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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新一任隐官

这一场战事,极为急促短暂,规模之小,死人之快,简直就像是一场边军斥候的狭路相逢。

蛮荒天下并未立即展开下一轮攻势。

显而易见,诸多关键军帐,应该都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意外太多,必须在既定的大框架之下,调整诸多策略的细节。

反而让出了战场上的仅剩三座山岳,居中那座大岳,是被左右与那仰止交手,彻底打碎的。

另外那座,则是被皑皑洲两位外乡剑仙以两条性命的代价,摧毁了山根水运,然后被陆芝硬生生以剑光砍裂。

剩下三座也已是残败不堪,其中一座山岳先前被隐官一脉的洛衫、竹庵剑仙摧破许多,这大概就是这两位叛变剑仙最后的战功了。

将来可能再见面的话,就是相互问剑,与昔年战友,同辈剑仙,分出生死。

那三座山头上,一些个侥幸没死的符箓一脉妖族修士,只能是束手待毙,就算逃得太远,有何意义。他们的命,早就与山岳存亡挂钩,也不乏有些凶性暴戾和那狠辣果决的,呼朋唤友,指挥调度,重新开启护山大阵,拼了一死,也要让剑气长城的剑仙多递出一剑是一剑。

剑仙赵个簃找到了程荃,联袂御剑去往一座山岳,赵个簃要为程荃护阵,尽量炼化山岳,帮着程荃化为己用。

不过最后,男人扶了扶斗笠,离开茅屋那边之前,背对老人,说道:“如果剑气长城掉转剑尖,那我就不来了。酒水再好,我阿良找谁喝去?”

陆芝只说所有人暂时不用负责出剑杀敌了,都算是隐官一脉,除此之外这位战力卓绝的女子大剑仙,就不再多说半句。

高野侯觉得自己也愁,摊上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

“陈平安,下五境。”

大躯,形貌粗犷,任气重义,豪迈无羁,能为诗歌。

陈平安柔声道:“什么都不用多想,都交给我去想。”

大髯汉子淡然道:“看在你是剑仙和娘们的份上,与你废话一句,我杀谁,不杀谁,都不需要与外人讲理由。”

她蹲在师父身边,一大一小都笼袖,一看就是自家人。

最后一个大洲,是那出了名不喜欢与别洲打交道的桐叶洲。

“扶摇洲宋高元,金丹境。”

他走的时候,甚至剑客没了剑,佩刀戴斗笠而已。

以及陈平安。

陈平安没有在茅屋这边久留,去往宁姚他们那边。

高野侯沉默片刻,说道:“真想知道答案,就别这么消沉下去,反而要争取有朝一日,亲自问剑隐官,让她亲口告诉你答案!”

刘叉突然说道:“暗透了,可见光明。”

陈淳安突然开口道:“我们浩然天下,难辞其咎,错莫大焉。”

“皑皑洲邓凉,元婴境。”

郭竹酒看着高野侯,无奈道:“夸我作甚,你得夸我师父教徒有方,这就叫一夸夸俩,你不太上道唉。”

陈平安没有走入茅屋,反而轻轻关上门。

郭竹酒眼神明亮,摇头道:“再敬重仰慕我爹与我师父,那也是他们的想法啊,身为剑修,难道不该有自己的活法和死法?”

剑修的命再金贵,也不能只养着,当那摆设。

唯独在剑气长城,竟然难见同乡人。

她想要破开飞升境瓶颈,成为与那个老瞎子一个境界的不朽存在,这就是她需要付出的代价。天地是熔炉?修道是行那窃贼勾当?飞升境也难逃这种枷锁,想要真正破开这道关隘,就得有壮举,就要以自身小天地,炼化大天地的一部分!炼化了全部,那就是儒家至圣、佛祖道祖!

董三更守在门口,怒道:“陈清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隐官是鬼迷心窍了吗?!”

董三更压抑住心中怒火,与陈平安说了句你师兄死不了,然后这位董家老祖就直接离开此地。

被视为剑气长城下一代钦定隐官的年轻剑修,剑心晦暗,心死如灰。

来一场硬碰硬的江河对撞。

故而此次根本无需闯过剑气长城的三座剑阵,更加无需蚁附攻城。

说到这里,老人望向那个大髯汉子。

比皑皑洲剑修人数更少的,就只剩下两个了,浩然天下版图最小的宝瓶洲,但是先有了那位风雪庙剑仙魏晋,一个能够与本土剑仙比拼资质和大道成就的年轻剑仙,然后有了那个不是剑修却能够赢得剑修敬重的陈平安。

林君璧然后就望向了那个二掌柜。

黄鸾依旧是独坐栏杆,就像置身于一座仙气缥缈、鸾鹤长鸣的天上城池。

在林君璧言语期间,陈平安盘腿坐在画卷边缘,手持折扇,轻轻敲打手心,凝视着画卷战场。

剑气长城这边赢得了这一阶段战事的胜利,但是城头之上,没有任何剑修会感到欣喜。

那顾见龙屁颠屁颠跑到陈平安身边蹲下,一身正气道:“开什么玩笑,哪敢让二掌柜喊我一声顾兄,喊我小顾!”

身为剑仙,董家子弟,背叛剑气长城,是真。好人,却也是真。

黄鸾观战片刻之后,哀叹道:“收拢战线,剑修齐齐往回撤剑三里路?这还是我听说的那个剑气长城吗?”

郭竹酒使劲点头。

剑仙犹然如此不例外,更何谈那些剑修?以及那么多本命飞剑崩碎、个个生不如死的人?

刘叉皱眉问道:“一定要这么让出道路给她吗?”

仰止脸色阴沉,冷笑道:“心知必死,负隅顽抗。”

不曾想两人身后,有个悄悄来到此地的小姑娘,双手抱胸道:“我来接过香火,就这么说定了啊。”

今天以布衣木钗妇人容貌示人的仰止,坐在栏杆一旁,神色阴郁。

“流霞洲曹衮,龙门境。”

仰止奇怪道:“既然麻烦,你还看着?”

境界最高的两位,就是慷慨赴死的张稍和李定,两人都是玉璞境剑仙。

而黄鸾所坐栏杆的这座府邸,有一条黄鸾最为钟情的若耶溪,流水清澈,有那符纸显化的白首老渔翁,有那年复一年做着同样一件事的俊俏浣纱女、采莲女。

当然说完这些不太重要的客气话,阿良很快就又恢复本性,吐口唾沫在掌心,捋了捋头发,与那些一惊一乍的孩子们“泄露天机”,铺垫完毕,就得说真正的重点了。

一位姿容俊美的白衣少年微笑道:“林君璧,中土神洲,刚刚跻身龙门境。”

阿良去过蛮荒天下很多的地方,杀妖极多,却也与一位剑客豪侠成为了真正的朋友,便是这位刘叉。

让那庞元济与董不得,负责统计、归类己方剑仙的所有本命飞剑、神通,司徒蔚然和邓凉负责记录敌方修士的半仙兵、关键法宝,让玄参、宋高元时时刻刻记录双方飞剑、法宝的各自损耗、此消彼长,曹衮、王忻水负责留心妖族修士的战阵变化,若是还能分心,就寻找一些隐匿修为的敌方大修士……

与绿端丫头打交道,能占上风的,估计就只有宁姚和董不得了。

能够向剑气长城问剑,以剑气长城作为磨剑石,以此洗剑,然后活下来,才算真正的剑修。

另外一幅,是在此处战场的更南边,蛮荒天下第一线的妖族军阵分布,画面相对模糊不清,但是越往北方,越纤毫毕现,好像有一道被天时地利分割开来的分水岭。

除此之外,剑气长城这边,还有庞元济,董不得,司徒蔚然,顾见龙,王忻水,郭竹酒。

程荃黯然失色。

城头某地,有一拨身穿儒衫的读书人。

除了剑心足够澄澈的那拨剑仙,几乎所有剑修的心头,尤其是年轻人,心头都有阴霾笼罩,挥之不去。

谁都可以熬过去。

城池当中,有那二十节气的不同气候变化,有些仙家府邸是那满斋秋蝉声,有些院落却是初生柳叶如小眉,还有道观上空“种玉”不停,满地积雪。还有许多婀娜多姿的符箓美人,或对镜贴黄,或摇扇扑流萤。

高野侯来到庞元济身边坐下,只说了两个字:“忍着。”

去了那个老鼠窝,打杀那拨苟延残喘的飞升境大妖,境界稳步提升的同时,其实又是一种与蛮荒天下的玄妙合道,她从此与整座天下性命攸关。

庞元济长久的呆滞无言。

灰衣老者讥笑道:“跟老瞎子差不多,失望透顶,两不相帮。”

宁姚坐在陈平安身边,“还好吧?”

灰衣老者笑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句话,哪座天下最适用?只说纯粹,哪座天下的心思最纯粹?”

那个刚要一屁股坐在宁姚那边的董黑炭,停在那边,既不起身,也不落座,姿势清奇。

洛衫刚要说话,已经被竹庵剑仙伸手握住手腕。

不断有人开口言语。

灰衣老者没有拒绝,为何要拒绝?眼前这个小姑娘,简直就是蛮荒天下最好的大道种子,大道之契合,无与伦比,待在陈清都身边,对她而言,无时不刻都是煎熬,剑气长城从来不是她的修道之地,而是一座拘押本心的大牢笼。隐官大人身为剑气长城土生土长的剑修,岂会没有本命飞剑?但是她每逢大战,几乎从未祭出飞剑,最多就是提一把剑坊长剑,砍断了再换拳。

五尊上五境山君神灵,数千符箓修士交出身家性命,去炼化山岳,再让重光搬移大山突兀丢到战场,一笔笔账,军帐那边都记得一清二楚。

陈平安打开折扇,却是帮着宁姚扇风,笑眯眯道:“大家都自觉点。”

林君璧望向米裕,这位其实浑身别扭的剑仙笑着点头。

仰止说道:“只是给你打下手,挣些功劳。大祖那边,虽然没说什么重话,但是明显不太开心了。打完这一场,算是与老祖表个姿态,然后我就得返回蛮荒天下,亲自截杀那些四处流窜的剑仙。”

这一次,蛮荒天下也会有一条毫不逊色的大江,由那不计其数的灵器、法宝汇聚而成,宝光冲天,浩浩荡荡,往北方城头而去。

最后,所有人一起望向远方。

“金甲洲玄参,金丹境。”

郭竹酒瞥了眼那个小姑娘,怜悯道:“哭哭笑笑的,脑阔儿坏了吧,原来是个小瓜皮。”

秦正修沉声道:“万年以来,加上当下这一场,总计九十六场大战。没输过。”

北俱芦洲不用去多说什么,那本就是浩然天下最为剑修如云的一个大洲,比不了。南婆娑洲距离倒悬山和剑气长城最近,有数百位剑修,也有理由不用去比。可是除此之外,扶摇洲,流霞洲,金甲洲,这三个洲的剑修人数,都要比皑皑洲多得多。

这位蛮荒天下的老祖,此刻身边只有一人跟随,那个佩刀背剑的大髯汉子。

一来很多人相互间根本不认识,二来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是要做什么。

也对,修道事大,命只有一条,修行路上风光奇绝,安稳破境当神仙,为何要来此地送死。来了的剑修,其实根本无法苛求没来之人。

陈平安头也没抬,笑道:“能者多劳,君璧只管发号施令。”

但是那个自称读书人的阿良,赌棍酒鬼更光棍,不知不觉就在剑气长城待了百余年,从未身穿青衫悬佩玉佩,从未真正像个读书人。

而最提心吊胆的,当然是那个顾见龙。

在家乡皑皑洲那边最是闲云野鹤的两位挚友剑仙,是公认的与世无争,结果就这么死在了蛮荒天下的战场上。

灰衣老者无奈笑道:“这种小事,就别与我念叨了,你让洛衫和竹庵分别将甲子帐和戊午帐走一遍,应该就都就有数了。”

两人一起眺望南方。

灰衣老者说道:“被陈清都笑称为老鼠窝的地儿,井口底下,还剩下些该死却侥幸没死的大妖,你要是闷得慌,就去杀光好了,说不定可以让你更早破境。”

宁姚看了眼晏啄,然后对陈平安摇摇头。

灰衣老者笑道:“陈清都再死一次,我到了浩然天下,礼圣应该就要出山了。”

没什么阴谋诡计,没什么精妙布局,就是相互比拼家底的消耗。

脚下大军当然不是站着不动,遥遥祭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本命物,整个大阵,是在不断向前推进。

没有人知道,陈清都为他送别的时候,郑重其事说了一句,“走了,就别再回来了,一个外乡人,能在剑气长城待这么久,就算你不走,我也要撵人。”

隐官大人更是在先前的战场上,一拳重创了孤身陷阵、堪称无敌的左右!

阿良回到剑气长城后,曾经与一帮小屁孩笑言那刘叉,果然不曾让人失望。

但是没有半点扬眉吐气,只能是愈发让人皑皑洲剑修心中郁郁,更不痛快!

董三更暴跳如雷,因为这位老剑仙,对隐官这个晚辈一直印象极好,觉得与自己是少有的同道中人。

既然已经决定倾尽半座天下之力,去攻打这么一座孤零零的剑气长城,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阵仗。

陈平安转头对自己的弟子笑道:“稳重。”

董三更已经看到了飘然落地收起符舟入袖的年轻人,依旧是气不过,继续与陈清都大声道:“那你方才就宰了她啊!”

不愿送死,那就先死。

以灵器法宝与那本命飞剑互换,看看到底谁更心疼。

皆是蛮荒天下的本土剑修!

隐官大人点了点头,伸手揪住一根羊角辫儿,轻轻摇晃起来,咧嘴笑道:“到了浩然天下,给我半洲之地,上五境修士,全部交给我打杀。缩头乌龟,龟壳带肉,一并稀烂!”

庞元济喃喃道:“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做不到的。”

至于一些至关重要的情报,反正相互间离着都不远,大可以直接开口说话。

如今张稍和李定两位本洲剑仙战死了,照理说,是一件足以让皑皑洲剑修晚辈们挺直腰杆的事情。

如果不是你董三更剑术不够,积攒的战功不够,既无法震慑太象街和玄笏街那些大族剑仙,惹来众怒,又无法凭借战功护住一个叛徒孙子的性命,故而是董三更保不住董观瀑,才使得一群剑仙去往剑气长城兴师问罪,不然隐官一脉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陈清都就跟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你董家拘押不肖子孙董观瀑,或是至多丢往老聋儿那边的牢狱,仅此而已。

“一个剑道,一个学问,两份最大的便宜,够你和周密吃饱了,好事总不能都被你们俩占尽。”

哪怕晏啄在后来的一场场大战中,靠着一次次搏命才得以脱胎换骨,成为真正的剑修,与宁姚陈三秋他们成为生死与共的朋友,可是身为家族供奉的李退密,依旧不愿正眼看他晏啄,晏啄低三下四,求了数次李退密教他剑术,李退密那些年只说自己一把老骨头,穷贱命,哪敢指点晏家大少剑术,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灰衣老者就站在大帐外,笑道:“不用担心在我们这边没架打,只要是飞升境的,此次攻城又未出过力,都随便你挑,打死了,谁敢发牢骚,继续打死。”

唯独皑皑洲,始终太平无事,甚至极有可能是那个浩然天下的天塌下来,皑皑洲都是最安稳的那个大洲,因为距离倒悬山最遥远,与那南婆娑洲,还隔着一个疆域广袤、群星荟萃的中土神洲。

总不能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境界最高的米裕说道:“大家先自我介绍吧。我叫米裕,玉璞境。”

那男人只是一边揉着老大剑仙的肩膀,一边嬉皮笑脸道:“若有好酒,帮我留着。喝不喝,看我心情,可留不留,却是江湖道义。”

庞元济惨然一笑,转过头,问道:“绿端,当初为何不离开剑气长城?郭稼剑仙,与那陈平安,其实都希望你离开。”

高幼清一个没忍住,破涕为笑。

道理都懂啊,又能如何呢。

这个老头子,曾是晏啄年少时最恨之人,因为许多脍炙人口的糟心言语,都是被最瞧不起他这位晏家大少的李退密亲口道出,才会被大肆渲染,使得当年的晏家小胖子沦为整个剑气长城的笑柄。不然以玄笏街晏家的地位和家底,以晏啄父亲、晏氏家主晏溟的脾气和城府,如果不是自家人率先发难,谁敢这么往死里糟践身为独苗的晏啄?

林君璧神色复杂,一闪而逝。心中猜测愈发笃定,如今剑仙出剑变阵极多,正是此人的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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