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了,拿出手机拨号。
蒋南一进来,就被门后的杨滔用枪指着脑袋,吓得手里的烟盒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你,你要干什么?”
“如果他杀了李宇波,把尸体运出去,然后洗掉手上的血,在李宇波门外大叫一声引起注意,当我们出来看时,便装作门打不开。这样就能洗清他的嫌疑。”
我问道:“你做什么去了?”
闪进来的人,正是明莹。
进了房间,坐在床上,却在等待敲门声。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杨滔举着手枪,侧身贴过来,我趴在大门的猫眼上看了看,悄声对杨滔道:“蒋南。”他侧了侧头,示意我放他进来。
沉默了一会儿,我一言不发地向门口走去。
辛晓鑫、蒋南两个人被杨滔派去打扫李宇波的房间,两个人一脸不情愿。但迫于队长的淫威,也只能挽袖子。蒋南一走进去,他之前买烟去也,未曾见得这般刺激神经的景象,当场就“哇”的一声,吐了一地。所有人都大皱眉头。我也纳闷:这家伙抵抗力这么差,还当什么组织特工啊?
我缩回手。就在这时,大门上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衣服上没血,”明莹忽地道。
杨滔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手枪,掂在手里,淡淡地道:“别乱动。”
辛晓鑫又在旁边嗯了一声。蒋南再次向他投以感激的目光。
杨滔死死地盯着蒋南,道:“你怎知?”
大家这才注意到,不只李宇波失踪,连蒋南也不见了。辛晓鑫连忙去敲他的房门。敲了半天没有反应,却发现门没锁,屋里也是空无一人。
明莹一点也不吃我这一套,腾腾两步走上来,轻声道:“你只说,是不是辛晓鑫干的?”
辛晓鑫突然开口道:“可能是从窗户里扔下去了?”
我点头,指着蒋南身上在吃饭时被李宇波弄上的油渍,道:“看这里。他没换过衣服。那么多血,要搬尸不可能沾不上。”
我把双手叉起来,枕在脑后,做了个懒洋洋的姿势,道:“李宇波的死,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三番两次有人杀他,不就是因为这个?我什么都不知道,怕什么呢?”
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感觉背后一道目光射过来。
杨滔道:“干吗去?”
没有一个人理会我。
杨滔还是半信半疑地拿枪指着蒋南,道:“那李宇波尸体哪去了?”
明莹此来,穿得严严实实,俏容如冰似霜,杵在那里一言不发。
“回来。”他只冷冷地道。
到了楼下,果然在李宇波的窗户下方的草坪里,发现了一些零散的血迹,不多。我在沾着血迹的草里看到蒲公英,蹲下去吹了口气,绒毛纷纷飘散。看着这些转瞬即逝的繁,正如易逝的生命一般,脆弱,无助,我不免心里有些感伤:刚刚还和李宇波聊天,此刻他便已不在了。
我心说这个杨滔倒是很有主见的人。他说的没错,我们这次不只是探险、寻西施的墓,更是一场比赛————与陈子奇和那些神秘敌人比赛,所以,这次行动,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停滞不得。
蒋南耸肩道:“我出门的时候,见你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你没看见我而已。”
“少贫。谁杀了李宇波?”
我僵住了。
但只是背对着这目光,挥了挥手,没有回头,道:“夜了!早点睡吧!”
“杨滔让辛晓鑫和蒋南去擦血,你为什么不制止?明明……”
“我怎么知道。”
我很感兴趣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在床边让了一点位置给她:“怀疑要有理由。你说,我听。”
我打断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制止有什么用?你有联苯胺么?你有鲁米尼么?”
明莹一愣,道:“什么联苯胺、鲁米尼?”
好吧,我又要解释了。解释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事。如今写这篇文章,酷爱解释而因此被读者骂出翔来的我,已经非常明白这个道理。但是那时候的我,还是年少轻狂少不更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特喜欢看明莹一副不解的样子,便解释道:“这两个东西都是法医用来检验血痕的试剂。无论哪一个,都极为灵敏,能检测只有百万分之一含量的血,即使滴一小滴血到一大缸水中也能被检测出来。有了它们,辛晓鑫只有用84消毒液洗脱一层皮,才能掩盖手上的血痕。”
明莹接着我的话道:“我就是奇怪这一点。既然如此,为何不制止辛晓鑫去擦地上的血?现在再去测,也说不清他手上的血,到底是杀人弄上,还是擦血弄上的了!”
我的眉头,也轻轻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