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真犹豫了一下,“能不能问一句,你师承何人?”
卢白象笑问道:“主公,你就不问我那句话的内容?”
只要陆雍一有转头的迹象,黑炭小女孩就立即跟着扭头望向远处风景,手中行山杖咄咄咄敲在台阶上。
三人落座,加上一个陈平安。
魏羡轻声道:“多了去,比如那会儿我在乡里绰号鼠八,家里穷,就偷鸡摸狗,后来还干过剪径草寇、贩卖私盐的好些腌臜勾当,至于我娘亲,可没被什么白龙趴在身上过,倒是我亲眼看过她偷汉子,只是我没吱声,那汉子人不错,比我爹会做人多了,后来为了救我,那汉子堵在巷子里,给匪人把整个后背砍烂了,还喊着让我快跑,我能怎样,跑呗,反正到最后,我也没能找到杀他的凶手。”
陈平安摇头道:“那可不行,听着挺带劲的。”
姜尚真转过头,眼神冷漠,“哭啊恼啊上吊啊,人家能不收下?天底下骗人钱财进自己口袋不容易,送钱还难?青虎宫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你这个当宫主的,怎么不去死啊?”
陈平安跟上姜尚真,一起步入那座围绕天阙峰的云海,这段路程白雾茫茫,只是豁然开朗,见到了一座雄伟宫观,原来是登顶天阙峰了。
姜尚真转头望向西边,唏嘘道:“然后我们三个就遇到了一位剑修,那真是一身剑气冲斗牛,天生一副侠义心肠,脾气还好,一剑斩杀了大妖不说,还喜欢跟咱们讲道理,更不贪图大妖身躯……”
这一大一小,安慰人的本事,相差无几。
裴钱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当时就笑得捧着肚子满地打滚。
渡船本就只是在等待陈平安一行人,很快就缓缓升空,往北而去。
陈平安摇头又点头道:“妖丹的价值,我不知道,但是左右的剑术,我知道,左右亲口对我说过,他的剑意比阿良低,剑术……比阿良高。我相信他。”
早有青虎宫管事在船头等候,小心翼翼领着陈平安他们登上渡船顶楼。
老人笑道:“那把长气剑,我本来是想着将来哪天送给你的。”
陈平安转头望向一脸欢天喜地、正要揭人伤疤的裴钱,怒道:“闭嘴!回去道歉!”
纯粹武夫,最需要时间打熬境界,脚踏实地,滴水穿石,比练气士不讲究天赋和福缘太多。
陈平安叹了口气,“不还是被你找到了?”
朱敛嗯了一声,负手转头而走,“好的,孺子可教,还有救。”
陈平安啪一下,贴了一张符箓在裴钱额头,“这张宝塔镇妖符,归你了。”
可事实如何,就只有姜尚真和陈平安自己心里有数了。
裴钱是看得到两人,忍着不多看。陆雍和魏羡四人是看不到,便不再多看。
裴钱问道:“为啥?嫌弃你长得丑?那也怪不得别人姑娘啊。”
但是与自己结仇的姜尚真,竟然跑这么远就为了送自己东西,陈平安打死都不相信。
老人摆摆手,打断宁姚的开口,“但是此次妖族攻势,极其奇怪,我怕送你,反而是祸事。刚好陈平安要重建长生桥,我就让他背着长气剑去桐叶洲找那座观道观,借剑之前,我私底下与他明言,背了长气剑,好处一大把,可是坏处更大,要担因果的,是宁姚与妖族之间的大因果。”
姜尚真收敛笑意,神色认真道:“陈平安,你跟周仕和鸦儿的恩怨,我不管了。无论你信不信,我在藕福地的城头上,就想过是不是离开藕福地后,找到你,请你去我姜氏当个供奉,云窟福地的许多机缘,只要你有本事,任你撷取,我姜尚真乐见其成。只是后边你执意要杀陆舫和周仕,我确实动了杀机,想要回到桐叶洲,做点什么。只是请了阴阳家修士帮忙,仍是如何都找不到你,后来又有件事要做,便耽搁了。”
裴钱一脚踹在魏羡腿上,怒气冲冲道:“老魏,你咋是个老流氓呢?!”
陆雍赶紧点头如小鸡啄米。
姜尚真气笑道:“陆雍你是真当我傻啊?我会没听说过他?!”
陈平安能够拥有这四位扈从,姜尚真有些惊艳和羡慕,只是还不至于太过嫉妒。
陆雍心中叫苦不迭。
哈,我的眼光怎么就这么好呢?
陆雍愈发惊奇。
姜尚真开门见山道:“陈平安,藕福地一别,又见面了,看来我们缘分不浅。”
陈平安沉声道:“老魏是不是你朋友?!”
姜尚真最后问了陈平安一个小问题。
陆雍想了想,试探性说道:“剑气长城的那位?”
教他烧瓷的,是不愿意收他为徒的姚老头。教他剑气十八停的,是阿良。教他拳法的,是十境武夫的崔姓老人。教他学问的,是齐先生和文圣老秀才。教他画符的,是李希圣。
除了青虎宫没敢跟姜尚真收钱,渡船所有乘客,都额外得到了一笔等同于路费的小暑钱,陆雍让一位长老去当的善财童子。
朱敛赞叹道:“少爷何止是往来无白丁,分明呼朋唤友皆是山上仙人。”
陈平安笑着不说话。
有些则说得很让人怀疑。
姜尚真轻声道:“这只瓶子也算件不错的法宝,就当是我姜氏的赔礼了。至于你和周仕以后能不能遇上,遇上了又会如何,以后再说吧。”
陈平安的言语,有些说得很不客气。
宁姚疑惑转头。
姜尚真笑着点头,多少年了,没有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了?
姜尚真开心笑道:“陈平安,你没有一见面就摆出与我拼命的架势,我就放心了。我们一边登山一边闲聊?”
魏羡淡然道:“饭要一口一口吃。”
姜尚真指了指自己,“那头大妖受伤后,仗着皮糙肉厚,仍是给它逃入了西海,我呢,刚好就是去追杀大妖的三人之一,其余两个,太平山宗主宋茅,还有个桐叶宗管谱牒的老王八蛋,大妖伤重,难逃一死,只是我和桐叶宗的,都不愿意下死手,怕惹急了大妖来一个玉石俱焚,伤了我们自身的修为,就想着慢悠悠跟着大妖耗死它,一路上还能欣赏欣赏风景,聊聊天。”
一位玉树临风的年轻人,一位是仙风道骨的老神仙,只是老者明显慢了一个身位,像是扈从。
已经是第几次乘坐仙家渡船了?
陈平安登上渡船后,转身向姜尚真抱拳道:“一码归一码,谢了。”
卢白象笑问道:“主公,方才那位年轻神仙是?”
听上去道路还挺多,可有几人走得到真正的最高处。
左右?
姜尚真收回视线,轻声道:“贵客临门,你们青虎宫就不打算送点什么给这位陈仙师?”
陈平安无奈道:“的确是那人的口气。”
陈平安回过神后,一只手轻轻按住裴钱的脑袋,微笑道:“最早的时候,我跟他们一模一样,站在大门口,看着别人。”
观景台上,裴钱双手高高拿着书,不用翻书页,就开始大声朗诵起来,假装翻书页的时候,转头满脸得意,对魏羡轻声笑道:“老魏,我爹觉得我这次认错的话,说得对哦。”
陆雍心情复杂。
裴钱小声道:“比如?你给我说道说道,咱俩小声些说。”
说到这里,姜尚真一拍额头,“真编不下去了……”
魏羡想了想,“找得到,都是别人帮我找的,不过我最喜欢的那个,没能娶进家门。”
不在修行,而在心境。
经过那堵变幻莫测、蛟龙隐于云雾若隐若现的石壁,走出三四里路,就到了天阙峰渡口。
陈平安问道:“真不记恨我?”
魏羡说道:“娘们儿当不了官。你这样子,长大了估计也是个丑姑娘,即便进了宫,一辈子也见不着皇帝的。”
陆雍一咬牙,小心翼翼道:“若是那位陈仙师婉拒,青虎宫如何做?”
别小看藕福地登顶为第一人的武夫。
陆雍大感讶异,这小闺女越看越觉得灵性啊。
这段时间就经常拿这个恶心他,比如她走山路的时候故意挺起大肚子,然后在魏羡身边打转,还他娘的哎呦哎呦的。
陆雍无言以对。
姜尚真转头问道:“陆宫主,大泉皇帝叫什么?”
剑气长城,大战告一段落。
姜尚真先问过了四名扈从的身份,陈平安没有掩饰,姜尚真得知真相后,就没一个猜对的,一拍额头,自嘲道:“我的眼光跟陆雍有的一拼。”
气氛仿佛并不凝重,不似仇寇相见分外眼红,如老友重逢,或是谈笑泯恩仇?
修行路上,从来是福祸相依。
陆雍误认为陈平安是位兵家修士。
真是个陌生的怪名字。
姜尚真有些时候真搞不懂,老宗主到底是怎么修成的仙人境。
一见陈平安又要生气,裴钱立即转身就跑,说要拿书的,不然诚意不够,愧对写书的圣贤。
青虎宫那边的观望之人,多是年轻不大的练气士,多是少年少女,还有不少跟裴钱差不多大的孩子。
遥遥望去,上边两人看似步子也慢,实则极快,转瞬间就站在了距离陈平安一行人七八台阶的上方。
听姜尚真的口气,还真是结下大仇的死对头,那个小仙师修为似乎不高,那就肯定是背景太硬,以至于姜氏家主此刻露面了,都不敢随手打杀?难道是桐叶宗那个老变态的嫡系子孙?
“当下两颗金精铜钱,我可以不用你还,但是从今往后,魏羡朱敛和卢白象,他们三个,了我的金精铜钱,还不还,待定,可是你必须还,不过什么时候还,不讲究,只是话我得先说清楚,丑话说在前头,总好过到时候你跟我翻脸。”
陈平安点了点头。
宁姚双手托着腮帮,开始想念他。
陈平安继续前行,跟随姜尚真直接去往蛟龙布雨石壁那个方向的仙家渡口。
陈平安气得不行。
卢白象笑着告辞离去。
陆雍就只能老老实实陪着这位姜氏家主发呆。
裴钱低着头,小声嘀咕道:“书上说的,又不是你说的。”
裴钱扯了扯陈平安的袖子,轻声道:“上边站着两个人,好像正等着咱们呢。”
陆雍心中狂喜,终于发自肺腑地作揖感谢道:“前辈大恩,陆雍铭记在心!”
陈平安叹了口气。
陆雍忐忑不安,赶紧亡羊补牢,掰手指开始计算别洲有哪些名动天下的剑仙,给姜尚真说了一大串上如雷贯耳的五境剑修,都是最近百年风头最盛的著名剑仙,关键是年纪都不算大,八人之多,中土神洲有四个,北俱芦洲有三个,小小的宝瓶洲竟是也出了一个,前几年刚刚跻身玉璞境的剑仙魏晋,相较前边七个,风雪庙神仙台的魏晋,境界暂时不高,但是未来成就极其清晰,所以连桐叶洲这边都有所耳闻,甚至像青虎宫陆雍这样的元婴老修士,因为魏晋的关系,才得以头回听说那个宝瓶洲兵家祖庭之一的风雪庙。
她赶忙抱住魏羡大腿,哽咽道:“等会儿我爹要把我丢下船,你一定要抓住我。”
也有不长眼的,骂骂咧咧,不愿收钱,只想要跟青虎宫讨要个说法,青虎宫招惹不起,姜尚真就到了渡船上,一巴掌把那名桐叶洲北方金丹修士,从天上渡船打入了清境山一座低矮山峰之中,等到青虎宫去将奄奄一息的金丹地仙,从山壁中拔出来,惨不忍睹,可知道了姜尚真的身份后,金丹修士拖着病躯,硬生生是咬牙重新登山,与那个一露面半句话不说、就动手伤人的姜氏家主赔罪道歉。
就在此时,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那两人走下了台阶,从云海中缓缓走出。
裴钱一脸茫然,神色并非作伪,“为啥咧?”
魏羡也去了观景台。
裴钱赶忙答应下来,可仍是战战兢兢,怯生生瞥了眼屋子里的陈平安,完蛋,是真生气了。
反倒是那个被姜尚真带出福地的鸦儿,一到宗门,就被赏赐了件老头子自己私藏的法宝,当然是假借姜尚真的名义。
陆雍刚刚有一番打算。
关于那名海上剑修,估计还得返回玉圭宗,跟老宗主讨教才行。他老人家别的本事不说,小道消息那是比谁都灵通,老宗主那种恨不得连新进女弟子的穿什么颜色肚兜、都想问出答案的习惯,山头之间供奉们泼妇骂街一般的吵架,都要去贴墙根偷听,真是……顶好的。世上有几个仙人境的山巅修士,会躲在府邸内,每天看过了小门派各色仙子们,通过各自山门镜水月的神通,枝招展,搔首弄姿,展露所谓的“才情”,就会有个老头往那些门派匿名寄出大把大把的小暑钱,甚至是偷偷溜出宗门,亲自给她们送机缘送法宝的?
裴钱关上门后,丢了行山杖,在几间屋子串门,跑来跑去,最后去了那座观景阳台看云海,黝黑脸庞上挂着满满的幸福,呆呆眺望远方。
裴钱垫着脚跟,愁眉苦脸道:“我爹还是不愿意教我绝世剑术唉。”
大道大道,可不是说这条路有多宽啊,越往上走,脚下道路越窄,甚至会是座独木桥。
裴钱瞥了眼陈平安和那个家伙,就不再多看。
好像在说,我宁姚喜欢的家伙,愿意这么做,她半点都不奇怪!
在先前众人走入云海时,陆雍想着正儿八经看几眼那丫头,不曾想转头后,仍是给裴钱扭头躲掉。
陈平安脸色如常,“那名剑修,我认识,叫左右。”
姜尚真问道:“我这两百年,需要亲手打理福地事务,忙得焦头烂额,出门不多,比睁眼瞎还不如,陆宫主坐镇这天阙峰仙家渡口,迎来送往,你可听说桐叶洲之外,尤其是最近百年,浩然天下出了哪些最出名的年轻剑仙?”
裴钱轻声道:“我知道错了,除了不该笑话老魏,还有老魏待我以诚,我也应该以诚待之。”
陈清都微笑道:“那孩子……第一次流露出很不一样的眼神和脸色,哪怕他与曹慈一战,咱们就在旁边看着他连输三场,陈平安的眼神都不曾那么明亮。真是让人记忆深刻。”
这姜氏家主作为整座云窟福地的太上皇,真是帝王心性,难以揣测,自己伴君如伴虎啊。
她停步转身,望向那座蛮荒天下,双臂环胸,神采飞扬,“就问你们怕不怕?!”
于是只剩下卢白象还坐在桌旁,与陈平安相对而坐。
魏羡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当年我身边就没谁能够讲明白,那么多当官的,读书全读狗肚子里去了。”
裴钱摇头晃脑。
都不是让人省心的家伙。
陈平安笑着不说话。
陆雍大汗淋漓,“前辈教训的是,我心里有数了。”
魏羡咧咧嘴,“么的事。其实这算什么,还有好些事情,南苑国的史官是没胆子写……”
她突然眉头紧皱,想起泥瓶巷住宅有过一次对话,“啊?到最后还是我缺心眼?!”
这艘渡船本该昨天就动身去往宝瓶洲老龙城了,只是被姜氏家主阻拦下来,手段很简单,砸钱。
她满脸骄傲的笑意。
姜尚真爽朗大笑,抹了把嘴,自顾自乐呵起来,“屁颠屁颠赶来的路上,我倒是想过这么做。找你找得辛苦,说没有半点怨气,那是自欺欺人。其实玉圭宗是有弟子在蜃景城那边修行的,不然我还真没办法在青羊宫守株待兔。与你直说了便是,我在蜃景城待了一天,详细了解了你的所作所为后,还去见了次那个姓姚的新任兵部尚书,也就只是远远看了眼,就要蜃景城那名弟子以后帮着照拂姚氏,然后我自个儿直奔青虎宫,就为了见你一面。”
带着裴钱到了隔壁书房,裴钱赶紧麻溜儿关上门,这才耷拉着脑袋,认错绝不还口、挨打绝不还手的可怜模样。
裴钱匆忙补充了一句,“半个已经很多了,小白还没有半个呢,就老魏有。”
————
姜尚真望向陈平安,“我把他们老子拎过来,要他给你道个歉?去趟蜃景城很快的,要不要多久,说不定你在青虎宫吃顿斋饭的功夫,刘臻就站在你跟前了。不过大泉王朝是大伏书院管着的,书院山主很有来头,出自中土神洲的一座圣人府邸,有个当学宫大祭酒的兄长,你到时候别打死刘臻就行,不然我不好擦屁股。对那皇帝老儿饱以一顿老拳什么的,当然没关系。”
丁婴所做一切,不过是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撂挑子”。
夜幕中,这座天下,双月悬空。
裴钱竹筒倒豆子,说了一大通。
“哦?”
裴钱觉得那个年轻人有些眼熟,躲在了陈平安身后。
魏羡低头瞥了眼枯瘦小丫头,“没关系,明天还是这副鸟样,习惯就好。”
裴钱猛然转头,正要跟这只老王八拼命,结果刚好看到陈平安走出书房,立即憋下这口恶气,乖乖转头,继续背书。
陈清都跳下墙头,走向茅屋,啧啧道:“大晚上的,还要挨这么一剑,我也是自找苦吃。”
几乎从不与他姜尚真谈论大道的老宗主,在他剥离谪仙人周肥身份重返宗门后,老头子竟然语重心长地攀扯了半天,说不该如此对待世间女子,藕福地那座春潮宫的女子,可怜啊。姜尚真挨了半天训后,老家伙就让他去西海截杀大妖,一件装装样子的宗门重器都没给,估计是真生气了。
难道真是这两百年才冒头的年轻剑仙?
姜尚真冷笑道:“什么贵重送什么啊,好歹是个元婴,还需要我教你送礼?”
裴钱笑嘻嘻问道:“老魏,你觉得我能当多大的官儿?”
姜尚真都想要跳脚骂娘了,凝视着陈平安的眼睛,手中多了一只半臂高的精美瓷瓶,“你知道这颗妖丹的价值吗?你知道什么样的剑修,才能够一剑斩杀现出真身的大妖吗?”
递过装有妖丹的瓶子,陈平安没有二话,赶紧收入方寸物当中。
————
山神娶亲是第一次,伸手指向头顶渡船是第二次。事不过三。
“啊?”
上五境只知玉璞境,仙人境,飞升境。其余二境,则失传已久。
魏羡四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番神奇景象,虽然脸上无动于衷,可心里仍然感慨万分。
魏羡无可奈何,转头望向屋子那边,笑道:“真没事。”
难道是大泉王朝那边有谁还不肯收手?
武道境界是不高,可那是被某位道人的“大道”压在肩上了。
姜尚真站在渡口旁,笑道:“我就只送到这里了。”
当初在天阙峰渡口旁。
裴钱可怜兮兮道:“今天能不能不抄书啊,爬了那么多阶梯,可累了。”
这位站在桐叶洲山顶的大修士,转头对陆雍笑道:“这才叫真正的好眼光。”
陈清都转头问道:“宁丫头,你怎么不生气?不怪我多此一举,让他担风险?”
姜尚真当然看得破障眼法,知道法袍金醴和养剑葫的不俗。
但是真正让姜尚真感到奇怪的物件,是陈平安别在发髻间的那枚白玉簪子,普通材质。
他稍稍留心,就发现了玉簪上篆刻有八个小篆。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