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十年

“老卡奇，终于挺不住了吗？”议长叹息一声。

无论立场是否相悖，以前又有多少龌龊，一个同时代的人物离世，总归会让人感到唏嘘。

“我记得他好像比我年轻几岁，当年王国改制前，我们还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

他是个标准的贵族，知道审时度势，遇到问题，往往选择最有利的一面……”

“可他如今只是个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这种时候，大局可能就没那么重要了。”亨利提醒道。

卡奇家族原本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谢尔盖特·卡奇是怎么死的，两人非常清楚。

如今勒斯遇刺的时机和地点，虽然都非常不合适，但对于一个马上就要面临死亡的人来说，这些可能都无所谓了。

议长站起身，走到书房的展示柜前。

在最显眼的位置，有一张签满了名字的羊皮纸。

这张纸，就是当年诺亚王国发起改制前，赞同改制的王室、各大贵族以及商人和平民代表所签署的一份秘密协议。

伽庞死死的捏着手掌，心中充满了不甘。

纽曼一死，新的继承人可不一定会愿意给谢尔盖特报仇……

伽庞听到这个坏消息，不由攥了攥拳头。

“纽曼是纽曼，卡奇家族是卡奇家族。”议长轻声说道，同时从身后那位一看就是保镖的壮汉手中接过来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勒斯。

议长用和善的目光打量了他片刻，道：

反正根据情报，勒斯破坏过众生神殿针对凯隆公主的刺杀，也跟杀手公会的刺客有过战斗，理由上勉强能站得住。

亨利低头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卡奇家族是什么时候发现或者说确定勒斯就是杀掉谢尔盖特的凶手，但对方既然在这个时间点动手，我想老卡奇侯爵的意图应该很好猜。”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那就是老家主去世，卡奇家族里里外外必将出现一些动荡，伽庞毕竟只接受了几年时间的继承人培养，应付这些事情就已经勉强，实在不适合节外生枝。

沉思片刻，伽庞整理了一下衣襟，道：

“叔叔，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伽庞和西蒙对视一眼，暗感不妙。

别说八级骑士出手很难被发现马脚，就算有十足的证据来质问卡奇家族，人家把事情都往已死的老卡奇身上一推，说是他怀疑勒斯杀了谢尔盖特，又在临死前陷入疯狂，找人出手刺杀，大家也没什么办法。

勒斯哪敢接受，连忙接过茶壶。

这位老人穿着一身朴素的短袍，面容虽然有些枯槁，但眼神很是明亮。

八级骑士虽然大多数都为王国效力，但总有一些独来独往、不愿意受管束的人存在。

伽庞朝纽曼的遗体深鞠一躬，随即和西蒙走出了房间。

“再给他一笔钱，等勒斯返回布兰提斯的时候……”伽庞脸色狰狞的说道。

“怎么会失败，那可是八级骑士！”

纽曼在之前就和自己说过，伽庞的才能最多也只能保全家族不至于过分衰败，他是个维持家族稳定的过渡人选。

“这笔账，我不会忘了的。”

西蒙诧异的刚想开口询问，但看了眼身旁的侄子后，却又忍住了。

“谢谢议长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勒斯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右臂，忍着那丝丝疼痛笑道。

“是的，议长阁下。”

“议长阁下，欢迎您的到来。

“当然不能忘，但我们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西蒙强调道。

袋子里面，是我帮你要来的赔偿，我想它应该对你有帮助。”

……

议长看着他的眼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刺杀你的人，叫诺埃尔·杰克逊，是一个独行的八级骑士。”

勒斯闻言，瞬间感觉浑身冰冷，心中各种想法、猜测都冒了出来。

剩下的，也都类似老人这样，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倒下。

当年卡奇侯爵因为儿子谢尔盖特的死，以及与资本派争夺布兰提斯王国银行分行的股份失败，心灰意冷的回到了王都这边，开始着手在兄弟的孩子中挑选、培养新的继承人。

“还没有，不过他马上就要去凯隆那边躲一下，八级骑士在王都出手，议会肯定会非常恼怒。”

老人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道：“他也就比我小几岁，而卡奇家族在改制以后，是实力下降最少的大贵族之一。”

他实在想不明白，堂堂王国议长，诺亚最有权力的人，竟会突然来到自己的住处，点名要见自己。

“是的，相关的继承手续以及报告，在半年前已经交给了贵族事务管理局。”

勒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更何况，勒斯杀了谢尔盖特这件事不能公之于众的情况下，不知情的人根本没办法将王国顶级侯爵家族和一个草根出身、快速崛起的新星联系到一起。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只有今天遇到的这位，才是那种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以往无论是谁，只要在王国的框架内，勒斯都有底气周旋。

“今晚就去？”亨利有些诧异道。

一位是亨利，另一位是一名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壮汉。

对于这种评价，伽庞也是知道的，纽曼在临死前基本已经交代过以后二十年，卡奇家族的行事方针，他只要照做并灵活变通一下就可以了。

此时的卡奇庄园内，正处于一片肃静的气氛中。

勒斯遇刺的第二天。

那位八级骑士出手的一瞬间，勒斯就已经感应到了剧烈的能量波动，从而有了反应时间。

西蒙点了下头，跟在他身后一起去迎接客人。

“西蒙叔叔，那个八级骑士走了吗？”

“你就是卡奇家族的新任侯爵？”

他们在意的是，议长在卡奇家族没有公布死讯的时候，便直接登门，肯定不是单纯的吊唁。

伽庞两人走上前，恭敬的问候道：

但这次，他准备换个方式。

你应该还不知道，纽曼·卡奇在昨天下午已经去世了，”

“昨天傍晚在街上刺杀你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勒斯心中一动，故作思考，片刻后道：“不清楚，完全没有头绪。”

“先跟我去一趟卡奇庄园，老卡奇死了，我这个老朋友应该去吊唁一下，让亚伯准备马车。”

而议长见勒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便和善的说道：

“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议长点头道：“嗯，我记得。客套的话就不说了，我想去看看老卡奇。”

一楼会客厅。

议长隔着玻璃窗，稍稍缅怀了一下这些人，至少他们为王国的发展做出过贡献。

但几年过去了，卡奇家族的人一直没有找上来，让他以为真可能因为什么侥幸和误会，让卡奇侯爵漏过了自己的嫌疑。

其实在昨晚拉格伦来了以后，他就想明白了刺杀自己的人是谁。

勒斯打开袋子看了眼，里面是厚厚的一沓地契和产权证明，足足有上百张。

十几分钟后，吊唁完纽曼的议长从殡房走出，好似随口问道：

这两位此时正站在议长身后，看着会客厅内挂着的一副纽曼的肖像油画。

……

这份秘密串联的协议中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像后来改制成功后各方签署的那份正式文件一样，被陈列在决议大厅，而是让老人留了下来，纪念当初他们所经历的时光。

直到发生刺杀之后，勒斯才在仔细回想中，找到了这个最有理由刺杀自己的势力。

“失败了，只是受了点轻伤。”西蒙默默道。

就在勒斯心中不停思索的时候，议长再次开口了，这次他的声音和表情都十分严肃。

“这个还没定，我打算先处理叔叔的丧事。”

“我知道的，叔叔。”

“是啊……”议长舒了口气，道：“就是不知道勒斯那边做个什么交代。”

可面对这位议长、王国规则的制定者，他心里有些不安全感。

议长的意思是，纽曼侯爵是身体支撑不住，所以正常死亡的。

如今面对倾尽心血教自己的叔叔离世，伽庞心中还是有很大悲伤的。

勒斯平时不怎么相信气势这种东西，觉得那只是权利、身份、言语等行为，给旁观者的一种错觉，但这位老人，勒斯就算摒弃掉他的身份，都能感觉出对方绝不普通。

自己虽然是他的叔叔，又是家族中最强的超凡骑士，但在卡奇家族中，家主才是地位最高的那个。

面对勒斯问候，老人轻笑着点了下头，示意他坐到自己的对面。

“去世了？！”勒斯诧异道。

本来他是这么想的，但两位客人的到来，却让早上十点却仍然躺在床上的勒斯不得不赶紧换上得体的衣服，去迎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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