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转头望向县衙内部,他想知道…刘郡守接下来到底打算怎么办?
就在这时…
古代时的瘟疫不同于后世,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古代讲究的是各郡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不过…
刘备这辈子只出过两次院门,上一次是去缑氏山拜师卢植,这一次…是去洛阳拜见柳羽。
那时疫疠流行,许多贫苦百姓慕名前来求医,时任长沙郡守的张仲景反对封建官吏的官老爷作风,对前来求医者总是热情接待,细心诊治,从不拒绝。
这话倒是提醒了刘备。
这…
从锦囊中抽出布绢,看到上面的文字时,刘备一怔。
她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严肃了一番。
倒是张飞,“砰”的一声,一拳砸在桌案上,整个桌案上碟中的菜肴都飞溅了起来。“狗屁‘公务繁忙’,那鸟人今早还出城三十里去迎接那没卵子的阉人!”
首例病患,张仲景亲自诊断,先是一番望、闻、问、切,接下来,按照《伤寒症》与《金匮要略》中提及的对应方法,以针刺、温熨、润导、含下舌药的方法为其治疗。
“粮食与药材!”刘备道:“纵是百姓们拥有了新的信仰,也安然守在家中,不去四处流窜,可一个县城,十几万人,所需要的粮食与药材将是一个何其庞大的数目?天师道能拿出来这么多么?”
“嘿…”这话脱口,张飞乐了,“想不到,柳观主没有放弃咱们涿县,竟还留着这么一手!”
回?回家?
刘备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张玉兰会在涿县。
张飞挠挠头,“柳观主这是让俺回宅子里么?如今俺院子里桃正开,这棵大树的意思,他总不是让咱们去俺家院子里看桃树吧?”
——“或许几十万百姓能难到我,可区区十几万百姓的粮食与药材,我甄家还出得起。”
“来之前,柳弟特地交给我三个锦囊,说是依计行事,可防止涿县瘟疫的蔓延,更能一定程度控制住瘟疫,还说到了涿郡就打开第一个,无可奈何之时打开第二个,大难临头之际打开第三个…”
等等…
“写了啥?”张飞连忙问道…
…
此刻,缓缓走入这大桑树阴影中的男人…
…
“张姑娘,柳弟的这个方法的确能一针见血的解决涿县瘟疫蔓延的问题,可…却有一个致命的难题。”
锦囊…对…他有锦囊。
当然…医者在县衙坐堂,这等开了历史先河的大事儿,宛城百姓中围观的多,真正去尝试的却是寥寥无几。
顷刻间…巨大的压力席卷而来。
“什么?”
终于…
说着话,刘备就在拆锦囊。“如今到了这边,且先打开第一个。”
“唉…”提到官府,张世平就来气。“什么狗屁官府,什么狗屁官老爷,涿县瘟疫蔓延,那县令自知死罪,当即带着家小逃到辽东去了。”
一个地方没有了官府,那势必彻底失序、示范、失调…而重新建立这个秩序的难度,可想而知。
可终究觉得有一种自己是“后娘养的”感觉…
口口相传…
开始有人传出,昨日…也是这位新晋柳太守带来的医者,医好了城外的一个小女娃。
“吾儿回来了…”
简雍连忙去追。
早年间,往来于此的人,就都觉得这棵大树长的不像凡物,认为此家必出贵人。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不好,如今的涿县无人管辖,乱成了一团,身患疫症者四处流动,粮食、药材紧缺,粮价暴涨…许多百姓为了活下去,已经不得以沦为贼盗,去四处劫掠,四处偷盗,这样下去,怕是瘟疫没有摧毁涿县,人心就先行崩坏了。”
文聘先是一怔,继而眉头凝的更紧了。
只不过,新的问题已经悄然出现。
第一个便是…
张玉兰提到的这些…刘备已经猜到了。
“翼德…”刘备连忙招呼他淡定一些。
“柳郡守,这是…”
试想一下,冒然封锁住整个涿县,且不说…需要将涿县周围村落的百姓引入城中,单单封城过后,民心就不好控制。
这些人大多是新染上的病症,并不严重,而伤寒症轻症的传染是很弱的,故而…张仲景与一干弟子在做好防护的情况下,开始为他们一一诊断!
“张姑娘,封城的话是不是…”
突然间…
“不是桃树…”刘备当即张口:“是那棵大桑树,是我家…”
呼…
在无数人的见证下,这位身患伤寒的老叟竟在一个时辰内面色恢复了红润,又过了一个时辰,浑身的发抖不见了,头上的高温也退去了。
药材只是一个难题,另外一个难题是城外的流民。
但…
老妇人看到刘备,编织草席的手骤然停住,一把将儿子抱住…
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来时,柳弟专程赠予他三个锦囊,这第一个锦囊,柳弟提及的是到了涿县即刻展开,现在…已经就要到涿县了!
当即,刘备就从怀中取出这第一枚。
整个宛城沸腾了。
“娘…”
当即,刘备安置好了母亲,请张玉兰到院落中。
刘备张口问道…
数不尽的伤寒患者迅速涌入县衙。
控制瘟疫蔓延最好的做法便是封城…
官道上马蹄声再度响彻,三人三马疾驰往那瘟疫的中心涿县前去!
涿县的一户普通人家,院子里有一棵硕大的桑树。
眼前的官府竟一夜之间变成了医馆模样,一个个年轻医者坐在门前,一位中年医者则坐在大堂中间,这是…开堂坐诊。
冀州如此,多半并州也是如此…
后来,由于前来治病者越来越多,使他应接不暇,于是他干脆把诊所搬到了长沙郡大堂,公开坐堂应诊。
“效仿蜀地鹤鸣山,夫君要广泛的吸纳涿县百姓加入天师道,涿县之内,只要一个家庭中有人交出五斗米,既可算加入了天师道,封城过程中,整个家庭的吃穿用度尽数由天师道提供,但…却必须服从于天师道的调度!若有违背天师道的教义,即刻以天师道的刑罚予以审判,裁决!”
这也是我大华夏…首创了“名医坐堂”的先例,他的这一“做堂”的举动,亦被传为千古佳话。
文聘转头,出现在他身后的除了柳羽外,还能有谁?
“这不,我与苏兄合计着,去隔壁冀州采买一些药材、粮食…如今的涿县这些都已经见底了,可…可…”
诚然…
“噢!”张世平凝着眉,“这不涿县爆发瘟疫,大量的百姓患了那伤寒之症,也奇了怪了,冬天那么冷都染不上这伤寒,怎生大夏天的却突然爆发。”
好一个…加入天师道。
这声音…刘备再熟悉不过了。
听到这儿,刘备的眉头凝的更紧了。
要知道…
弟子中有遇到复杂情况,拿不准的,就去请教张仲景…
念及此处。
“备多谢张姑娘…”当即刘备拱手。
“夫君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是涿县必须封城!”
单单一个上午,治愈的伤寒症患者就超过百人。
“一旦粮食与药材捉襟见肘,那封城之下的百姓们很快会失去对天师道的信仰,就像是失去对朝廷、对官府的信仰一样,一旦发生哗变…那整个涿县就彻底完了。”
当即,刘备再不迟疑,霍然起身,就要去寻马。
“要真是乱子倒好了。”张世平语气中带着一股子愤愤,“刚到冀州边境,这些冀州官兵看我们是从幽州来的,直接把我们驱逐了出去…说是我们这边有瘟气,不许进城,苏双还在冀州想办法,我则打算调头往并州,看看那边能否买到些药材。”
这下,不光刘备愣住了,就连张飞与简雍也是一脸懵逼。
刘备连忙追问。“可是采买药材、粮食时出了什么乱子?”
“看起来,涿县内也极度的缺乏物质啊。”简雍感慨道。
有一个刚刚染上伤寒,且病状颇重的老者在女儿的搀扶下进入了大堂!
这要放在昨日,他就被官兵押送出城,自生自灭了…可因为柳羽的到来废除了这条政令,使得他有机会来这里诊断一番。
不等刘备把话说完…
其实…
“头儿…”一名官吏见证了无数伤寒患者的痊愈,连连感慨道,“这位柳太守神了呀…这位张大夫也神了呀!”
刘备在外闯荡,最放心不下他的是娘啊!
事实上,正史中的刘备四处闯荡,最对不住的人也是他娘…作为儿子不能在身边尽孝,甚至…随着刘备的东奔西走,都不知家中母亲是存是亡。
“娘还好…还好…”刘母一边拍着刘备的后背,一边感慨道:“娘运气不错,没有染上这瘟气,却…却也不敢再贩卖鞋席,因为这瘟疫,宗族中人人都拮据起来,也很少能接济到娘这边,要不是…要不是这女娃的帮助,娘…娘怕是撑不过去的。”
这《伤寒杂病论》是张仲景穷其一生针对几百种病理总结出的方法,经过无数次的佐证,又经过晋时、宋时先进医术的补充,简直堪称是这个时代伤寒症的克星。
“哒哒哒…”
刘备提出的问题,的确很重要。
可见住在这里的主人是个爱干净的人。
哪怕是他刘备顶着“县令”的头衔,想要让百姓重新相信官府也几乎不可能。
这便是后世中医总是在药店中“坐堂”的由来。
他知道,柳羽提及的这两点,才是能否破局的关键!
…
先是瘟疫,再是封城,这会让百姓怎么想。
“听闻涿县有难,特地赶回来了,张兄?你这是…”
除了甄家的族长甄逸之外?还能有谁?
他在笑,这是一种“一掷千金”、“‘豪’无人性”的笑…
甄家别的没有,穷的只剩下钱和粮食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