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柳羽回答的爽快。
刘宏示意。“曹卿不要有顾虑,直言即可。”
看来他是天真了,效仿武皇帝横扫匈奴,所需要的钱财,他低估太多了。
讲到这儿,荀彧顿了一下,语气更凝重了一分。“鲜卑日益壮大,其拉拢南匈奴,妄图让南匈奴成为其附庸,南匈奴权衡再三,决定趁着南下觐见,试探汉庭,若是汉庭没有勇士能战胜南匈奴,那南匈奴的立场多半就会为之改变,一旦南匈奴成为鲜卑的附庸,那并州的门户将洞开,边陲的压力无疑倍增。”
那么…
在刘宏的眼里,从来就没有中间地带,官宦不能与将门勾结,这是他的底线,谁碰谁死!
他用着蹩脚的汉话,大喊道:
——“昨日一战,不够痛快啊!”
“继续。”
看到他时,荀彧只剩下摇头。
他心里嘀咕着,要不是有“边关之将不入都城”的汉律,这偌大的洛阳城,怎么可能找不出一个勇士,去制裁了这位嚣张的王子?
就在这时。
就连天子刘宏也是眉头紧凝。
不等荀彧把话讲完,柳羽直接插嘴道。
荀彧似乎对任蔓本能有一种戒备,待得这一对母女走远,荀彧方才张口。“这事儿,愚兄倒是也听说了。”
话讲到一半儿,荀彧抬眸望向柳羽。
一朝天子一朝臣。
“好玩极了。”刁秀儿颇为兴奋,“今日的东市热闹极了,有人摆起了擂台,一个浓浓胡须的伯伯站在上面,说是要挑战洛阳城的勇士呢!”
“蹇硕!”刘宏的语气加重了一分。“有这‘骠骑将军’的许诺在,明日段颎势必死战,他虽一把老骨头,全力之下,料想也能消耗这冒顿一番,段颎落败,你即刻安排皇甫嵩上擂台挑战,告诉他,他要是赢了,他叔父的‘度辽将军’、‘扶风都尉’朕统统赐给他,更赐给他五万万军饷!”
“这冒顿与你相比,谁更胜一筹?”
蹇硕连忙宽慰:“段将军既敢登台,想必也是觉得自己有胜算吧!”
他以四十万精骑围高祖刘邦于白登山。
刘宏眼眸微眯,口中轻吟。“想不到段颎如此年纪,还有如此魄力,朕有些后悔了。”
偏偏这笑容,让荀彧有些琢磨不透。
“此外。”刘宏继续道:“派人带话给段颎,就说他若能打赢这擂台,朕给他‘骠骑将军’的官衔!”
对于这位匈奴单于呼厨泉的儿子,有关他的记载其实不多。
“唯今时局,我荀彧能否入朝堂,能否让唐姑娘不受冷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边陲…贤弟可有办法赢下此局,为大汉争取到南匈奴的立场?这事关边陲百姓,更事关大汉的兴衰存亡。”
如此,便只能寄希望于南匈奴的立场不变,如今的大汉,边陲将门年年拉胯,可经不起那边的动荡了。
汉代一金将近250克,这等于漠北之战,汉武帝一次性就送出了五十吨黄金。
索性,就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喏!”蹇硕连忙答应。
刘宏咳出一声,他的眼眸显得黯然了几分。
刘宏看了两人一眼,朝曹嵩道:
一轮新月从千秋万岁殿的窗棂间泄露光华,刘宏与曹嵩在千秋万岁殿中。
可浑身的肌肉、身体上凸显的线条,无疑不证明,这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文若,这样吧…”柳羽提醒道。“如今这冒顿的武力如何,我们一无所知,情报太少了,哪怕要定策,那也得先对对手有足够的了解。明日一早既是段颎将军与他的比试,咱们不妨去看上一看。”
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自古亦然!
“咳咳…”
当然,围观者中,除了吃瓜百姓外,均是以武人为主,不乏一干成名的游侠,更不乏无数氏族子弟,相熟之人握手示意,不时传来对南匈奴勇士的议论声。
之后便是“胡笳十八拍”和“文姬归汉”!
根据这些有限的书籍记载,柳羽本琢磨着,这位“冒顿”王子该是文质彬彬的形象,可没想到,依旧是胡子一大把,完全胡人粗犷的样子。
如果只是寻常的擂台,谁也不会是这般模样,可对方是胡人,那就不一样了。
可那是基于南匈奴是大汉的藩属,替大汉抗住了不少压力,基于如今以守为主的现状,若鲜卑与南匈奴同盟,那这“囤驴局奇”赚得的,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大汉不能输了里子,又输了面子啊!
柳羽与荀彧赶到时,正巧看到了冒顿上台,他赤膊着上身,粗犷外貌下,似乎还带着几许书生气,像是读过书。
“安排一下,明日,朕微服出宫,朕要看看这呼厨泉的儿子有多么的骁勇?”
这等眼力的炼成有自身阅历的加持,更少不得荀氏家门的传承。
吟到这“冒顿”的名字时,荀彧眉头更紧,连忙补充道:“冒顿,他叫冒顿,想不到南匈奴单于竟给儿子取这个名字,这是某种暗示…是…”
听柳羽这么说,刁秀儿点了点头,拉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开了。
蹇硕将这一日的擂台娓娓描述给刘宏。
“如今鲜卑号称空弦之士二十万,随时准备南下,南匈奴这个百年的藩属大汉不能失去,这擂台无论如何也得赢,不仅要赢,还要赢得霸气,赢得威猛,赢到能震慑住南匈奴。”
说着话,曹嵩转过身,迅速的离开了千秋万岁殿,一时间,整个千秋万岁殿内只剩下了刘宏与蹇硕两个人。
“蹇校尉,这第一日的擂台?情形如何?”
“柳观主还不知道吧?是南匈奴使者南下觐见陛下,说是想派出他们的勇士与大汉的勇士比试比试,陛下欣然答应,昨天东市上就摆起了擂台,今早已经有大汉的勇士上前挑战。”
“贤弟觉得有机会?”
就在这时,任蔓带着刁秀儿从城中采买回来,母女间的“咯咯”笑声传到了柳羽的耳畔。
刁秀儿这话脱口,柳羽眼睛突然一亮,他急忙把目光转向任蔓。
任蔓会意,连忙解释道。
仿佛一夕间,空气中就传满了杀气。
“打还没打呢?文若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言及此处,刘宏忽觉一阵头晕目眩,他一手抵住额头,一边吩咐道:“告诉张常侍,今晚去王美人哪,朕头痛,她最有办法。”
“带我谢过桥子。”
“咕咚”一声,蹇硕下意识的咽下一口口水,他的一双瞳孔瞪得硕大,为了赢这一场,陛下也算是‘机关算尽’了!
这…
蹇硕的话说的激昂,却无疑是给刘宏泼下了一盆冷水。
——“是白登之围!”
偏偏昨日,这什么“冒顿”的简直出尽了风头…
看似是冒顿又“放水”了,可对于台下的大汉武人而言,这无异于奇耻大辱。
说起来…
的确,当年白登之围时,匈奴的单于便是名唤“冒顿”。
整整七日,汉军内外联络中断,无法相救,若非陈平巧计劝说冒顿的“阏氏”(王后),刘邦多半就交代在拜登山了。
柳羽也不推迟,主要是他与荀彧都是文人,身子并不结实,越靠近擂台的位置,越多是游侠、武者,他俩这小身板根本挤不到前面。
人群中出现了微服的天子刘宏,随身护卫天子的蹇硕,除此之外,还有百十名西园校尉均是便装,隐藏在人群中,他们警惕的望着周围。
几乎可以肯定,南匈奴的立场已经摇摆不定了。
这还是国库充盈之后,天子刘宏第一次头痛不已!
…
“娘?大哥哥?什么是面子呀?”
凉州三明之一的“段颎”段将军与南匈奴第一勇士,单于之子、左谷蠡王冒顿对垒,这是数年不遇的热闹景。
只知道他后来成为了南匈奴的左贤王,在护送汉献帝刘协回到洛阳后,返归南匈奴时,带走了一位大汉的才女——蔡琰蔡昭姬。
柳羽淡淡的开口。
这是个怪胎啊!
就在这时,一名仆人行至柳羽的身旁。“公子,小的乃是‘桥大公子’府上的,敢问阁下是柳观主么?”
…
…
蹇硕不敢撒谎,当即摇头道。“臣多半不敌,不过…若是陛下遣臣去对垒,那臣纵是拼得这条命,也要伤到此人,为后续大汉勇士争取机会。”
“正是。”柳羽也不隐瞒。
从未有胡人敢在大汉的地界耀武扬威。
“段颎将军我是见过的,昨日我寻思着,或许他能与这‘冒顿’交手三十个回合,也算是消耗下对手。可现在一看,或许用不了几招…段颎将军就会落败。”
不出十日,便可传及整个大汉。
冒顿的声音再度传出。“老家伙,放心,我会留你一命的!”
段颎爽然大笑。“劝你用全力,本将军可不会留手!”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