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宜安刚要致谢,就见一个身着短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地躬身问道:“敢问可是积庆坊黄大人府上的小姐?”
刘秀扶黄宜安上了马车,含笑目送马车驶出了巷子。
祁钰看着小姑娘凝眉聚神,手下不疾不徐,便将那个“深坐颦蛾眉,不知心恨谁”的美人画了出来。绮罗珠履、琼丽苑,外在的繁华瑰丽,越发衬托得美人形单影只、茕茕孑立……
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黄宜安作为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如此表现才算是正常。这才略略压下了心中的不虞。
前世,她活得真是太战战兢兢、太小心翼翼了,以至于心底最深处、最真实的念头,连想都不敢想一想……
刘季心中“咯噔”一下,想起黄宜安先前的嘱托,为人为己,终是低头应道:“未得陛下允准,小人不敢擅自做主。只叮嘱黄小姐陛下身份尊贵,让她万不可怠慢。”
“小姐,那您还去书肆吗?”阿梅笑问道。
黄宜安一瞬间流露出来的强烈的躲避撇清,让祁钰微微一怔,心底怏怏。
祁钰也懒得纠正他,问道:“对了,你可知黄小姐缘何学习宫中礼节?”
祁钰有些失望,心中微微不悦,却又觉得这番话无可挑剔,只得强忍了,点点头,目送黄宜安出了厅堂。
正咬牙预备接受责罚的刘季,没有料到非但没有被责罚,反而得了一通夸赞,怔愣之余,不由地长吐一口气。
难道他是瘟疫吗?要这么避之唯恐不及!
张四少爷堪为良配,小姐亦心有所善,两家长辈更是积极促成这门亲事,这真是太好了!
刘季连忙躬身道:“陛下不如等纸鸢扎好,再……”
五丈风后院厅堂内,黄宜安一走,祁钰便拿起画卷,一面细细观赏图上的美人,一面问道:“你可告诉黄小姐朕的身份了?”
阿梅见状也笑了。
……
想到黄宜安先前那丝毫不错的宫礼和那番事涉闺誉的说辞,他不免心生好奇。
前世她纵然过得再艰难,都能说服自己淡然以对,端着皇后的身份,看着身为宠妃的郑氏上蹿下跳,有羡慕,有不甘,却从没有恶毒地诅咒过郑氏失宠。
她早上是趁英国公府的马车过来的,眼下因为明缃之故,张溪不得不提前离开,她便落了单。
小姐就是厉害,那么多书都不够她读的呢!
“黄小姐请稍待,我已经吩咐了车夫送您回家。”刘秀笑道。
黄宜安唇角微扬,点点头,杏眸里泛起一丝暖意。
祁钰挥手打断他的话,道:“不用了。”
黄宜安搁笔,施礼告辞道:“时辰不早了,离家时禀明了家母归家的时辰,再不回去,恐迟了让她担心。请恕我先行告辞。”
原来,饶是她再三告诫自己何为皇后,何为一国之母的端方大义,却还是忍不住心生嫉妒,甚至发狂地诅咒郑氏失宠,体验一回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后宫女子晦暗漫长的人生吗?
祁钰满意地点点头,道:“做得不错。”
马车上,阿梅觑着黄宜安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没想到,张四少爷是个如此细心体贴之人。”
黄宜安恍然回神,在看到自己所作之画后,却微微变了脸色。
她原本打算画的明明是宠冠六宫、飞扬恣肆的皇贵妃,可为何画出来的却是深宫失宠、黯然神伤的郑氏?
黄宜安一愣,旋即笑道:“那就有劳了。”
祁钰暗自揣测。
谢谢坐家五味俱全、我听不见说大声点的打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