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关羽满是疑窦,他接着道:“咱们都知道关爷是被诬陷的,是颜县长那狗官与秦老爷那恶霸诬陷的,冤有头债有主…小的,小的愿意放关爷出去,求您…求您杀了这狗官,为咱们解良县的百姓们出口恶气,也为同乡们做件大善事儿吧?只是…只是…”
不说他的儿子。
留下这么一句…
“关爷…”徐押狱连忙道:“这牢狱被小的提前布置过,墙角的石砖是虚的,一推就倒,牢狱外…小的给关爷背上了一匹马,桑树下还有一柄大刀…”
可…前脚信笺刚刚送出去。
…
除了将告示贴在此处外,衙役们抬着铜锣,敲到哪里,布告就贴到哪里。
说话间,颜和望着袁绍一骑绝尘,飞扬而去的背影,不由得喃喃。
“哈哈…”王允浅笑,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举目望着湛蓝的晴空。
“你是徐公明的同乡!”关羽记性不错,那日…便是这狱吏打开牢狱,才让徐晃能顺利进来,取走了他的“血衣”。
通过井中暗道,连上袁家故吏的帮扶,总归…颜和被救出来了,且成功出城。
徐押狱连连朝关羽又磕了两个响头。
等到晚上,一把火烧掉这些野草,便是耕地里极好的肥料——草木灰!
“咳咳…”袁绍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回道:“之后,按照我给你们说的做,待会儿窃天坞的人就会下山,他们会保护着你们往南阳走,千万走小道,只要到南阳地界,那里是便是我们的地盘,天王老子来了也伤不了你俩。”
关羽扶起徐押狱,见他伤心到流泪,连忙劝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徐兄弟且等我二十年,到时候,关某与你换个地方把酒言欢!”
“只是关某杀朝廷命官,将会被大汉通缉,自是难逃一死。”
关羽却笑了,爽然的大笑。“原本今日就是关某的死期,若然临死前能为家乡百姓除去恶霸,绞杀狗官,那关某死而无憾!”
突然,他张口,开始吟出一些声音。
双手微微拱起。
只不过,他们是坐在马车上,隔着车窗望向秦府的一举一动。
袁绍与颜和、秦牛都在…
狱吏将关羽带到了一间新的牢狱门前,虽然同样还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可这牢房却比那些血迹斑斑的牢狱要好一些,有一张木板床,两床薄被,桌案器皿…
颜和与秦牛感恩戴德,连连拜谢。“袁二公子于我们的恩情,情同再造…若有差遣,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允目光盯着秦府门前围满的官兵,一捋胡须,“这时候了,你竟还天真的以为,是爹的一幅画葬送的秦家!”
“该闭嘴的人,都永远闭上嘴巴了,颜良、文丑均是一介武夫,他哪会知道他的仇人是谁?多半会把那关长生当成仇人!”
这一句话让关羽一怔。
最重要的是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小食,还有一壶酒。
狱吏上前道:“关爷应该认识我吧?”
阴暗潮湿的牢狱中,关羽在一名狱卒的引领下,带着手镣脚镣,走过一道道黑暗的甬道。
马儿从他们的身后飞驰而过,留下了一道汹涌的疾风!
这才快步退出了此间牢狱,正欲锁上牢门,关羽急问一句。
连续的鼓掌声响起,又一个一戳小胡子的清秀男人徐徐走出,不禁夸赞道:“子远,此一举高明啊,既解决了本初的大难题,又替自己觅得一貌美如的媳妇,可谓是一箭双雕。”
…
当然…
格局…格局太小了!
“你懂个屁!”颜和冷冷的道:“若是未来袁二公子能起来,何愁没有你、我东山再起之日?”
每一次转弯,每一道门的打开,关羽的心情都仿佛要沉重几分,仿佛这一道道转弯、一道道门是通往天堂或者地狱的阶梯。
哪怕最后,这血衣并没有能救下他,可关羽依旧记着这狱吏的这份情。
能让桥玄不惜连夜疾驰百里,也要替他出头;
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就制定出这般精妙的连环计;
袁绍特地留下马车,他自己骑上一匹快马往解良县方向再度行去。
“关某将死之人,还有什么事儿能帮得了兄弟?”
逢纪则道:“窃天坞也安排妥当了,咱们的人已经在水中下毒,三百余壮汉,连同家小,千余人,一个也没留下,均死的无声无息!”
“多谢袁公子大恩!”
“关大哥一定会挺住的!”张玉兰咬着牙。
颜和与秦牛彼此互相看看…
——“欲加之罪,其无辞乎?”
终于。
至少…他是学会了一招“连环计”!
那边厢…
“不…不,不…”徐押狱连忙摆手,他再度跪下。“小的…小的想求关爷一件事儿!”
张玉兰连忙告诉柳羽。“夫君,似乎…他们在外围的防护都卸下了,此前…距此百米,都不许人靠近的。”
——“好酒,好酒!”
王允也不介意,一边捋着胡须,一边静观这事态的发展与变化,就像是一个胜利者一般。
在王允震惊的注视下,桥玄把他来的目的娓娓道出,而更让王允惊讶的是,桥玄决议揭露“解良”一县的根本缘由,竟只是因为一个——玉林观主柳羽!
昔日恩师有命,王允自然不敢怠慢,当夜就辞别桥玄,启程也赶往解良县。
“你当真能放我出去。”
此刻,周围的百姓们,还尚在观望…
“这不怪你!”
于是,就有了这两日,所有人都陪着颜和,陪着秦牛在演戏、
“呵呵!”
讲到这儿,逢纪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本初,当舍则舍是袁司空定下的规矩,让这些人都闭上嘴巴本无可厚非,可缘何本初还要留下颜良、文丑两人?就不怕他二人知道了真相?为父,为兄弟报仇么?”
镣铐交相碰撞,发出“叮叮隆隆”的声响。
柳羽中淡淡的笑道:“除恶务尽,既已擒贼擒王,那接下来就好办了,这一纸诛杀令,能镇得住群狼!”
许攸笑着道:“一切顺利,那关长生已经在路上了,手持大刀,磨刀霍霍,料得用不了半盏茶,就能见到那两位‘守候之人’!”
“呵呵。”王允还在笑,他没有解释,只是口中轻吟。“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玉林有柳郎,说的好,说得好。”
“多谢袁公子大恩!”
——“此子必成大器!”
“赢一多半了。”柳羽的声音始终很轻,“现在只差关长生那边,我担心…这些时日他在牢狱中遭受严刑拷打,身体会受不了。
张玉兰没看懂,不知道荀彧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这些,与他原本的性格截然相反。
关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因为这徐押狱是徐晃的同乡,所请又符合乡邻所盼,故而…关羽没有丝毫生疑。
一道热流涌遍全身。
这话脱口,颜和冷冷的瞪了秦牛一眼。
“那狗官、恶霸现在何处?”
于是,嫉恶如仇的王允便致信他的儿子王盖,让他写好这边的情况,守在马厩,等待与“自己人”接头,给予帮助。
许攸倒是没有说话,他只是轻拽了下小胡子。
但…
…
望着那一骑绝尘后的背影。
几名便衣的鬼卒在张玉兰耳边言语一番。
“咚,咚…”
一边走,关羽一边高声背诵着《春秋》。
…
——“因人力而蔽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
谁都没有想到,解良县一方“巨擘”的秦家,就这么顷刻间轰然倒塌。
那狱吏连忙把酒递给关羽,因为锁链…关羽必须用双手才能握住酒坛,他将酒猛灌入肚中。
从荀彧接到柳羽送来的那封信起,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秦家!
为此,他需要为王允吸引足够的火力。
关羽一字一顿的迸出了这个几个字。
就在这时。
嘶…
这些并没有让关羽的表情有太大的变化。
——“量力而动,其过鲜美,任人之工,不强其拙!”
“小的,小的求关爷临死前…可怜可怜咱们解良县的这些同乡吧?”
后脚…新晋的太尉桥玄连夜赶到太原,与亲自与王允见上一面,陈明利害。
当敌人深陷其中,方才觉察…这是中了“连环计”。
“证据?”张玉兰还没反应过来。
俨然,对这位救命恩人。
关羽义薄云天,有恩要报,有情就一定会还!
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也要还!
“啪啪啪!”
“他们…他们在东城门外五里处的窃天坞,听说…听说他们要带窃天坞去屠戮一个村落,他们担心那村落的村民把知道的都抖出了。”
“有…有!”这时候的徐押狱紧张坏了。“管够,管够…”
只觉得,他也是想要让自己临死前为民除害。
关羽冷冷的道,“这些饭食就算了,关某只要酒即可!”
言及此处,关羽目光幽幽,直射向徐押狱。
马上的人红脸长髯,一身血迹,却手持大刀…迎着正午的太阳,大刀挥舞,即将踏上一条不归之路!
“来了!”
昔日师徒,久别重逢,自是一番唏嘘。
初夏时节,因为解良县的变故,农人们又有下地干活的了。
“好了…”袁绍摆摆手。“我还得回城里,去接颜良与文丑,有窃天坞的人保护你们,料想沿途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们在此等待…他们多半很快就下山了。”
许攸轻吟道:“来了。”
袁绍像是早就会意,颔首道:“好戏就要上演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