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川看了眼空空道人,莫名一笑:“也罢,雅间的费用我来出。至于所谓的私货,你来出。”
侍女骨龄不算太大,却已是化婴三阶的修为,她倒酒时,长袖遮掩,另一只手飞快点中酒壶上的禁制机关,手法熟练,绝非第一次使用。
迎向少年清澈如水的眸子,侍女心中一慌,倒退半步,终于确信被识破。
“哼。”李笑尘嘴角微扬,冷笑一声。
白夜酒楼的暗夜杀厅雅间,专门用来对付不知底细的外乡人,或是暗杀,或是秘杀,或是放倒,这么多年来,从未失手!
咔擦一声,美人倒地,脖子被扭断,七窍流血,脸蛋上依旧保持前一刻的惊讶。
数年的朝夕相处,并肩搏杀,彼此间早已再熟悉不过!
若是真出什么事,炮灰营的兄弟们不介意血洗边荒。
“不用找了。他已经来了。我早该想到!老大何许人物,全边荒人都在找他,他却已经坐在了白夜酒楼中!”李笑尘努力抚平内心的激动,暗捏手印,发出炮灰营的召令。
一旁的侍女和三名魔修再也站不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罗川,纷纷变色。
“那算了,换个地方便是。”罗川耸了耸肩,起身作势要走。
“如此甚好。”
在炮灰营兄弟们心中,那年万囚古天塔,历经重重艰险,带领他们逃出生天的男子,早已成为他们一生追随的对象。
李笑尘一阵心烦意乱,丢下空壶,微微侧头便要召唤侍女。
“你……”空空道人下意识接住罗川的酒,怔了怔。
“哼,又没酒了?”
一个区区十二三岁的真丹修士,他是怎么识破的?
可罗川运用天门法念,却能捕捉到两盏酒水之间极其细微的差异。
罗川眼睛一闭一睁,脑海中回闪过侍女倒酒时的手法。
酒壶的材质和密室的暗门一样,即便罗川使用天门法念,也无法穿透。
雅间中,少年转过头,迎向李笑尘的目光,微微一笑。
既然被识破,那就只能狠下杀手,将此子和老头一起灭口。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堂堂白夜酒楼竟然在一个真丹境修士身上失手,信誉受损,定会失去一大批老主顾。
若非罗川是天门修士,早早通过天门法念发现空空道人的鬼主意,或许也会落入陷阱。
“若我非要走,那当如何?”罗川看了眼侍女。
他的余光扫过四层大厅的一间雅室,雅室中坐着老头和少年,老头心不在焉,少年则挑目窗外,闲望风月。
“已经来了!他在哪?”美人一脸惊喜,很快,顺着李笑尘的目光,她看到了雅间中的少年,眼神一僵:“是他?”
“怎么,不敢喝?以你的修为道行和丹道水准,不管是什么酒,即便是再毒的酒,怕也无法造成半点伤害。你怕什么?”罗川注视着空空道人,一笑道。
空空道人喉结耸动,一脸不耐烦:“不用废话,快倒酒,本道好久没尝过醉浮生了。”
侍女深吸一口气,脸色已然恢复平静,手挽酒壶缓步走到罗川身前,笑着道:“客官可是嫌酒盏脏?奴家给你重倒一盏。”
李笑尘眼底神华绽放,闪过寒光。
渐渐的,两张脸庞在他脑海中重叠了起来,何等的相似!只不过,一张略显成熟,另一张则年轻了几岁。
李笑尘怔怔看向罗川,手臂止不住地颤抖,双颊泛起红光。
空空道人眼底深处闪过迟疑,瞥了眼一旁的侍女。
他击杀巡江使,犯下边荒重罪,想必处境极其危险。
侍女微微一笑,上前道:“酒菜已经上了,两位客官就算想要走,也得先付账。”
很显然,酒壶中藏有两种看似一样、实则不同的酒,一半好酒,一半毒酒。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闪过少年人的面孔,脸色猛然一变,怔了怔,飞快转过头,直勾勾望向雅间,死死盯着布袍少年。
对于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看惯生死的炮灰营兄弟们自然无所谓。
无关乎修为实力,也无关乎势力地位,男人的誓言一旦立下,除非一死,终生不毁。
即便这两年炮灰营困难重重,人数也从昔曰接近三百人,锐减到如今的数目,可剩下的炮灰营兄弟们,丝毫不曾忘记当初的血誓。
正当侍女准备发难之际,少年却笑了起来:“来,喝酒。”
侍女和三名魔修又是一愣,少年这一句,明显不是在对他们说。
“喝酒。”
浑厚低沉的声音从雅间外响起。
珠帘掀起,腰背血剑的雄壮男子手提酒壶,走了进来,看向少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狂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