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有什么“老师”瘾，但顶着渡鸦的老师的名号，他和这个学生的关系并不怎么亲近。

“真的还有连你也无法处理的事情？”

一个是身负奇美拉计划，也就是现如今人类所有圣痕的起点，卡斯兰娜圣痕空间的凯文，另一个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圣痕持有者，也是整个圣痕闭环的终点，同时更是终焉本身的存在，米凯尔。

“先不用管她，往世乐土也不用加以限制，只要监控起来就好，现在他们的目的不明，与其穷追猛打，不如让他们自己跳出来。况且，我怎么可能会不留后手地交出那样一份强大的力量？交到一个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有可能会背叛的存在手中？”

“不坐下吗？放心，这里是世界蛇的禁地，只有被我认为是‘有培养价值’的人，才会得到进入乐土试炼的机会，嗯，就像你十年前送来的那个小女孩一样。”

“新西兰那天，我见到了樱。”

“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让给凯文。”

“苏确实没有回往世乐土。他说，虽然无论按照梅或是我们的计划，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不被拯救的可能，区别只是在于方式，但是他还是想继续恒沙计划，尽量为未来找到一个最好的可能性。我没有办法拒绝，我也没有权力、没有办法将他强行送回乐土中。”

“啊……这个我倒是不意外。”

“怎么样，虽然知道你多半不在乎这些，但我这些年，做的还不错吧。”

不过，这样一来也可以推断出一些东西了，虽然实际价值并不高——是否在那个时候，苏最终还是没有接受梅比乌斯的说辞，转而走上了一条与自己敌对的道路？

又或者，他明面上是在执行恒沙计划，实际上是在寻找凯文？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会吧！”

只是可怜了娜塔莎，小小年纪的她在米凯尔这里接受到的教育并不能说十分残酷，只能说十分有效率，当然，也显得刻薄而没有人情味。

分割终焉权能，对于他要做的事来说是必要的。但这并不意外着他放弃了这个最强大，也是真正拥有一切可能性的权能。

梅比乌斯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

梅比乌斯有了心理准备，倒是不能算有多吃惊，可即便如此，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任由米凯尔一句一句地说了下去。

两人对视一眼，米凯尔转头，瞥了瞥往世乐土的方向。

她亲眼见到她走入星门之中，她当然也知道，当时就在她身边的苏不是没可能做一些手脚，形成一些幻想，但她不觉得自己会被幻想蒙蔽。从第八次崩坏前，准确来说是从精神感知类融合战士诞生后她就开始研究让自己的身体产生对应抗性的方法，收效甚微，但并不是毫无效果，最起码，方才米凯尔查看她的记忆，她虽然无法阻止，却能感觉得到。她不觉得苏一个精神感知类融合战士的能力能超越掌握识之权能的米凯尔，但……也没有必要争辩，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想办法解决才是唯一正确的态度。

“走，先回世界蛇总部再说。”

米凯尔忽然有了一个猜想，为什么苏要将希儿拖入那个世界泡，为什么希儿的意识并没有随着世界泡的消散回归……

“一切都变得更有意思了。希望这一次，你们能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吧。”

“梅比乌斯，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梅比乌斯保持了一贯的冷静，米凯尔自然没有异议，再怎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至于在这个仅仅只是待着就觉得压抑的地方处理。

“以我之手，扬升登神。当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不过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现在这样，正好。”

“咔——”

梅比乌斯并没有一上来就继续先前的话题，她知道米凯尔留在这里的时间有限，但他们不是完成任务的机器，而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事实上，他现在就可以重新拿回这项权能，因为从一开始，被圣痕计划剥离的就只是终焉的权能，始源的权能仍然在他体内，作为爱莉希雅留下的礼物。由始源的权能串联起原本的十二种律者权能，再加上他即是茧本身，他完全可以在任何他所想要的时间里重新夺回终焉的权柄。

当然，最过分的，或许还是在完成了初步的训练之后，米凯尔直接给了她世界蛇总部的地址，让她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女孩独自一人跨越了整个东欧、中欧平原，来到了这里……

正如她的声音一样，如果还是乐土中那个“小”梅比乌斯，如今说这话恐怕会让人感到满满的火药味。但如现在这样，好像是一种令人忍俊不禁的哀怨。

“我知道，我和他们可不一样，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听说，世界蛇的尊主位置一直为我留着？”

“另外，那四个女孩应该是遇到了苏，他把她们拉进了一个从本征世界剥离的世界泡……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我已经调取了往世乐土的运行记录，上面显示，五百年前，樱根本就没有回乐土，这和你报告的不一致，另外，苏……我都不用去看，他这五百年应该也没有回乐土吧？”

“那个小女孩？娜塔莎吗？”

“普罗米修斯啊……”

“那个……既然他们已经不能信任，那如今掌控着终焉权能的普罗米修斯要怎么处理？”

梅比乌斯的眉头紧皱着，在她的记忆中，五百年前，当她回到世界蛇总部时，那个长着一对说不清是狐耳还是驴耳，而且有着一头同样让人不爽的粉色长发的女人就站在如今他们所坐的这个位置前，向她做了简单的道别，询问了一下米凯尔的情况后走进了往世乐土。

米凯尔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米凯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在梅比乌斯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他已经用识之权能读取完了她这五百年来的记忆。

米凯尔无力地张了张嘴，这并非是他想说的，但是，他很开心梅比乌斯能这么说。

“没事，这与你无关。”

米凯尔摇了摇头。

话虽如此，米凯尔依旧在梅比乌斯的牵引下站了起来，而后一步一步地走到那孤高的石座前。

或许是因为那时的他刚刚结束了漫长的沉眠，在帮助华解决掉了最后的麻烦，以及彻底与凯文决裂之后的那段时间里，他只把自己当作一个必须要做到某件事的机器人。他不断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这种情况一直要到在长空市成为芽衣的司机，出于培养感情的目的放松了对情感的压抑后才有好转。

“这不是你自己不要嘛！”

只有他们两个能联系上普罗米修斯。

梅比乌斯偏过头，看着稳稳坐在她亲手打造的“神座”上的米凯尔，眼神中满是欣慰。

但借着转头的刹那，一抹担忧转瞬即逝。

“说好了要让神重新变为人的，这样……真的是正确的决定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