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牢房深处,潮湿的地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沾满血迹的男童,身上可怖的伤口有的已经凝固,有的却依然狰狞的开合着。
混似一个血人,分不清本来模样。
唐冠先是被那大力反噬,而后又遭刘迅严刑毒打,说他奄奄一息也不为过,只觉得出气多,进气少。
牢中的环境让他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能听到周围有呻吟声不断响起。
“小子,你醒了”
一个浑厚的男声让唐冠幽幽转醒,艰难的扭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原来是隔壁牢房的黑暗处有人出声。
唐冠没有理会他,他根本没有力气再去理会别人,每动一下身上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叮...叮...”一阵铁链摩擦声响起,那人影从黑暗中慢慢爬到牢房边缘,与唐冠只有一栏之隔。
唐冠勉力看清这个人的模样,猛然睁大眼睛。只见这人是个披头散发,脸上爬满蜈蚣般的疤痕男子。
最可怕的是他竟然是被两道巨锁穿过琵琶骨锁在墙上。
“小子,你不吃饭,不用他们杀你,你自己就会死的”
“小孩,你叫什么?”马烈也不知道是太寂寞还是别有用途,对那身处死囚却又年幼的唐冠极感兴趣。
“哦,没听说过”马烈也有样学样,像是逗弄唐冠一般的讲话。
“小子,你犯了什么王法?杀人?**?还是被家里大人坐连的?”
以前还时不时意淫自己登上高位,那也不过时闲来无事想想罢了,可现实就是如此多变。如今唐冠锒铛入狱,才明白他也是活生生的人,也会死,也会疼。
马烈,是山东一带有名的大响马。传他十**岁时便可以力举数百斤,单手力气提壮汉无虞,武举不中后,回乡落了草寇,靠着一身大力,横行烟云关东等地,可笑的是最终竟然在江南道上失了手。
“哦,没听说过”唐冠轻轻应了一声,若放在平时听到这个名字肯定会腹诽几声:“你还马克思列宁呢”
就在二人沉默之际,不远处几个衙役端着两个大碗走了过来。
唐冠刚才吃了一大口,虽然大部分吐了出来,但还有一些来不及吐。这时也恢复了些力气。
这如同蛊惑一般的言语,瞬间崩溃了唐冠最后的骄傲,支撑起头颅如野狗一样进食,嗖饭入嘴完全没有了味道,可泪水却滚滚掉落。咸味和着米饭发丝大口入腹。
“嗖...嗖...的”原来碗里是满满的嗖饭,习惯了菜蔬肉鱼的唐冠这一下不由极度反胃,若不是胃里早已空空如也,这下早就把胆汁都给吐了出来。
“老子的呢!?”突如其来的大吼让爬行中的唐冠大吃一惊,原来又是那狰狞男子在爆喝。
“臭小子!给你饭吃就不错了!”衙役见唐冠竟然吐饭,扬了扬手中鞭子便想隔着房门抽打唐冠,却被旁边的衙役止住。
又想起了刚才的趴食嗖饭,唐冠紧紧攥了攥拳头。
片刻功夫唐冠将嗖饭和着泥土全部吃完,抬头的那一刻泪水也止住了,身子又缓缓趴下,他知道这种情况不能激动,一激动受伤的还是自己。
“小郎君应该在这啊”小七左瞧右望对面和隔壁都是空的,只有左手边有个血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唐冠。
唐冠喘了几口气,不得不说马烈是正确的,饭虽然是嗖的,但真的给自己带来了能量,扭首说道:“你话真多”
唐冠停顿片刻,又再次艰难挪动了一下,终于堪堪能够够到碗,一头扎进碗中。
“李头,没喜窝了啊”衙役大声喊道。(注:喜窝是黑话)
“嘿嘿,马烈”
“先放到死窝里,给他备一笔,别真给宰咯”衙役又大喊一声,竟然提着小七向唐冠这走来。
“放开我!放开我!”突然一阵急促的叫喊声让唐冠一愣,这声音感觉异常的熟悉。
这衙役冷静下来,喝道:“快点吃!”
唐冠这时才有了精神打量四周,这一打量悲从中来,任自己身负绝世才华,力大无穷,到头来也是人力不可逆。
那衙役附耳对他说道:“咱们收了他家大人的钱,快点喂完,抓紧收拾,使君吩咐了,不准给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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