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不必惊动旁人,让她去吧。”祁钰指了指阿梅。
坤宁宫里,黄宜安亲自到小厨房安排羹汤。
好在祁钰很快便松开了黄宜安,笑道:“朕没事,你不必担忧。”
不多时,田义进来请示是否传晚膳。
什么如意不如意的,只要眼前的这个人在自己身边,两人相守相伴,还有什么好苛求的呢?
大婚之前,李太后一直在乾清宫照顾皇帝的起居,而坤宁宫的宫人也都是李太后一手调拨的,因此帝后之间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会传到李太后的耳朵里。
黄宜安睡得极浅,祁钰胳膊刚一伸到她的身下,她立刻就惊醒了,戒备之下,蓦地挺身坐起。
说着,就要扬声吩咐宫人打水进来,却被祁钰拦住了。
祁钰轻轻地下了榻,弯腰准备将美人榻上睡不安稳的人儿抱到床上去睡。
皇帝这是怕惊动了旁人,她撞伤他下颌的事会被传到两宫太后,尤其是李太后的耳朵里,给她招来罪责吧。
……
李太后听罢,眉头皱得更紧了。
“今晚不必传膳了,陛下若是醒了,在小厨房做点易克化的小食即可,免得夜食不当伤了肠胃。”黄宜安温声道,“你们也早些下去歇息吧,这里自有本宫照料。”
灭了烛,阿梅到帘外守夜。
皇后娘娘关心陛下、体贴宫人,是他们的福气。
“退下吧。”李太后挥退宫人,神情不乐。
……
宫人恭谨地回禀道:“尚不知晓。皇后娘娘送别国丈与夫人归来之后,陛下便屏退了宫人。等田公公请示传膳时,皇后娘娘便告知陛下已经歇下了,不便搅扰。”
目光一转,便落到美人榻上侧躺的身影上。
阿梅掌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一时尴尬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为人也很温厚宽和。”
窗外明月朗照,疏星闪烁。
“等一下。”
没事吧?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祁钰一把拉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这样睡容平静对她毫不设防的皇帝,她有许多年都不曾见过;……
“皇后娘娘大婚才三日,就已经下了两次厨房了。”
黄宜安不知在榻前站了多久,直到阿梅进来请示她是否安寝时,她才蓦地回过神来,看了眼依旧在榻上熟睡的祁钰,道:“挪张美人榻过来吧。”
田义恭谨领命。
黄宜安自是不知宫人私下的议论,她梳洗更衣罢,回到榻前,见祁钰依旧睡得沉沉,俊朗的面容在昏黄的烛光的映照下,没有了白日的端肃威严和调笑她时的揶揄火热,显得格外地恬静温和。
话虽如此,可是当黄宜安借着烛光,看清祁钰下颌上被撞出来的那块红印时,还是十分不安地请罪道:“都怪臣妾无状,伤着了陛下。陛下快坐下,臣妾给您敷一下。”
黄宜安顿时清醒过来,连忙朝上看去,就见昏暗中祁钰一手捂住了下颌,口中嘶嘶忍痛。
夜半时分,祁钰才悠悠转醒,睁眼看着昏暗不明的殿内,一时有些茫然,许久才想起黄宜安见他不适,主动要给他推拿之事。
祁钰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她一直以为,皇帝和李太后的矛盾是从张圭去世后的清算开始,在郑氏得宠之后激化,到争国本而不可调和的,却原来母子之间的罅隙早在大婚之时,或许更早些时候就已经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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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