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明白，他不傻，朱彪定会汇报上去，要站住脚就不能乱问。深吸口气望向胡言乱语的杨廷宝，“我没时间跟你废话，宪兵司令部要审查南京城内军中纪律，目标放在保安团大队长吴天身上，听说你成为疯子跟他有关，机会就在眼前，你若想报仇就提供他的罪证，宪兵团会尽快把人抓捕归案，按照情节严重给定罪，过时不候。”

会议室里。

此时此刻又能说什么。

谁也无法感同身受，唯一能做的只有静静聆听，事后帮其报仇雪恨。

前后半小时，没见其余人犯来申诉，带人准备离开。

丁默村从车里下来，旁边跟随矛子明与李天沐。

丁默村相比在上海那会富态些许，黑框眼镜换成金丝眼镜，双眼炯炯有神，透着股市侩，西装革履一派文人气象，有点人模狗样。

玛德！

李三等他发泄完，才端茶递水点燃香烟安慰道：“所长息怒，褚文昊个混蛋好歹担任宪兵团长职务，咱斗不过他……”

朱彪站在大门口冷冷扫视，不多时上百特务把门口围堵，挡住一行人去路。

“是是是，属下马上安排。”李三喊道：“还不把杨疯子带到会议室，顺便去下通知，愣着干嘛！”

褚文昊颇有深意瞅他一眼，好小子给他下套。在听到两人接触杨疯子时，已经表明两人身份不会错，军统有老钱，不用多此一举，不用猜定是共党。

狱警慌忙答应把王宝跟时年放开，李三见此低头哈腰，“不知褚团长莅临有何要事但说无妨，卑职即刻就办，不敢有丝毫耽搁。”

原本有仇，但此时彼此合作，能帮就帮一把。“把人给我放开！”语气不善盯视朱彪：“你是什么个东西，给你脸了！敢跟我们团长这么说话，没听到让你把人放了！耳朵聋还是想吃枪子！”随着话音随行来的十人干脆利索掏出手枪对准朱彪，可能下一步就身首异处。

“请你们褚团长下车说话。”他够客气的，好歹如今有些身份，格局不一样了。

屈辱与不甘，隐忍与糟粕，三年种种涌上心头，早已干涸的眼眶被泪水打湿，抱头痛哭失声起来。

起身道：“带他去取证据，事后带到宪兵团。”扫了时年两人一眼，“你们也跟着去宪兵团，冒然接触人证，七十六号不会算完，先到里面待两天。”

褚文昊没参与审问，眼神偶尔略过时年跟王宝，看来要节外生枝。

“那就谁也不要想走，川岛小姐马上到，有话跟日本人说吧。”

朱彪脸色铁青，额头见汗，心里翻江倒海咒骂这帮混蛋，老子干什么了？你们冲进老子地盘话没说几句就喊打喊杀。

“说明啥？”

原本疯癫的杨廷宝停止了所有动作，眼神直勾勾盯视钱满仓，转瞬看向漠不关心吸烟的褚文昊。望向错愕表情稍纵即逝的时年两人，他终于放下多年伪装，扑通跪倒在地，“我有他杀害我妻女，杀害几十当初参与中央医院建造无辜民众的证据，还请长官帮我申冤，将吴天绳之以法，就算让我死也甘愿！”

褚文昊接连吸了几根烟，心情格外沉重，汉奸比鬼子更狠，更遭人恨，更没心肠。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昭雪沉冤，罄竹难书的罪行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完，沧海一粟罢了。

眼中射出一道杀气，死死盯视钱满仓，嘴角颤抖，提起手就要下令打死这个混蛋。

杀！

“是。”

“先办正事。”

李三小心瞅了外面一眼，低声道：“所长您想啊，杨疯子是七十六号叮嘱要看管的人犯，王宝带人接触说明身份很有问题。而在所长英明果断下把人抓到要送七十六号时，褚文昊突然带兵冲进看守，不但把疑似乱党的人救了，还点名要审讯杨疯子，说明啥？”

一帮李三慌忙跳出来拉下胳膊，使劲拽了拽，眼神示意，旋即转身给钱满仓赔罪，“长官说的是，属下们刚刚没搞清楚，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冲十几个呆愣的狱警骂道：“还不把人放了，这是褚团长亲戚，长没长眼睛！”

说话功夫，两辆汽车来到门前停下，川岛芳子跟李志群从车里下来。

“怎么回事？”

“嗨！”

丁默村行礼后简单把事情复述一遍，低声细语道：“川岛小姐，杨廷宝是中央医院设计师，知道里面所有通道。当初山田凉介将军交代参与建设者都要除掉，属下也是来南京后接手此事，追查所有人。如今只剩杨廷宝自己，褚文昊冒然接触心思不正，坚决不能让他把人带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