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帝君望向黑潭深处。皱了皱眉，不知在想什么。

……

罗十七看向面前的年轻修士，眼中噙着笑意，转瞬恢复如常。

墨教主脸色一变再变，半晌哈哈一笑。三角眼中闪烁冷光：“幽游之人，素来孤煞，此乃本命诅咒，无法违抗。哼，这人竟然妄图改变，逆反幽游一脉的法则，乃是自取灭亡之道。”

话音落下，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有些如释重负。

“不错。自古以来幽游使者从来都是超然于上道世界，顶多也只是排定各种排行榜。除此之外很少入世。这一回他们出现在外域乱土，又是为了什么。”容玄真亦露出好奇。

终究还是最开始的那头玄甲鳄龟技高一筹，怒吼一声，散发威势，镇压住其余潭中凶兽，随即得意洋洋地冲到青袍男子身前，小心翼翼地拱爪做拜，随即低下头，匍匐下身子。

罗川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这些年他最想知道的那个答案。

此时潭底深处。一头身长十丈的玄甲鳄龟瞪大双眼，正聚精会神地望向从天而降的青衣男子。青衣男子怀中抱着一块一人高的石头，低垂着眼睑，显得十分安静。

嗡嗡的声音从石中传来，低沉冷涩。

黑色的水再度溅起。

半晌，从石胎中传来嗡嗡的声音，依旧低沉：“其实，它们只是惧怕你的夺命之术，方才如此巴结你。是吗。”

潭中乌水滚滚，黑潮泛滥，原本清澈的潭水在毁灭气机的染涤下，充满了噬人心魂的凶煞之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亦在潭中繁衍滋生出了许多蕴含毁灭气机的凶兽。

最终还是石胎中的人率先打破沉默。

一路无语，无论是石胎内，还是石胎外的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罗川和罗十七脚踩龟背，一左一右立着，彼此之间隔着十步的距离。罗川直勾勾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罗十七望了眼不远处的儿子，神色变幻，欲言又止。

哗……哗……哗……

一头头凶兽破水而出，你追我赶，争先恐后地扑向青袍男子。

“呵呵，看起来，这位幽游使者和天罗妖君关系非同一般。不知墨教主有何打算？”

“幽游之人，也修牧道仙职？”

“你爹我从前的性子？是罗敷和你说的，还是那个长生宫主告诉你的？在天南域和我熟的，也就他们两个。”罗十七笑着问道，对于罗川这些年的经历，了如指掌。

“这些年，你可恨我？”半晌，罗十七问道。

察觉到罗川诧异的目光，罗十七自嘲一笑：“不错。那年的我费尽心机，只为了救一个人。而那时的我，所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便是下阴川，寻找到传说中的地府。也因此，我为了她，离开了你。”

罗川身体微晃，眼底深处爆涌出激动之色，转瞬变得复杂起来。

他等这一刻也已经等了许多年，越是等待，越是害怕，害怕面对罗川。纵然是无情无故的幽游之人，可他罗十七，却是幽游之人中唯一特殊的那个存在，和其余幽游之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水高高溅起，毁灭煞气奔流四溢，吞噬着潭水四面八方本已很脆弱的空气。

浓烈的毁灭煞气聚拢于深渊黑潭中，乌黑的潭水映衬下，是一张张狰狞恐怖的面庞。

而在这时，青袍男子怀抱巨石从天而降，正落水潭中央。

“怪了，幽游之人从来不会干涉上道世界之事，更不会擅自杀人……这一回他一出手便收了三条人命。”浮生帝君喃喃低语。

深渊下方，是那座漆黑如墨的巨潭。

“不错，就是你娘。”

罗川呼吸几乎静止，深吸口气，竭力让自己恢复平静，半晌低声道：“我娘，她又是什么人？”

“你娘啊……”罗十七仰头望向远处，嘴角隐隐流露出笑意，自己却丝毫不觉：“她也是白玉京人，对如今的你而言，只能算是普通的凡人。可那年在白玉京，她也出身大户人家，知书达理，美貌动人，和你爹是在一次秋节的赶集上结识，一见倾心……”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罗川急匆匆打断道，对于他娘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多，昔日在罗家次府，他形单影只，游离众多子弟之外，又有谁会和他讲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