气,禁不住笑道:“你又不会害我,我为何要走?”
刘寄北随后又想道:“前天晚上在皇宫里,我心里光想着怎样捉到慕容古月,关于粮草和刺杀贺若敦的事情,在宇文邕面前只字未提,看来我在去凤栖原之前,先应该和皇上打声招呼,要不然他还蒙在鼓里呢。”
达奚震奇道:“你怎知毒死姜不换的那个人是他的故交?”
刘寄北看到独孤伽罗似乎清减了不少,问非所答的说道:“我怎么感觉妹子你好像瘦了不少?眼看便要和杨兄弟成婚了,难道还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吗?”
那俩人俱都一呆,似乎要解释什么,却被崔弘度做手势拦住,只听他低声说道:“我知道这件事和你们无关,你们只要按着我的意思去办就可,别的就不要想了。”
独孤伽罗扬起了脸蛋儿,看着刘寄北,岔开话题说道:“这么多天没见,大哥还好?”
刘寄北见到崔弘度一直对自己没什么好感,而关于陈顼的案子因为姜不换一死线索全断,于是想了想,觉得在此呆下去,也很没有必要,便对着达奚震说道:“达奚将军有事务在身,我则是个闲人,再待下去,恐怕会惹人闲话,不如我先回去,咱们有事再联络。”
达奚震颔首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转回身,看到那人离开同伴,慢慢的走了过来,便温柔一笑,说道:“原来是伽罗妹子,我本以为你会呆在府中,谁知道竟是跑到了宫里,想必又是去见叱奴太后了!”
当刘寄北经过含仁殿的时候,忽然从含仁殿里出来一些人,他随意的看了一眼,恰好和其中一个人的眼光遇到,禁不住心中一动,暗道:真是巧,怎么遇到她了呢?
刘寄北知道宇文邕没事的时候,总是呆在温室殿,其原因便是他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尽管其酒色有度,可是天生身子有些孱弱,经常感到寒冷,由于温室殿内很暖和,所以,他才会经常地在那里休息。
独孤伽罗一怔,随后两颊飞起红晕,有点不知所措的答道:“我瘦了吗?这我自己倒是没有觉察出来。”也不知怎的,说到了这里,她竟然像有些不舒服死的,喉咙间发出几声轻响,随后她赶紧捂住了嘴巴,眼睛中已是萦绕着一些水雾。
刘寄北看到这里,不自觉的向前迈了半步,紧张地问道:“妹子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独孤伽罗的脸变得更加红润了,放下玉手,回头看了看和她一起走出含仁殿的那些同伴,见到她们虽然离得远远的,却是不时的向着这边瞧看,便转过头来,对着刘寄北低声说道:“我还好,就是好多天没见到你,心里有些挂念。”
刘寄北忽然之间,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闻听伽罗的话之后,微微一笑,说道:“大哥不是好好的吗,如果妹子挂念大哥,等你和杨兄弟完了婚,大哥没事的时候,便会去看你的,到时候可不要嫌大哥麻烦啊!”
独孤伽罗看到了刘寄北的笑容,竟然一呆,嘴里喃喃道:“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