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面装作平静，心中却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如果不尽快解决，任由孢子扩散，真菌将很快侵蚀所有人类。

听完之后，博士沉默几秒。

他带着墨镜的双眼看向夏仁：“你要不要试试？”

“可恶……”

夏仁还指望他完成承诺呢，赶紧弯下腰，将宝石放在房屋中介胸口，他身上的菌斑很快消退，散发恶臭的脓液也变得清澈，伤口处流出正常的红色血液。

最高联盟政府维持了多年的稳定社会，将会迅速崩塌。

一路上，他看到高楼倒塌，大量的人类尸体躺在废墟中，侥幸在核爆中存活下来的人们，也全部被真菌感染，发出歇斯底里地哀嚎，几分钟前还灯火通明的达拉斯市，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的心理压力也越来越大，忽然，银钥匙的光芒熄灭，博士泄了一口气，身形更加苍老了几分。

夏仁心中一紧，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接近自己。

鼓起所有勇气，夏仁抬起头，仰望那道身影。

“怎么了？”博士抬头。

自己虽然有蓝色宝石，能够保护身边的人，可随着污染遍布大地，势必将催生出无数畸形的怪物，人类社会崩塌以后，他们就要苟活在地狱之中，这样的结果，夏仁更加不能承受。

夏仁认得这个动作，那晚丘丘人骑乘着拜亚基袭击他的时候，用过同样的招式——维瑞之引。

夏仁眼前视野模糊一下，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市中心。

话音刚落，博士重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似乎从未离开过。

我俩都来自地球？

这样想的话，似乎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比如自己和赵明月的关系，为什么自己能够看懂魔典上文字，还有连博士也无法知晓的出身……

意识仿佛在虚空漫游，他被那股力量推动着，在漆黑的空间中飘荡。

夏仁没有空闲去拯救他们，如果不尽快想出办法扼制孢子扩散，不到一小时，类似这样的场景就会发生在周围其他城市。

“博士！”

光芒流转，宝石本身明明没有多高的温度，但那些光芒却似乎携带了很强的能量，灼烧着自己的皮肤。

夏仁简单跟她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除了答愿镜和奈亚，其他重要的部分没有一点遗漏。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复杂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九凤强大的实力在这种场合，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夏仁的意识漂浮在这些碎片之间，如同一粒微尘。

尽管他们俩一个是基金会的创始人之一，一个是s级调查员，同时也是园丁，但自己要面对的可是旧日支配者，强大到不讲道理的存在。

这小小的细节之前一直被忽略，直到这时候才终于注意到。

他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说道：“这是某位不可知的旧神的所有物，祂的存在跨越无数个时空与维度，若是继续寻找，我恐怕会迷失其中。”

扭曲的菌株长到参天高，即便空间凝滞，邪恶的气息也在不断散发出来，那怪异的形体，即便是身为园丁的九凤，也不能长时间注视。

博士将那颗宝石送回到夏仁面前，说道：“这是那位旧神的物品，通过它，或许可以直接和旧神沟通，不过成功率有多少，我也不能保证。”

“我不知道。”

但是，其他碎片里折射的画面，又是什么？

他尝试着一个个看过去，但只看到第一个的时候，就头疼欲裂，感觉脑袋都要炸开。

夏仁忽然想起，赵明月好像说过类似的话，记得她当时说的是：

“这些真菌并非来自地球。”

“你身后就是那名c级调查员的尸体？”

宝石表面，遍布着六边形和三角形的凸起，它的重量也比一般的石头要更重一些，类似金属。

“博士你可千万要稳住啊。”

“糟糕！是廷达罗斯猎犬！”

所以我就是那个可能性？

夏仁疑惑道：“怎么试？”

“这是宝石内部！”

九凤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对他走神的行为不满，不过现在情况危急，她也没有心情继续多说什么。

夏仁看了看周围空旷的区域。

“看他的造化吧。”

廷达罗斯猎犬便栖息在这种角状时间孤岛的最深处，即使是博士也无法到达的地方。

“我去过去看看。”

他胸前的银钥匙发出柔和的光芒，但没有任何人能够直视，九凤和夏仁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不见了博士的踪影。

赵明月与我一同长大，难道？

九凤感应到了什么，眉头轻皱。

他语气中没有半分后悔，即便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因为不拿掉神父脑袋里的宝石，自己就绝对会死。

夏仁脑海中灵光乍现，像是触碰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但是中间却隔着一层模糊的屏障，无论如何也无法真正触摸到背后的真相。

“老头要多久才能回来？”夏仁问道。

“具体怎么回事。”

博士一时间无言，有廷达罗斯猎犬在，自己绝对不能再显露任何气息，否则就将再次面临猎犬的追杀。

抬头望去，天边一道剧烈燃烧的红色火球，正在快速朝这边飞来，前一秒还在千米之外，眨眼间，便已落到身前。

但还是有点想不通，如果两人都是地球人，那么又是通过什么方法来到的蓝星？

夏仁说道：“据我所知，只有这一块。”

既然已经来到此地，那便已经没有退路，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反正博士说过会帮我，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外界的孢子继续扩散。

“你怎么搞这么狼狈？”

“不急。现在还没有到完全无计可施的地步，任何可能性都要尝试一遍。”

九凤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博士伸出手，掌心朝下，压了压。

“我没有想到，这块宝石竟然是神父用来抑制真菌的。”

不，不对，我意识到地球的存在，是阅读魔典时脑袋里涌现出的记忆，或许和那间书房本身没有关系。

夏仁感觉眉心涌入一股灼热的力量，在脑海中轰然炸开，将杂乱的思绪荡了个干干净净。

“辐射？”

“是你？”

重新落回地面，因为手中蓝色宝石的原因，那些真菌孢子一旦靠近就会消失，夏仁身边出现了直径三米左右的空荡区域，而那枚本应该遗落的命运骰子也不知何时出现在手掌中。

九凤自己将话题拉回正轨。

夏仁神情凝重，答应下来。

为什么赵明月会提到地球？

难道她也去过幻梦境，那间伊波恩的书房？

博士沉声道。

基金会黑色手机只有对应的人才能使用，外人不能解锁，他没办法用会川里子的手机，否则刚才就已经联系基金会。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好，我试试。”

滚滚热浪吹散蓝色雾气，也吹在夏仁脸上，触手包裹住会川里子的尸体不受损坏，他眼中倒映着火焰，撬棍紧握手心。

夏仁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是令他们诧异的是，尽管时空已经停滞，但是那颗菌株顶端，却还是在不断释放着蓝色孢子，只是速度相对减缓了许多。

他曾经看到过蓝星无数个未来，这是最糟糕的未来之一，地表，甚至包括大气都被菌毯覆盖，没有生物能够幸免于难。

还有一点，我当时听到这句话，竟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反而觉得出现地球两个字很自然一样。

夏仁坦白说。

“没，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九凤摇头。

九凤从未见过博士如此失态的样子，忙问道：“猎犬是什么？”

他怔了怔，察觉到自己刚刚陷入到了偏执的念头中，差点摆脱不出来。

九凤和夏仁不自觉地屏住呼***神紧张，在一旁安静等待。

九凤恭敬地打声招呼，而后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

周围空间凝滞住，整个世界不再有任何声音，安静得可怕。

她双手抱着沉甸甸胸脯，摸着下巴，思索几秒：“这块宝石能够影响的范围有多大？”

外面，博士惊呼一声，果断撤回自己所有力量。

在被那股危险的目光注意到之前，他就来到了目的地。

夏仁却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也只有这种说法，才能解释廷达罗斯猎犬为何会对他产生兴趣。

但是夏仁感觉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太小了。”

后者本来还哼唧两声，被这么一扔，摔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开始了！”

而他前方，那个安静蹲立的旧日支配者，时而远在天边，时而近在咫尺，唯有那令人疯狂的气息持续不变。

下一瞬，蓝色雾气倒卷，无形的冲击波和飓风自远处出现，汇聚向城市中心，途经之地，废墟纷纷飞起，重组成一栋栋高楼。

夏仁的意识陡然清醒，因为他看到其中一块碎片里呈现的画面，正是自己手握着宝石，面容呆滞的模样。

夏仁知道，那是正处于爆炸中的核弹，只不过被博士的力量禁锢，停留在了这个瞬间。

……

九凤注意到他背后触手包裹着的东西：“人都死了，还留着做什么？”

目前似乎也只有这一种解释。

九凤又问：“这样的宝石有几块？”

“喂，清醒一点。”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抬头那一刹那，一尊恐怖的巨大身影映入眼帘，霎时间，夏仁的心跳便已经超过了极限速度，他全身颤栗，恐惧如洪水一般，冲击着他脆弱的理智。

他如同站在大海仅能立足的礁石上，独自面对狂风骤雨，和汹涌而来的恐怖浪潮。

几乎超出视野极限的庞大身躯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皮毛，每一根毛发都比针叶林中的松树还要巨大且粗糙，数根鞭须一样触手从密集的毛发中伸出，毫无目的地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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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