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文伟和程处政都是武后安插到逻些道关键位置的人。
一个是蕃州司马,整个蕃州都护府所有的兵权调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一个是逻些卫折冲都尉,手下的三千逻些卫在关键时刻能够起到绝大的作用。
但偏偏今年一年,逻些卫被清理怒江和逻些河,直接划走了两千人。
如今仅剩下的一千人也被调往了西线运送粮草,程处政和邢文伟也全部被调去。
将他们两个在李绚身边盯到最紧的人,全部都调往了军前,而且偏偏李绚话里话外都是为他们好。
一句一个立功,一句一个更进一步,这两人根本没想过要拒绝。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人在军前,根本不掌握最高权力。
一个在史暕之下,一个在张大安之下,真要有事,他们两个什么都做不到。
真是狠辣的手段啊!
……
“大体便是如此。”李绚的目光轻轻的从庄绰的身上掠过,然后才又看向史暕说道:“西突厥和吐蕃又多有不同,左骁卫旗下或许对其更加适应,所以本王做主,左骁卫在西突厥所得战利品,除了金银铜钱一起划分以外,其他帐篷,牛羊,草地,全部归士卒个人所有。”
史暕惊讶的看向李绚,认真感激的拱手道:“多谢大帅。”
李绚摆摆手,说道:“朝廷在西域有安西西镇,蕃州若是能够在西域以一城立足,也未尝不可。”
“多谢大帅。”史暕直接单膝跪倒在地,沉沉叩首。
只有他才能知道李绚这个奖赏所能带来的巨大激励,他手下的突厥士兵会疯了一样的朝着西域进攻。
右骁卫士卒在西疆征战前前后后也有六七年了,根本没有多少休息。
虽然说在昌州有他们的一些地盘,但如今到了蕃州,千余里之外,根本鞭长莫及。
但如果说,如今从西突厥手里抢得的草场牛羊和帐篷,归他们所有,就等于他们的家便在蕃州的门口。
日后不管是将整个家属都迁移过来,还是说重新立家,西突厥的环境都能让他们最大的适应过来。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他们对李绚感恩戴德了。
“稳一点。”李绚抬手示意史暕站起来,然后说道:“记得前往稳一点,不要燥进,一切以战胜为主。”
李绚笑笑,道:“本王对西域不熟,本王可不想有一日亲自率军杀入西域,本王也是一把老骨头了,也是要好好歇几年的。”
“呵呵!”堂中众人忍不住的哄笑了起来,在场的众人,哪一个不比李绚的年纪大。
唯一一个和他年龄相近的苏宝同,征战多年,也不过是左千牛卫郎将罢了。
当然,没有人真正在意李绚的这句话就是他,李绚在战场上究竟有怎样的锋利,他们这些跟随他厮杀的人再清楚不过。
甚至能够死在他手上都是一种幸运,更多的人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大火和洪水之下。
……
“好了!”李绚的神色冷静下来,众人同时肃然,因为他们都知道,李绚要开始说正事了。
“日蚀之事,我等当初在蕃州也是亲见,蕃州百姓和天下人一样惶恐,陛下下诏赦免三年之内的邢徒,照旨行事。另外。”
李绚转过看向萧嗣业,认真说道:“郡公,麻烦你劳累一些,监督各州在州县北门外,建一座佛寺,大小都成,大慈恩寺的法师除了南行天竺的,应该还有一些,让他们用心,招募一些蕃州子民入佛吧。”
“喏!”萧嗣业认真拱手,同时说道:“多谢王爷。”
萧家数百年来都是虔诚佛徒,萧嗣业虽然轻一些,但也不差多少。
李绚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说道:“最后一件事,朝中的很多事情,诸位想必都有耳闻,陛下虽然身体一时受日蚀冲击,但不过三五日就会好转,所以不该有的心思,不要乱动,否则,本王手里的剑也是可以杀人的……哪怕你是一州刺史也是一样。”
李绚的右手按在了剑柄之上,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堂中众人。
“末将不敢。”堂中众人同时拱手。
这种牵涉皇帝身体,还有未来帝位传承的事情是最敏感的。
李绚如今不仅是逻些道安抚使,同样也是太子宾客,当朝嗣王,真要有谁心怀不轨,杀了也就杀了。
这种事情不会有人追究李绚的。
哪怕是御史也不会。
“所以诸位,最近一段时间,和长安的来往少一些,专心在各州之内,今年蕃州的雨水也不少,真要是欠收,别怪本王狠手,将你们彻底撵回长安。”李绚的目光冷冽的在堂中每个人的身上掠过。
很多人在这个时候沉沉的低下了头。
“右卫郎将高崇礼。”李绚突然抬头。
“末将在。”高崇礼从一侧的侧门后站了出来,对着李绚肃然拱手。
“从今日起,你坐镇安多,记下每一封发往长安的信件的人的名字,若是无事倒也罢了,若是有事,诸位,你们……”李绚嘿嘿两声,话虽然没有说尽,但他的意思都懂。
“末将领命。”高崇礼拱手,然后退在一旁。
李绚深吸一口气,看向众人道:“诸位,陛下身体不安,我等地方长官该做的,除了祈愿陛下身体安康之后,最后是找一些好用的药材送回长安,希望能够对陛下有用,让他身体好转,本王想来,没人有不同的意见吧。”
“没有,一切都是我等当为之事。”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