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的小姑娘,敛眉垂目,双手交叠于膝上,十分地乖巧柔顺,完全不见方才回怼他时的戒备和强硬。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儿,突然收了锋利的小爪子,变得温驯无害、惹人怜爱。
如果不是对母后了解深入,怎么敢一改常俗,提议做“海晏河清”这样恢弘大气的纸鸢?
祁钰想追问,却又下意识的觉得,即便是他开口问了,只怕眼前的小姑娘也会拿些虚话来敷衍他,比如张溪就是现成的借口。
“哦,是吗?”祁钰笑得意味深长,追问道,“只是,你为什么要同英国公府的张小姐学习这些宫中礼节呢?”
祁钰点点头,不疾不徐地向厅堂踱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季截断了。
然而黄宜安却很清楚,年仅十五岁的皇帝,已经是个颇具城府的君王了。
看来,皇帝对于她和张溪的关系,以及她的身份了如指掌,否则便不会有此一问。
黄宜安佯作惊讶,趁机告辞:“既是如此,那不如我先回吧,免得一个不小心,触了圣怒……”
那可是皇帝!抗旨不遵,是想杀头吗?
九品文官的女儿,等闲如何会有机会入宫?
“这样啊。”祁钰有些冒犯地上下打量了小姑娘一番,在对方气到喷火之前,忍笑收回了目光,道,“既是如此,那就算了。反正我今日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一般人给太后贺寿,不都应该是献福祝寿吗?
黄宜安一个激灵,突然明白,这是一个考验,同时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彻底摆脱前世命运的机会!
刘季不敢抗旨不遵,黄宜安当然也不敢。
话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可是一个九品文官的女儿,连宫门都没有进过,又是怎么了解母后至深的?
黄宜安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抿紧双唇,微微垂首,摇了摇头。
祁钰微微一笑,以夸赞结束了这个话题:“黄小姐果然聪敏不凡。”
祁钰却不大相信。
祁钰已经在主位上坐下了,正微笑看着黄宜安挪进来,在他下首坐了。
“我的小姑奶奶,您可千万别!”刘季双手合十央求道,“陛下指名要见想出‘海晏河清’纸鸢的人,您要是走了,我这儿可怎么交代?”
“那你进过宫?”祁钰微微前倾,低声问道。
即便是两宫太后依旧如前世一般定了她做皇后,但皇帝焉会抢臣妻?更何况还是她这个前世就不入圣心之人。
祁钰直身,把折扇在手上轻敲了两下,笑道:“那就奇怪了。你方才见了我,行的可是宫中的礼节。”
要是眼下郑玉烟还在,把她往皇帝面前一送,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现在她无比庆幸,英国公夫人挑中了她来做庶媳,并且两家已经开始相看——就算是命运之力不可阻挡,两宫太后还是钦定了她做皇后,皇帝总不愿意背负抢夺臣妻的骂名吧?
可他知道此事和张溪无关,否则当初在刘季请教时,张溪就答了,也就轮不到眼前的小姑娘出主意了。
黄宜安又是庆幸又是懊恼,一时情怀复杂,被迫再度回到厅堂。
这么一想,黄宜安顿时有了无限的勇气,她挺直脊背,平生第一次仰面直视那个她敬了一辈子、也怨了一辈子的人,扬唇笑道:“事涉闺誉,请恕我无法奉告,还请公子见谅。”
谁知她尚未一动,上座的皇帝又发话了。
谢谢瘦得不那么明显之韩三胖、淑琴不抒情、取名难上难的打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