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小护士说到这里，王暮雪远远就看到大厅拐角摆着的几排铁椅子上，最后一排躺着一个穿着深蓝色睡衣的人。

王暮雪站了起来，拖着蒋一帆的手，重复着那句话：“进去睡。”

“外面?外面没人啊……”王暮雪说着直接一瘸一拐地走到病房门口往外看了看，走廊上跟刚才她进来前一样，空无一人。

小护士歪头一句：“睡外面那个不是你男朋友么？昨天带你来的那个。”

“捂热了我就走。”王暮雪带着一些哭腔命令道，“你不要说话，赶紧睡！”

王暮雪也不知道自己怎了，眼泪一直一直流，止都止不住，几分钟不到，被单外层已经全湿了。

王暮雪双手撑着床边站了起来，觉得站立没什么问题，但疼痛感还是存在，于是她走得有些慢，洗手间离病房其实只有20多米，但王暮雪来回足足用了18分钟，中途还扶了几次墙。

“小雪……”蒋一帆心跳加速了半天才勉强说出了这两个字。

他没说话，很乖地跟着王暮雪往病房走，两个人路过小护士的时候，小护士果断被当成了空气。

王暮雪翻了个身，按下了床边那个白色按钮，不一会儿，值班护士果然进来了，这个护士就是昨晚不给她松绑的那个小护士，看来她只守夜班。

椅子一排只有两个，所以那人是侧身勉强让上半身躺下，头搭在手臂上，双腿仍旧呈半坐着的姿势。

“出门右转再右转。”小护士道，“你下床看看膝盖还疼么？”

她想了很多很多，很杂很碎。

蒋一帆近视不是太深，右眼350度，左眼250度，所以他还是可以看清王暮雪哭了。

王暮雪蹲下后，双手抓着蒋一帆的小臂，摇了摇，“一帆哥，进去睡。”

“不是这里，是更外面，我带你去。”小护士扶着一脸懵逼的王暮雪向左走向走廊尽头的前台大厅，边走小护士边说：“他睡那里很久了，还跟我说如果你有什么突发状况就马上叫他，昨晚你过敏性休克，要不是我们主任在，你命都没了，我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我都心疼。”

她想到那排铁椅子有多冰，比走廊上的绿色塑料椅子还冰，蒋一帆睡在那个角落，还特意选最后一排的位置，是不是因为自己早上对他说看到他就烦；

她想到蒋一帆没走，会不会还是因为他问了医生自己还会不会痛，会不会还有突发状况，会不会想下床像现在这样不方便，所以不放心才留了下来；

她想着蒋一帆今天是不是都没吃饭，是不是因为前几天到处奔波，晚上喝酒，昨夜又整夜没睡，才会在那么不舒服的椅子上睡得那么沉；

王暮雪此时哭的理由似乎有千千万，她甚至想到蒋一帆跟她说小可已经12岁了，想到曹平生骂她如果不能自己养自己，以后就别在投行混……

她越是难过，抱着蒋一帆的力度就越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