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发卖逃犯家产,又给了杨家赏金之事,并没有让官府出一文钱,就算以后另有官员来此做县令,也不会追究的,再说又关系到魏侯之子,就算是官员看到了这份记载,也会假装看不见的,没谁会惹这个麻烦,这事过去了,便也就是过去了,没有半点后患。
依着杨百秋的意思,今天至仁堂早点关门就好,一家人吃个开心饭,毕竟杨家的ri子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张氏不依,她不是不依这么早关门,而是不想这么无声无息的关门,那太不符合做生意,一定要吆喝的俗话了。
这也算是谈完了一个小生意,但吴有荣并没有让杨泽离开的举动,反而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杨泽喝茶,两人一起举杯。
“废话,难道我就知道了,要想看到女皇长啥样,那就叫得慕天颜,我哥哥们说了,那得是祖上积了大德,才能看女皇一眼呢!”张氏说道。
杨百秋沉默半晌,道:“一百贯买下路德堂,自是咱们家占了大便宜,可就算是一百贯,咱们家也得挪用一下进药材用的款项,只怕耽误了咱家进药材的时间啊!”
魏侯长子在至仁堂治病,那丘路德上门大吵大闹,非要说他yu谋加害,也能勉强扯上关系,但丘路德只是个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罢了,却并没有干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所以让他跑了,没抓住他,也不算加害他,只能算他自作自受而已。
就见吴有荣取出一张纸来,竟是一张告示,但这张告示可和张氏写的告示不同了,这可是盖了大印的正规告示,出这种告示是要记录在案的。
喝了一口茶,吴有荣道:“杨医生,以你的医术,又和小侯爷关系亲厚,以后必不会窝在这小小的保安县,本官在此之前没能结识你,自是谈不上雪中送炭,但锦上添的事本官还是能做做的。”说着,他冲杨泽微微一笑。
杨泽见他们说得高兴,笑了笑,起到一边坐下,叫过木根,让他去泡茶,木根却伸头探脑地去看那只玉葫芦,不舍得走。
“这……”杨泽明白了,这张告示才是吴有荣真正要便宜杨家的地方。
杨泽道:“五百贯……一是半会儿的,草民家中实是难以凑齐,还请县令大人宽限几天,待草民去凑凑,或者大人能不能压压价?”
他说的这话,其实是废话,谁都知道的废话,昨天之前那丘路德当然是在自己家中,而如今逃走了,又逃了有这么长时间了,岂有不出保安县地界之理!
杨泽点头道:“就依县令大人的意思,五百贯,我们杨家买下路德堂了!”
吴有荣看了看杨泽,一字一顿地说道:“人情送匹马,生意不饶针。这路德堂发卖的事,本官只和你杨家说了,也就是只希望你杨家买,你明白本官的意思了!”
来这儿不就是谈这事儿的么,杨泽也不拐弯抹角,道:“草民自是愿意盘下,只是不知价钱几何?”
杨泽道:“那好,就是五百贯,其实这也不算便宜了,我估计吴县令不会开这么高的价的。”
张氏亲自写了一个告示,当然是那种只能贴在自己家门上的那种告示,贴别人家门上,别人非得和她急不可。告示是用白话写成的,大概意思就是:今天我儿子杨泽太累了,因为去升平观出诊,治好了抚远大将军的母亲,由于太过cao劳,所以停业一天。
木根却道:“不就是个石头葫芦么,就能买下咱们至仁堂了?那能不能买下路德堂?”他看不出那玉葫芦到底有什么好来,晃了晃脑袋,去后面泡茶了。
杨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虽然这个价格是杨家能够接受的,但吴有荣在这事儿里显得有点不太够意思了。不过还好,五百贯买下路德堂,多多少少也是有利润可拿的。
张氏却道:“这是贴出去,明天让街坊看的,咱们家该开门还开门,到时娘就坐在铺子里,只要有人来问,娘就说你去县令大人那里了,去谈笔大生意,街坊们听了这话,保准以后看病就上咱们至仁堂来。”
杨百秋惊叹道:“这是那个太夫人给的?哎呀,这可是值钱的玩意,我看就这么一块玉,都能把咱们至仁堂买下来了!”
杨泽也笑了,这赏金五百贯也必须要这么高的,要不然显示不出对魏侯长子的重视啊!
吴有荣一拍手,道:“好,爽快。对了,还有一事,就是关于丘路德的下落,你可知丘路德在哪里?”
吴有荣仍是在厅见了杨泽,这位吴大县令对杨泽分外的客气,亲自给杨泽倒了杯茶,他笑道:“杨医生,今天叫你来,主要是谈路德堂的事,那丘路德罪大恶极,已经举家逃走了,抓他归案到也不急在一时。他的路德堂被充公,本官打算发卖,你可有意盘下?”
杨泽却道:“要是比一百贯高怎么办?比如说两百贯,这笔钱在咱们眼里不少,可在吴县令眼里,没准儿就是小钱了。咱们家能接受的最高价是多少,要是高过这个价,咱们就不能要了!”
杨百秋啊了声,摸着后脑勺儿,笑道:“我真是糊涂了,也太过小家子气了,幸亏被你一巴掌打清醒了,咱们买的是药铺啊,还愁没药材么!”
杨泽拍了下他的脑袋,道:“你这木头,怎么还不去倒茶,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么,那还要你干嘛!”说着推了木根一把。
杨百秋想了半晌,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那个小侯爷了,再就是咱们县令大人了,都不如你们,你们至少还见着了个一品诰命,那个太夫人会不会和女皇说咱儿子的事,我哪会知道,我连女皇长啥样都不知道!”
说完这一通废话,杨泽自己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是浪费人家县令大人的时间么!
吴有荣道:“你来看看这张告示,上面都写了什么!”
杨泽看了这告示,真是哭笑不得,他道:“娘,人家店铺门上贴告示,都是店主有喜,歇业一天。你可倒好,贴这么个告示出去,再说天都黑了,你贴出去,别人也看不见啊,更谈不上歇业一天了。”
杨百秋嘿了声,道:“你看女皇一眼没啥,可人家女皇也得有心情儿看你一眼啊!”他转过头,对杨泽道:“能不能让女皇知道你,这事实在是太飘渺了,咱们小门小户的人家,可不能有这种奢望,还是把眼前事办好才行。”
杨泽将两封信揣入怀中,离了县衙,刚出县衙大门,就见吴大公子低着头进门,杨泽有心和他打个招呼,却见吴大公子不知在想着什么,他便没再说话,有点害怕吴大公子再和自己讨论一下武林之事了。
回到至仁堂,就见张氏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正在和一大群的街坊邻居说话,说得正是他在升平观的事,张氏说得云山雾罩,街坊邻居们听得如醉如痴。
张氏见儿子回来了,大声道:“儿啊,你回来啦,和县令大人谈得怎么样了?”
街坊邻居们一起转头看他,打招呼问好声不断,对杨泽的态度再不像以前那样,以前是对杨泽视而不见,现在是深怕打招呼打晚了,又怕态度不够亲热。
杨泽冲众人点头微笑,又对张氏道:“谈好了,娘你给路德堂想个新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