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脑瓜着地,又被朱峻轩两记老拳,顿时昏死过去。
他将枪交到左手,黑洞洞的枪口就要向我抬起来。被汽油淋了一身的我,到底是烧死先还是被打死先?
这地下室果然有些奇怪。楼上的房间都没有上锁,唯独这里却被一道铁棍和大锁闩住,仍旧是破锁而入,自然不难。
朱峻轩望了我一眼,将手枪递给我。于柏胜便拽着他,径自去了。
汽油味!
没错,推理分为两种:对事的推理和对人的推理。对事的推理讲究自然规律、科学定律,以及事物发展的正常逻辑;而对人的推理,则必须从对方的角度出发,摸清他的说话做事习惯,才能得出合理的结论。
我转向于柏胜道:“柏胜,把朱大叔拉出去,我上楼一趟,马上下来。”
救人要紧,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这么想着,径直跑到一个路边常见的报刊亭附近,在地上摸了块石头,敲碎了玻璃,打开门,进去找了一本上海地图册,赶紧闪人。
朱峻轩听我这么一喝,才顿了声。
正在说话间,我眼前一亮,这个详细无遗的地图册,果然有“老码头”这一页。
此人动作虽没朱峻轩快,但早就超过我几个数量级。汽油一泼,他便随着团身而上,我顿觉眼前黑影一晃,这两秒钟的时间,对我来说仅够勾勾手指,哪里来不及躲闪?只一个照面,便被那家伙的右手死死捏住了手枪套筒,这一枪就打不出来。
我转到楼梯口,三两步上了楼。这楼梯都是木质结构,下面火势之猛,若是蔓延出来,点燃了楼梯,我就下不去了。
我吸了吸鼻子,从最顶头的第一个建筑开始数,所有位于中山南路以东,靠近黄浦江边的建筑,都一个个数过去。数到第33个,我定睛一看,却写着“宁绍商轮股份公司仓库原址”。
我大惊失色,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跳去,背部撞到了朱峻轩和于柏胜。两人武功底子都很深厚,一旦受力,身体便自然而然地向后退去。
这名字听起来就和那个漕泾粮库原址一样,神神秘秘,很能勾起人的好奇心和探险心。
这种情况下,必须先确认楼上有没有人。如果被人堵在楼梯口,我们还能跳窗逃走,若是被堵在地下室里,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朱峻轩果然不负众望地出现在门口,那家伙见他,先是一愣,却发现他杀气腾腾,慌得连忙举枪,扣动扳机————
越是破旧的地方,越是容易留下痕迹。地上的脚印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些脚印有的往楼梯而去,有的则指向地下室入口。我将手一挥,带着两人先行上楼。
有谱!
各位看官,你说朱峻轩速度再快,也不过是凡人之躯,怎么可能快得过子弹的速度?那人和他同属于达度拉组织,就算在速度上有所不逮,也未必差那么多。
朱峻轩只一个瞬身,就把他撂倒在地。
不必说,这肯定是达度拉组织派驻在这个据点附近留守的人,一旦地下室起火,说明是有人闯入,他的任务就是迅速毁掉其他证据。恐怕他进来的时候,于柏胜和朱峻轩还没有走到大厅,不然应该能遇上才对。
但是刚把头探进地下室,我就觉得有些不对。空气中竟然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我猛地喝道:“朱大叔!你要是进去,死在里面,你让飞娜怎么办?没有你,我们也救不出飞娜!”
我满身汽油味,这要是在**广场,早就被一帮便衣扑到了。急忙向两人道:“一人拿上几本,赶紧撤!”
枪声一响,这就是大案要案。警察来了,我们进去不要紧,关键是李飞娜怎么办?
眼下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几本地图册上。既然达度拉组织要毁掉它们,里面一定有重要的信息。
但是,当我们回到楼梯口的时候却发现,地下室的火焰,此刻已经喷涌到了楼梯上。
我脸色顿时苍白无比:就我这满身汽油,下去,岂不是转眼成了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