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朱祁钰的郑重其事逗得荪歌一笑。

这孩子，有良心的很。

有人护着，能周全己身时，有良心是一件好事。

但四面楚歌举目皆敌时，有良心就是刺向自己的一把尖刀。

这就是朱祁钰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母后又不在意那身后名。”

她可是始皇帝亲自教出来的人。

真正的千古一帝，从不惧泥泞。

“你还没说那于谦的近况呢。”

皇明祖训，在大明皇族里的地位就像是不可动摇的金科玉律，尤其是在大明前中期。

火器改良，势在必行。

朱祁钰抬头，时刻注意着荪歌的神色，件荪歌撇嘴，心中便有了成算，继续将皇明祖训中的十五个不征之国依次说出，结合荪歌的神色，疑惑尽解。

“太祖增海防，颁海禁，但此举治标不治本，似有因噎废食之嫌。”

那样的于谦，是划破笼罩在大明头顶阴云的利刃。

“儿子遵照母后的提醒，日日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从不避人。”

荪歌蓦地想起了这件差点儿被她抛在脑后的事情。

想要在大明分一杯羹的，都搞死！

再者说，被朱祁镇丢掉的大明风骨，总要有人捡起来。

捶腿的朱祁钰手一顿，惭愧道“母后，尚在试验中，儿子会加紧督促的。”

别看母后事事操心，却从不曾染指朝堂之事，更不曾在朝堂上培植任何势力。

“吾儿对祖训录里，太祖列出的不征之国，作何感想？”

“但母后曾教导儿臣，不应固步自封墨守陈规，自皇明祖训至今已有数十年，大明也历七朝，当与时俱进，尤其是对待那厚颜无耻朝令夕改的倭寇。”

荪歌再一次询问道。

“儿臣，也绝不会负于谦。”

难道母后对太祖皇帝列出的不征之国有异议？

“母后，太祖曾言，四方诸夷，皆限山隔海，僻在一隅，彼既不为中国患，而我兴兵轻伐，亦不祥也。”

“秘密改良火器，可有了进展？”

本来她还以为得费时间精力潜移默化的说服朱祁钰，降低皇明祖训的影响，不曾想，天降繁。

否则，瓦剌就会永远是大明臣民心头的阴影。

“这世界，太大了，冷不丁就会从哪儿冒出个不怀好意的敌人。”

于谦和朱祁钰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已经失去了独善其身静观其变的选择。

“所以，儿臣愚见，不如待我大明的大杀器试验成功，就给其一个大惊喜吧。”

荪歌眉开眼笑，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此一生，为君一日，就会给予于谦信任，让于谦有机会发光发热，成就大明，也成就他自己。

朱祁钰也被荪歌的欢喜雀跃感染，眉眼的笑意越发浓郁。

“再说了，也不着急。”

落后就会挨打，大明必须得尽早的进入新的时代，武装起自己。

荪歌饮了口茶水，试探着问道。

“母后觉得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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