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刚给他打了针了吗？”

他意识到了，自己死后，时间再度重置了。

只是，他这次又失败。

“这个幻阵很厉害，连我这样的元神也分辨不出真实和虚幻，到目前为止，我甚至看不出其中的破绽！”

“按时服药了吧？”

还有一个头发白的科室主任苦笑一声：“对了，小贺，那这一床就交给你负责了。”

一个小护士接了一句。

“抓好他，不要让他乱动。”

诸如万灵教这种霸主级的大势力，都会为门内重要人物，提供寄托精魂的命灯，自己被杀掉后，命灯终会熄灭。

空海尝试用自己脑海里的知识来辨解，而这也理所当然的中了贺医生的陷阱。

“我死了！”

“我……真的生病了吗？”

“先把他抓回去。”

……

年轻的医生放下笔，又反问一句：“那么，空明尊者，你要如何证明，自己过去所处的那个世界，不是你精神分裂后的妄想，而是真实的世界呢？”

“该死……我又回来了！”

他被一伙护工绑回了床上。

他又躺回了原来的那张病床，耳边是熟悉的声音。

“按时服药。”

……

“那你看一下这张照片，你觉得这照片上的这两个人，也是虚幻的吗？”

“悟个屁！”

空明握紧拳头，他能够感应到，自己这具孱弱的躯体里，蕴藏着一丝细微的法力波动。

“不是刚给他打了针了吗？”

一切都与当初的发展一样，他知道自己被“玩弄”了。

“阵法，是可以幻化出人的五感。”

这次医院在他行动前发生大火，他被活活烧死。时间再度重置，又回到了他住院的那一天。

“我要是猜得没错，他现在一定是利用幻阵来迷惑我的元神本我，我需要设法凝聚元神法力，恢复过来，这才能够打破现状。”

“滚！”

贺医生又道：“你为什么不好好想一想，你觉得现实中真的有人可以飞，可以施展道术、法力，还能够斩妖除魔，做到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重度精神分裂，狂躁，还有幻觉、幻听、幻视……”

“别让他乱动，之前他打了护士，这家伙的狂躁病真是严重，快，再给他一剂镇静剂！”

“哦，我知道了，仙帝重生什么之类的吧？”

“哈哈哈哈，早年搞气功热的时候，也有这一类……”

“不行，我还是要逃出去！”

接下来，空明发现时光完全回到了七个月前。

贺医生幽幽叹了口气：“刘空明，这是你的老婆和孩子，三年前，你们一家三口外出旅行，出了车祸……你从那以后，精神就开始变得不正常，或许是因为那场车祸带来的刺激，也有可能是家族遗传的病史，我们是真的想要帮助你，想要治好你，但是，如果你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也不愿意面对现实，那我们也救不了你。”

然后，某天夜里，他趁着无人注意，决心从医院里逃出去。

空明听到他说话的口吻，蓦地一惊，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空明发现那种针剂注入自己体内后，他就会头晕头痛，并且变得嗜睡，往往一睡就是大半天，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

空明向着眼前的这个贺医生投以狐疑的视线。

“我能看出来，你在怀疑自己的记忆，怀疑过去的幻觉，这是个好迹象。”

“回来了！”

“不过，这一次不同了。”

空明深吸一口气，紧守心神。

就这样，他在这家第六精神病院里待了数个月之久，渐渐地，空明感觉自己有点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要说原因的话也很简单，那就是空明失去了法力修为，变成了一个凡人。

在这个世界，天道源流并不存在，理所当然，也没有什么修士、妖魔，也没有所谓的修行界。

“孽障，看来你还没有学乖！”

他是这么思考的，为的达成这个目标，空明想法设法逃出医院。

“贺平，去死！”

“贺平，我败了，你把我这里放出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医生，他又犯病了。”

贺医生反问：“你觉得这两个世界哪一个更欠缺基于客观性的逻辑，一个被物理法则所统治的世界，而另一个是被某种扭曲的源泉，所支配掌控的世界。”

“混账东西……这也在你的算计之内吗？”

轰！

七个月后，他重新掌握了元神之力，猛地一震，意念之中领悟了一丝造化万物的妙用，瞬息之间，就突破了笼罩自身的幻阵。

贺医生摇了摇头，似是觉得他无可救药，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

他蓦地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病房天板。

“不，这不过是一场幻觉，死了也就死了。”

空明目光一凝，恍惚之间，脑海也是一震，眼前的一切都扭曲变幻。

“糟糕！病人又醒过来了。”

数年之后，他的修为也越发高深，更取得了上古封界之门，正准备打开天轨，连接天方洲万灵教，却有一道声音从他脑海深处传来，那是个低沉的男声。

某天，他趁着一个女护士来给他喂饭时，将藏在枕头下，一柄削尖的汤匙扎进了对方的脖子上。

空明尊者咆哮着，他还未说出话来，就又被一众人七手八脚的压住，打了一针，沉沉睡去。

“在我看来，这个世界才是虚假的，比方我在这里与你对话，实际上，是幻阵运作的结果，如同一段提前设计好‘程序’，用这个世界就可以如此形容。”

从那天开始，他就不再与医院的护士、医生为敌，而是变得温驯了许多。

直到几个月后，他的主治医生贺医生，如同往常一样对他进行询问。

“我还在幻阵之中……那贺道人为何能够如此轻易的玩弄我，我身为元神强者，为何看穿不了这幻阵的虚实？”

空明睁开双眼。

“你，你是贺道人！”

空明尊者下了决心，他要逃出这家精神病院。

空明全身法力激荡起来，他这一次，取回了肉身，元神力量也回归了自身，刹那之间，一团圣法气已经释放出了无穷的光芒，于虚无之中放出光明，地水风火四团力量也震荡开来。

空明仔细端详着这个贺医生的脸，这张脸有些模糊，与他记忆中的贺平的脸有些差异……不，说起来，他对于贺道人的面容也是相当模糊的，他真的有见过对方吗？

陡然，一个奇异的迷惑，深深扎入了他的心底。

“这个贺道人，还真是不好对付！”

接下来，空明就接收了贺平遗下的傀儡魔城，还有无数宝物，又借助沙漠中的地下国度，万法盟，还有各种遗产。

空明又死了，只是这一次死亡之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之中，傀儡魔城里，贺平坐在一张王座上，笑着道：“空明，你是否心有所悟？”

……

一缕阳光照射到空明的脸上，他清醒过来，尚未睁开双眼，就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空明尊者猛烈出手，趁其受创之际，猛烈攻击，终于击溃了贺平，连元神都被打的飞灰湮灭。

空明也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贺道人是仙傀门的人，仙傀门出了名的最擅长偷龙转凤，傀儡术法窃取他人身份只是等闲，但是，只要自己的元神被灭掉，万灵教那一边必然会有所感应。

空明看到照片的一瞬间，人就愣住了，他依稀能够识别出那照片中的女子和孩童，偏偏又始终想不起来。

“分不清啊！我真的分不清啊……”

他涕泪横流，整个人的精神也一下子萎靡了下去。

现实与虚幻，刘空明已经弄不明白了……

也就在这一刻，贺医生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透着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