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炬道:“你这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撤去石堡的守军是为了让勃纥人放心来援,这不是按你意思做的么?”
“阿兄,这些人胆敢谋反,若不杀他们,万一其他部落也会群起效仿,到那时如何收场啊……”
拓跋炬眉头一皱:“你就不要推辞了,这是王令,记住,见兵符如见本王,麾下谁敢违抗你的命令,可先斩后奏,
赵参罢罢手:“王,从属下对汉军了解来看,汉军弓弩手射完箭矢便会撤回后方阵营,更别说汉弩在汉军中地位特殊,贸然前去汉营夺弩,还不如想办法主动击溃汉军合算,
“这些人是被逼无奈才造的反,去年雪灾,他们养的羊都冻死了,可王庭又没有半点减免税赋的意思,他们交不上羊,横竖都是死,既然活不下去了,不反能怎么办?”
“那你想过没有,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的源头是谁?不是别人,就是我们,高高在上得拓跋氏!”
拓跋炬点点头,很快上万人马开始忙碌起来,到天黑时分,一座肉眼可见的军营已然成型。
且石堡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只消数百人就能让数万大军望关兴叹,王,你真是大意了……”
“阿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是一次在他平叛之后,尽杀部落老少三百人丁时,拓跋玉海对自己所说的话。
……
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帐内,挑灯取出一本《墨武经略》的书籍,随手翻开几页,脑海里回荡着他兄长拓跋玉海私下和他交流的话。
……
“反叛者,一律该杀!”
“这三百人也都是我们蒙洛子民一员,我们身为贵族就应该体察民情,然后劝阻圣皇减免今年的税赋,这样,他们才不会造反,一味只知道杀戮,你觉得能解决什么问题?”
“你懂个屁!”拓跋炬吐出一口口水,“正是因为此处地势平坦,本王才要选在此处安营,我们蒙洛人能驰骋疆场靠的是什么?
而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王应该把心思放在如何与白麒对峙之上,只要坚持到论倾凌的勃纥大军来援,则西域无忧矣……”
“阿兄,我说不过你,但我相信我所作所为才是对的,谁敢动摇蒙洛帝国的根基就该全部斩尽杀绝!”
副将遢昆不解:“王,此处没有天险可守,地势平坦,我们在此安营扎寨,岂不是把我们暴露在汉军眼下?”
一月初四,拓跋炬带着上万蒙洛骑兵来到距离瓦慈城百里外的无名牧场,经过巡视后,立马决定在这里安营扎寨。
“那我问你,你摸着良心说话,这些人该不该死?”
再者,即便能夺到几把汉弩,以属下判断想要仿造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做到的,这么锋利的兵器定是有许多我们未知的工艺需要克服,
遢昆低头说道:“听王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这就去命人伐木安营……”
夜幕之下,拓跋炬躺在自己的毡包内,看着中央一堆篝火火苗跳动不止,辗转反侧却是怎么都睡不着,索性披上一件裘衣步出了帐外。
看着拓跋炬远去的身形,赵参使劲握紧了手中兵符,眼神异常的坚定。
“哎呀!”赵参悲呼一声,“王,你糊涂啊,陇右石堡的八百精锐不能动,万一白麒知道石堡守备空虚,派人趁虚而入,那论倾凌的三万援军想要顺利抵达怕是很难了,会对我们与白麒交战计划徒添变数啊……”
“要不派人去汉军营中夺几张弩来?”拓跋炬建议道。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是不是骗的连自己都信了?拓跋炬,你自己去草原各地看看,那些普通牧民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不要以为自己生活的富足就觉得所有人都这样,你怕是根本不知道一户五口牧民要想活下来需要有多少头羊!”
如若无法参透,即便我们蒙洛人入主中原,注定也无百年气运,在中原人眼里依然是不可教化的蛮夷而已!”
拓跋炬想到此处,把书往边上一丢,摇头暗道:“不,圣皇才是对的,我们蒙洛人就靠马背打天下,那中原人的教条,我们没必要去深究!”
想到这里,他一把提起那柄冷艳锯,借着篝火轻抚那寒光凛凛的刀锋,顺手舞动一圈,带起的刀劲,带起篝火火苗不住抖动。
“明日就先拿白麒开刀,证明我蒙洛人才是这天底下最伟大的族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