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奥莉薇娅有些诧异的顺着丈夫的目光看向了餐桌，随即一笑道，“我小时候跟你可不一样，我父母没那么多讲究，就自家人的时候一份主菜，能从头吃到尾，一副刀叉一把勺子就全解决了。”

“也不是，你还记得，小时候吃饭的时候，什么样么？”塞拉斯忽然问道。

但问题是，随着生活的越发安逸，也让脱离了活着这个基础命题的贵族和王室们，忘却了很多东西，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已经不知道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到底这日子是如何过的了。

这就使得书籍的流传度十分有限，王庭为了丰富藏书以及政令的下达，甚至还专门高价养了一批这样的人。

反思了一路的杰克，并没想明白，最近他都干了啥值得让他老爹一路尾随的事情。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政令之中居然渐渐的夹杂进了很多哨的东西，讲究修辞，讲究用一些不太常见的字眼儿，等等等等。

“这是怎么了？很忙么？”奥莉薇娅关心道。

所以当时露娜回复写的也是相当的豪迈。

他还加了一段描写，描写也就罢了，你倒是描写点儿有用的啊，比如卖个惨什么的。

一个庄园的管事，要做的事情其实还是很多的。

看着蹲在壁炉前，因为没了妹妹露娜的相陪，无聊的往壁炉里丢着小木屑的儿子，看着言笑晏晏迎上来的妻子，以及餐桌上早早就已经码放好的，繁复的刀叉碗碟，塞拉斯又是一叹。

这并不是绝对的不好，毕竟只有整体的生活水平上去了，人才能有更多的精力，去关注除了维系生命以外的东西，把目光聚集在享乐这个更深一层次的玩意儿上。

塞拉斯挨着女儿席地而坐，让守在一旁的苏西，拿了纸笔来，一边看着露娜写出来的那段文字，帮女儿把空余位置，没填上不会写的字词，按照自己的理解给填上，一边问道。

这一刻他虽然与露娜所想的不同，却也有了些许的明悟，不禁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暗叹一声，还真是生活过的太好了啊！

就拿最简单的公文来说，翻阅王庭的记录，就能看出，最早期的政令都是言简意赅的。

每年算账，收租，包括庄园的修缮和维护，还有时常写信给主家，做些佃户变更一类的汇报工作，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能做到的了。

“是啊……”塞拉斯抬手抚了抚桌上那成套的华丽纯银餐具。

可人家偏不，人家写的是雪景，明明是受灾，愣是让那人写出了一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荡气回肠来！

其实这件事对他的触动也挺大。

你都有闲心荡气回肠了，还减啥税啊？

“你觉不觉得，现在的公文很有问题？”

露娜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叹道：“何止是繁复，简直就是废话连篇！”

“才开了个头，我就发现好多字不会写。”露娜嘴角微抽，写给平民大众的公告，她可以一气呵成，可写给贵族的公文……

怀着复杂的心情，送走了心情同样有些复杂的霍华德，塞拉斯走进了餐厅。

然后的然后，就是前些日子，那位领主又回信了。

说是那边的春耕已经搞起来了，最后还附和了露娜的夸奖，很自得的觉得他自己被国王赏识了，并且还真的排除万难做到了。

末了儿还附赠了描述的极为详细的，春日劳作的叙事诗一篇。

其辞藻之华丽入扣，简直让人生出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来，这也让看到回信的露娜和塞拉斯这父女俩，相对无言了好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