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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瑞玛大陆,可哈丽塞西部。
日夜兼程的虚空异兽终是追上了昼伏夜出的恕瑞玛逃难者,队伍修整的时间越来越多,行进的时间越来越少。
随着第一只有着紫色羽翼的沙漠秃鹫袭击队伍开始,从东边而来的怪物就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的寥寥几只增长到了几十只,眼看着数量就要上百,永恩不得不改变撤离策略,征召一部分具有一定战斗力的沙民组成护卫队,以御风武士为核心共同抵抗虚空怪物。
付出了些许伤亡后,护卫队击退了虚空异兽的袭击。
逃难队伍已经增长到了一千多人,调度如此众多的沙民逃难让永恩感到十分吃力,如今队伍所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虚空来袭,还有物资紧缺,行程变慢和人心惶惶的问题,
这几天已经有十几起沙民偷窃物资和牲畜,企图脱离大部队的恶劣事件发生,
所有人想的都是携带更多的物资比其他人更快一步前往维考拉,好不容易凝聚在一起的人心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貌合神离,
若不是护卫队掌握着绝对的武力,而且大多数人都是拖家带口,恐怕现在沙民就已经开始哄抢物资四散而逃了,
如今即便是不敢散伙,永恩和御风武士也能感受到沙民渐渐改变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感激已经变成了质疑和憎恨,质疑换一个恕瑞玛人来担当领导者会不会比指手画脚的艾欧尼亚人做的更好,憎恨为什么要统一控制物资配给,让自己的家人天天吃不饱饭。
危机到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忘记了若不是这群艾欧尼亚人告知了虚空来临的消息,自己和家人早已沦为白骨。
这天夜里,永恩不得不秘密召集御风武士共同商讨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忽明忽暗的篝火旁,一脸憔悴的永恩席地而坐,
仅仅过了五天的时间,青年不再像之前那般玉树临风,头发打结如同鸟窝,眼皮之下挂着浓浓的眼袋,嘴唇有些干裂,下巴上长出了一茬硬邦邦的胡须,看起来灰头土脸,唯有一双眼眸依旧沉静如冰,宛如启明之星。
在场的御风武士并没有笑话自己的同门师兄,只有艾欧尼亚人知道自己为了拯救更多的可哈丽塞人到底付出了怎样的努力,他们本可以和诺克萨斯人一同前往维考拉,如今却要忍受着恕瑞玛人的非议来拯救恕瑞玛人,其中的冤枉气不足为外人道也。
沙民想砍人,他们还想砍人呢!
没有多说废话,永恩开门见山地开口道。
“有不少人开始公开质疑我的领导能力,声讨我赋予了一部分沙民使用武力的权力,要是真让他们拿起刀剑,恐怕第一个杀死的不是虚空怪物,而是我们,
我们只有九个人,恐怕已经没办法带着沙民组成的护卫队成员继续弹压下去,走到这里已经抵达了极限……队伍就要散了,分崩离析已经成为了必然,
诸位,我们已经做到了最好,再强行带着队伍行进下去,最先受到反噬的必将会是我们,
既然是我把你们带上这条路的,自然得为你们的安全负责……亚索,你是我们之中的最强者,由你来带着你的师弟们离开。”
还没等同样亚索说些什么,已经有御风武士开口道。
“永恩师兄,你不随我们离开吗?”
“师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岂能丢下你独走?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
“师兄,依我看,我们就别管那些忘恩负义的恕瑞玛人了,如今距离维考拉已经不到三天的路程,我们师兄弟今夜便抢几匹斯卡拉什逃离营地,这么多人,就算是散了也总有人能逃到维考拉,我们已经算是救了不少人,
说实话,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指望能得到恕瑞玛人的感激,我们为的是自己心中的道义,为的是学剑之初立下的誓言,既然恕瑞玛人觉得他们自己走比我们多管闲事要好,我们又何必自降身份热脸贴冷屁股?”
“不错,我早就看那些不知感恩的恕瑞玛人不顺眼了,倒不如弃了他们。”
面对一众同门师兄弟的义愤填膺,永恩深深叹了口气。
“若是我不留下,恐怕我们谁也走不了,总需要有一个人留在这里成为队伍溃散的起因,更何况,我劳心劳力地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又岂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队伍被沙暴和虚空所吞噬?不到最后一步,我还是想试一试……”
眼看永恩固执己见不为所动,有人用不怎么友好的语气撺掇亚索劝说永恩。
“亚索师兄,你快说些什么劝一劝永恩师兄,他一向听你的‘金玉良言’,你不会就这么看着你的哥哥眼睁睁地送死吧?”
被这么一挑,有人也忍不住哀叹一声。
“是啊,若不是我们的小剑豪师兄,我们又何必在这里跟愚蠢的恕瑞玛人怄气?岂不是自讨苦吃?”
永恩本想说些什么,却也知道现在不是为弟弟说话的时候,只能紧紧的绷着嘴。
这么多天的不眠不休,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怨气,倾泻一些反倒是好事情,再怎么抱怨,亚索终究是道场的师兄,。
更何况,这也能让亚索学到不少东西,平日里亚索只知道练剑,却没有经历过多少磨难,也是该让亚索长大一些,背负一些。
在众人的怨声载道中,情绪失落的亚索忽然想起了塔莉娅,想起了塔莉娅跟他说的一句话。
“塔莉娅跟我说,就算是麻雀也会逆风飞翔……她很感激我们为恕瑞玛人所做的一切……”
“你说什么?”
“塔莉娅,是亚索师兄照顾的那个沙民之女。”
永恩打断了其他人的话,沉声道。
“让他说。”
深吸一口气,亚索抬起头看向众人,包括自己的哥哥,目光不再动摇。
“我会留下来,应对这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