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审视刘项羽，此刻，他在我心中的形象焕然一新。

这绝非是一个能简单看透的人，他敢给自己的身份下代价保护，说明他非常有自信，计划详尽，而且敢于冒险。

做事情有魄力，目标坚定，计划清晰，执行有力，富有冒险精神，无论对于谁，都是难以应付的对手。

“我是三年前觉醒的。”刘项羽点点头，“御海，是不是觉醒后，感觉世界完全不一样了？”

“为什么要背叛夫人？”竹剑插话质问道。

“竹剑，我跟你一样，与夫人相识十几年了，和夫人有着深厚的感情。这次这般对待夫人，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你这几年处心积虑，为的就是今天吧？”

“竹剑，你认的是夫人这个人，你相信夫人，你从不管夫人做的事情正确与否。但我不是，我是有自己的政治理想的。在我看来，这个国家已经不能再交到夫人的手上了。夫人和凌霄总统都有着一颗高尚的心灵，他们为国家的未来付出了大半生的心血。但自由时代开启以来的五年，发展停滞，甚至后退。放纵表面上的民主和自由是没有意义的。这个国家必须要有一个有才能的人掌权，才能刹住后退的车轮，把国家拉上发展的正轨。”

刘项羽的话让我无力反驳，虽然我一直站在王文君阵营，但自由革命以来，国家经济文化每况愈下，这是事实。相比司马誉时代而言，社会一直处于乱象。从前钟离复和王文君都跟我讨论过这些问题，认为这只是过度民主自由的后果，只要把过度摇摆的闹钟时针摆正即可。但近日来所见，尤其看到了示威游行从无到有，从初形成到全面爆发，我明白，并不是把时针摆正就能解决问题的。

那离解决问题还很遥远。

或许，是整个方针出了问题。

由于司马誉时代的阴影，我们从心中抗拒中央集权的强势，把强大的中央集权看成是独裁的标志，崇尚自由。但自由只是虚假的自由，放纵这种无意义而危险的自由，其实是对法度的藐视和破坏。

“你从什么时候投到林州长的门下？”我问道。

“三年前。二十几年的西州是月之国最落后的地方，林州长励精图治，在司马誉时代，西州的经济已经成为月之国五大州之首。自由时代后，我看到国家乱象，看到发展在倒退，倍感失望。但那时的西州，在严格管控下，居然逆势增长。那时候开始，我就注意到林州长，并主动接触。恩师那时候病得很重，但他还是发现了我的心思。他找我谈话，我们聊了一天一夜。他让我随心而行。他似乎对未来也很迷茫。这几年，我尝试过改变凌霄总统的想法，但都没有结果。”

“所以你参与把他杀了？”竹剑质问道。

“不，这是马天纯独自策划的行为。我不知情，包括林州长也不知情。如果有机会阻止，我会选择阻止的。”刘项羽否认，“不过，凌霄总统死后，夫人的某些作为，确实让我觉得不妥。”

“什么事情？”我问道。

“御海，你还记得那段时间，钟离复制造的那起轰动全国的事件吗？那只是明面上的事情，夫人在向小人物联合会示威和挑战。暗地里死在钟离复和竹剑手中的官员也不在少数。虽然大部分是腐朽的政治贪官，除之而后快，但有一些清廉有抱负的官员也遭到了毒手。夫人把整个小人物联合会当成了复仇对象。”刘项羽叹了口气。“其实小人物联合会成分很复杂，它原本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组织。马天纯为了一己私利，大力拓展官场人脉，把一大批人拉进来，为他所用。鱼龙混杂后，不免做出很多错误的事情。其实官员的腐朽，跟政治也有关。以前司马誉的时代，是全民的高压。自由时代后，自由散漫的作风不仅在民间蔓延，在官场也是渗透得厉害，由此贪腐之风盛行。”

在我们沉默的时候，刘项羽接着说：“御海，我们都抱着救国救民的心，就不存在敌对关系了。如今西州经济体量快占到了国家的一半。此次爆发的示威，在西州也只是小范围内发生，很快就被压制住了，经济发展和民众生活几乎不受影响。林州长能拯救西州，也能拯救月之国。当下国家需要的是，经济发展，国泰民安，繁华稳定。凌霄总统和夫人心中那种高度的民主自由化，当下社会还不具备这样的基础。”

我想起前天从地下水道出来后，看到那对争吵的小学生，想起了那个善良的司机，想起了在示威活动中被殴打的无辜人。保障小孩子健康成长，保障底层劳苦大众生活无忧，保护每一个守法的公民，结束社会乱象，让社会走上发展的正轨，确实才是当下国家之急。

若是林奕汝有刘项羽所说的才能，能让国家和谐发展，让他掌权也不是坏事。我协助王文君，也是为了让合适的人掌权，避免国家落入小人的手中。

至于民主和自由，不过是虚伪的谎言，这段时间我看到太多了。它们不过是某些势力的幌子，至少当下的社会，是不可能实现的。

凌霄总统是理想主义者，但国家更需要有能力的务实者。

我保持沉默，一切，我想跟王文君好好聊聊。我想知道她当下的想法。

坐在前排的敏看我思考不说话，便转过头撩我：“怎么不说话呀？在想那个美女了？我都在你面前了，还想谁啊，男人真心。”

“嗖”，竹剑短剑出鞘：“把头转回去。”

“小气！撩一下都不行。”敏翻了个白眼，无趣地把头转回去。

敏天性活泼，但她也很敏感。她已经察觉我和竹剑的关系，说这话可能是故意为之。

而竹剑，一直对敏存有敌意，从第一次碰面就是黑脸相迎。竹剑的醋意让我心头一软，握着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竹剑慢慢把剑收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