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也老了……咳咳咳……”黄宜安照例堆出满眼的关切，勉强支撑着回了一句，接着就是一阵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

瞧，尊贵霸气的帝王冠服，不还是照样撑不起这把老骨头？

得，体力不支，战斗告负。

黄宜安本就沉重艰难的呼吸顿时一窒，直想咬牙。

双眼，缓缓地阖上。

皇帝老头儿抬手抚摸上那张因衰老和病痛而枯槁的脸，眼中泪光闪烁，满是心疼和痛惜。

残存的一点意识追随那个咯咯欢笑的少女而飘然去。

同年七月，孝端皇后百日祭礼罢，皇帝轰然病倒，于病榻前交代诸事，其一为与孝端皇后合葬，采北斗七星葬式。

苍凉悲怆的嘶吼，是黄宜安在这个世上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宜安，你老了，也瘦了，瞧瞧这张脸……”

死？

黄宜安了一瞬回忆过往，待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这个头发斑白、满脸皱纹的老头儿，不禁不合时宜地暗叹一句，甭管你是皇帝还是平民，总逃不过岁月这把屠刀。

意识渐渐地涣散。

如此重礼，百官震动，纷纷上书劝谏。一向温和的皇帝这次却非常强硬，对于上书劝谏者，一律降诏训斥，甚至是廷杖、免职。一时之间，朝廷肃然莫敢言。

意识散尽之前，她疑惑地想，她死了正好给郑氏腾位子，让郑氏之子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这不一直都是皇帝所盼望的吗？怎么从皇帝的那声低吼里，她听到的却是痛苦与不舍？

天佑四十八年四月，黄皇后薨逝。

不过，人死灯灭，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腊月，帝后合葬于明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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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