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亲的队伍不仅来了,而且还是唢呐吹奏着喜乐来了,只是那么喜庆的曲子,在这无边荒村夜色里,怎么听都很阴森诡异。
叶凌川起身取了红盖头,一扬手落在了温酌头顶,他检查了一下她的裙摆,确定那条银铃铛已经系好了,这才拉起她的手,低声嘱咐。
“别紧张,待会儿我扶着你上轿子。”
温酌点头:“你们的剑都带了吗?”
他将手探向腰后,那把古铜色的长剑就别在皮带上:“带了,不知道项先生带没带。”
“我带了。”项之枫无语,“你直接问我不就得了吗?”
叶凌川微笑:“好,待会儿路上未必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项先生也千万记得小心。”
“……我知道,你盼我点好就行了。”
说话间,接亲的队伍已经来到了矮房附近,喜乐声震耳欲聋。
果然如之前媒婆所言,轿夫缺了两名,空轿子尚且能抬,坐了新娘就必须凑齐四人了。
旁侧还分别站了两名吹唢呐的乐师,乐师和轿夫一样,都戴着一顶被颜料染成鲜红的斗笠,斗笠下的面容苍白如纸,嘴唇却似蘸了血迹,麻木的没有任何表情。
除此之外,后方另外还有两名扛着喜幡的红衣人,喜字旗帜在夜风里招展飘摇,犹如电影里无限放慢的特写镜头。
叶凌川牵着温酌的手,将她一路送往轿面前,后被两名轿夫拦住,它们伸出冰冷的手,将温酌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掀开轿帘让她进去。
可想而知,如果嫁衣和珠的缝制与佩戴出了什么明显差错,恐怕就要受到未知惩罚了。
温酌俯身坐进了轿,她略微掀开盖头观察轿内,发现坐垫和轿壁上均布满了年深日久的干涸血迹,血迹早已凝结成黑色,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出抓挠的指痕,触目惊心。
她不禁“啧”了一声,这破轿子指不定载过多少抗争无果的女子冤魂,她们都是冥婚的牺牲品。
毋庸置疑,在剧情设定中,自己也是牺牲品之一。
另一边,等她坐稳后,叶凌川和项之枫也一左一右抬起了轿子,和那两名轿夫一起,在唢呐声里离开了矮房。
从它们行进的方向上判断,路线应当是村西边的那片繁密树林。
……
林中鬼气森森,黯淡月光勉强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落,隐约能照清楚脚下的路。
盘根错节的古树树干之上,树枝相互蜿蜒缠绕,漆黑倒影如同数不尽的蛟龙触须,等待着索人性命。
项之枫干体力活实在不太行,抬轿子才抬了这会儿工夫就开始胳膊生疼,他懊恼地喘了口气,正打算望一望距离树林的尽头还有多远,谁知却蓦然望见了一点灯光,正缓慢朝这边接近。
他心内一惊,正纳闷那到底是什么,结果等双方再靠近一些就有了答案。
那是一支白事队伍,前方两人打着白烛灯笼,后方八人抬着沉重的柳木棺材,此外还有两人举着招魂幡,一面前行,一面遍撒纸钱。
它们都穿着素麻布制成的丧服,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走在漫天飘扬的大雪里,像是下了一场雪。
树林的小道极窄,两支队伍迎面而行,眼看着就要狭路相逢。
——三拜红白不相冲,相冲必生新冤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