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安景稍稍收起玩笑的表情,出声回道,“真的不用了。”
叶琳看着对面轻声叨念的安景,她倒了一杯啤酒,出声道,“你在学校的时候已经够用功的了,放学之后就别再紧绷着一根弦,做什么事都得有度嘛。”
……
顾锡骆一个不注意,竟是将心底话讲了出来。他看着面前的安景,生怕她脸上露出什么不自然的表情来,好在安景只是笑意更浓,出声回道,“好,名师出高徒,以后还望顾同学多多照顾。”
顾锡骆这才发动车子,可还没等他调转方向,只听得嘀嘀嘀三声响,几乎是与此同时,斜对面的一辆车,朝着他亮起了车灯。
我也就放心了。
大概过了十秒钟,对方将车灯关上,顾锡骆微眯着视线,看到斜对面的那辆车,是一辆黑色的辉腾。车上驾驶席坐着一个年轻男人,隐约可见好看的轮廓。
自打进入峂城大学之后,她顶着季宸东前女友的身份,备受瞩目。也许别人眼中的安景,是整个大一服装设计系中成绩最好的。她漂亮,优秀,就算跟季宸东分手了,但她的曾经,依旧是众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顾锡骆挑眉道,“干嘛?怕我对你们两个图谋不轨?”
顾锡骆嗯了一声,然后道,“那我走了。”
安景跟叶琳打车回家,但却没有直接上楼。两人坐在楼下的一家茳川菜馆内,点了三个辣味的菜,叶琳又叫了两瓶啤酒。
将衣服放在一边,安景低下头,在盥洗池处用冷水洗着鼻子,哗哗的水流中很快的染上了鲜艳的红色。安景弯着腰,几乎能感觉到鼻间的温热,城股的往外涌。
说罢,她又认真的加了一句,“今天已经耽误你好长时间,你早点回家休息吧,我们两个结伴回家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待他走到辉腾车边,驾驶席的车窗降下来,顾锡骆看着里面熟悉的面孔,他打趣道,“什么时候换了辆这么低调的车?不像你的作风啊。”
两人在饭店吃饭的时候,安景一直都是一只耳朵听录音,一只耳朵听叶琳说话。吃完饭之后,两人回家。叶琳累了一天,洗了个澡之后,看到安景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听录音一边做笔记,她出声道,“别忙的太晚了,早点休息。”
安景抬起头,应声道,“好,你快去睡吧。”
说罢,她把酒杯递给安景,继续道,“喝点酒,缓解一下神经。”
但是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得到的这一切,又是牺牲了多少才换来的。
安景明天全天七节大课,还不算跟皇甫君约定好了,每天一定抽出时间学英语。她拿起手机和本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许是太久没有动,她猛地一起身,先是觉得眼前一白,耳边也嗡嗡作响。
车内的人侧头看来,本是一张好看的脸上,此时阴云笼罩,是段奕。
安景左耳戴着耳机,里面传来顾锡骆的声音,他一口流利的法语,如果光是听声音,完全听不出他是哪国人。
叶琳刚要说话,安景抢先道,“小龙跟木子两个人也忙不过来,他们一个要做蛋糕,一个要送外卖。到时候nick也不在学校,帮不上忙。再说了,你也不会法语,你跟着我去巴黎,顶多也就是多丢一个人。”
安景淡笑一下,然后道,“你是学法律的,应该知道这样的罪会判多少年。”
看着安景对他摆手的那一刹那,顾锡骆细长的眸子中,很快的闪过了一抹什么。本是已经准备上车的,但他又侧过头来,对安景道,“手机里面的录音,别忘了多听几遍,回头我也许会抽查。”
安景笑了笑,出声回道,“所以现在赶紧临时抱佛脚,先学一些了。”
安景笑着应声,“知道了,要去法国的人是我,我比你着急。”
待到安景确认自己已经完全记住了录音中的所有单词和句子,并且发音和顾锡骆的几乎一模一样,她抬起了僵硬的脖颈,看向身后墙上的挂表,现在是夜里两点五十三。
辛德瑞拉可以嫁给王子,不是因为她有多幸运,只因为她是伯爵的女儿。
安景发呆的望着镜中面色苍白到透明的自己,鼻间堵着的纸巾,已经被鲜血浸透,挣扎着汹涌着往外流。她抬起手,将纸巾抽掉,想到季宸东,她本已经痛到麻木的心,再次翻搅着揪痛。
她垂着头,眼泪已经涌上眼眶,但是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男声:你可以习惯坚强,然后偶尔软弱,这样绝大多数的时间,你是不被任何人欺负的;可如果你习惯软弱,也就是习惯了任人宰割,然后某一天,在你需要坚强,需要勇气的时候,你会忽然发现,你什么都做不到。
想到顾锡骆的话,安景重新抬起头,她生生的忍住了想要掉下来的眼泪,然后对着镜中的自己说,“安景,从今以后,你的人生,再也不要被任何人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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