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摇头道:“面生。”
不然蒲禾一个玉璞境剑修,问剑输给米祜,输给一位堂堂仙人境的巅峰剑修候补,有什么可丢人的,蒲禾哪里会难以释怀,在剑气长城那边练剑百多年?以米祜的作风,本就高出对方一境,根本不会答应这种胜负毫无悬念的问剑,更不会为难一个小小玉璞,什么待在剑气长城百年。
“开。”
一个所谓的无话可说,似乎就是最好的留白。
老剑修误以为是年轻隐官不愿自己趟浑水,洒然笑道:“不管这小子叫啥名啥,能来这儿,肯定是有些背景的。隐官只管放心,我只会暗戳戳给上一剑,不会当真一剑砍掉他的脑袋。”
严格点点头,“那剑仙,好像在……”
毕竟连那候补第一人的大剑仙岳青,其实根本不想跟左右打一架,还不是被左右一剑劈出城头,强行问剑一场?
老人作为渝州丘氏的客卿,立即与那两位“平生重意气”的丘氏子弟,以心声言语提醒道:“神功,玄绩,不要轻举妄动,此人绝非什么悖逆狂徒,说不定是与九真仙馆有宿怨之辈,总之我们远观即可,切记莫要随便言语。”
回了家乡,于樾专程找到了蒲禾,问了那次问剑。
男子笑呵呵道:“看得出不是下五境练气士。”
于樾最近两百年,担任皑皑洲密云谢氏的客卿,还是首席。
于樾神色尴尬,继续以心声与年轻隐官说道:“隐官别理睬这小子,缺心眼不假,心不坏的。”
于樾由衷赞叹道:“隐官这一手剑术,抖搂得真是漂亮,让人无话可说。”
符箓于仙,龙虎山大天师,火龙真人,都是公认的老飞升,既说年纪大,更说飞升境底蕴的深不见底。
流霞洲的仙人芹藻,他那师姐葱蒨,一直在参加议事,尚未返回,所以芹藻就一直在闲逛。
陈平安收起了学自崔东山的那座剑阵。
再领教一下九真仙馆的门风。
嫩道人怒道:“陈平安,你算老几?”
陈平安又一脚,直接将那家伙再次踹入水中,这一次,力道可不轻,如一根筷子倾斜插入水中,直接撞入河床底部,“去喊你家长辈过来。”
结果阿良一脸无辜,反过来倒打一耙,我是说了十拿九稳,可那是说你输啊,没有说你赢得十拿九稳啊。蒲老兄,你误会了啊。剑气长城的废物玉璞,搁你家乡那个金甲洲,那也是注定同境无敌的剑修啊。
“其实没事,名声算什么,修道之人,山中无寒暑,几十年不下山很正常。再说了,你那些只会傻乎乎修行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在山上肯定会安慰你几句的。”
剑气长城的剑仙,路上、战场上,见过不少,可是酒桌上,一个都没有碰过杯,因为没机会与剑仙同桌喝酒。
陈平安瞥了眼远处一位相貌清癯的老者,好像是流霞洲渝州丘氏的客卿,坐在两位年轻人旁边,先前一直在欣赏鸳鸯渚风景,手边有木盒打开,装满了不用样式的刻刀,没有垂钓,始终在雕琢玉石,山水薄意的路数。在陈平安以剑气造就一座金色雷池小天地后,其余修士,无论是术法还是心意,一触剑气即溃散,一个个知难而退,只有这位老者能够触及雷池剑阵而不退,手腕一拧,刻刀微动,有那抽丝剥茧的迹象,只不过老人在犹有余力的前提下,很快就中途放弃这个“问剑”举动。
比如自家那位首席客卿,剑仙于樾的倾力出剑,就很得人心。
河边众人,神色古怪。
李槐一头雾水,“怎么讲?”
那男子无奈,只好耐心解释道:“剑仙飞剑,当然可以一剑斩人头颅,但是也可以不去追求立竿见影的效果啊,随便留下几缕剑气,隐匿在修士经脉当中,看似轻伤,其实是那断去修士长生桥的凶狠手段。而且剑气一旦渗入魂魄当中,只是搅烂些许,即便长生桥没断,还谈什么修道前程。”
刘氏前几年竭力邀请谢松担任客卿,就是最好的例子。皑皑洲刘氏,自然不缺顶尖战力,供奉一大堆,连止境武夫沛阿香的供奉名次都不高,何况刘聚宝本身修为,就深不见底,是与火龙真人、陈淳安一样,寥寥无几能被中土神洲入眼的别洲大修士。
事出突然,从那一袭青衫毫无征兆地出手伤人,到密云谢氏客卿的玉璞老剑仙,祭出飞剑救人不成,收回飞剑,再起身言语,不过几个眨眼功夫,那位出身中土宗门的簪俊公子,就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所幸头顶所簪那朵出自百福地的梅,依旧娇艳,并无半点折损。而于樾不知怎的,好像还与那年轻容貌却脾气极差的“高人”聊上了?虽然不知聊了什么,但看那于樾又是抱拳又是笑脸,遇上某位嬉戏人间的山上前辈了?
这位跟随密云谢氏来此游历的流霞洲老剑修,名叫于樾,实打实的玉璞境瓶颈,是一位老玉璞。
不曾听说林清,但是对杨璿这个名字,陈平安却是如雷贯耳,此人出身老坑福地,喜欢在得意作品上落款一个“璇”字,价值千金。
山上论心不论迹?
陈平安冷笑道:“问过我答应没有?”
仙人手段,层出不穷。
陈平安当然不希望这位与密云谢氏关系密切的老剑修,莫名其妙就卷入这场风波,没有必要。
云杪的仙人法相,冷笑道:“我这弟子,有何逾越举动?需要让你出手如此之重?伤他五脏六腑,殃及六处本命窍穴?!两次出手,差点就要打断他的长生桥,哪家的剑修,胆敢如此暴虐行事?!”
比如宝瓶洲,李抟景就曾一人力压正阳山数百年,李抟景在世时的那座风雷园,不是宗门胜似宗门。
层层递进,别有洞天,可谓穷尽幽微之工。
于樾听说过米裕,却不是因为米裕的“剑术不差”,而是这位英俊剑仙的风流债无数。
陈平安双手笼袖,抬头笑道:“姓吴,名叠。咱们不熟,你直呼其名就是。”
山上随便趟浑水,其实后患无穷。
问剑一方,被问剑一方,双方都觉得是个天经地义的道理。
蒲禾私底下抱怨不已,干你娘的狗日的,骗老子在剑气长城这边,就数米裕这个玉璞境最废物,说他从元婴闭关破境跻身玉璞,太坎坷,跌跌撞撞,耗费光阴无数年,在剑气长城就是个天大笑话,所以你去与米裕问剑,十拿九稳。
陈平安笑道:“谈钱伤感情,咱俩可没啥交情可伤的,赶紧把钱拿来啊。识趣掏出买路财,很多时候就是买命钱。”
都属于相互成就。
那位即将合道星河、跻身十四境的符箓于仙,号称一祖山三下宗,辖下有一座上等福地,一座小洞天和两座中等福地,财源广进的老坑福地,不过是其中之一。杨璿此人,虽然只是匠人出身,元婴境界,据说深得于玄器重,谁敢与杨璿强买强卖?一不小心就要符箓吃饱的。
隔三岔五的,就会有人帮着陈平安递剑和问剑。
芹藻说道:“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蒲禾只说那米祜剑术凑合吧。
陈平安主动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够拜会杨师,厚颜登门,好讨要几件玉山子,以镇家宅风水。”
蒲老儿在流霞洲,实在是积威不小。
“你再好好想一想,就算等下云杪帮你找回了场子,又怎样?李百蟹在鸳鸯渚的横行走江一事,还不一样是桩值得大书特书的山水奇谈?等到文庙山水邸报解禁,会不会传遍中土神洲?我看会。”
仙人法相,居高临下,气势威严,沉声道:“小子何人,胆敢在文庙重地,不问青红皂白,胡乱伤人?!”
九真仙馆的法统道脉,比较驳杂,符箓派道人,剑修,兵家修士,纯粹武夫,都有不同的传承,可以让门内弟子选择修行道路。
直到遇到老剑修于樾之后,陈平安才记起,浩然剑修,尤其是跻身剑仙后,其实很会讲道理,只是道理往往都不寻常。
早知道对方能够无视于樾的飞剑“惊鸟”,他方才绝对不会冒失出手。
一旁有相熟修士忍不住问道:“一位剑仙的体魄,至于这么坚韧吗?”
李槐也怒道:“啥玩意儿?”
莲藕福地的狐国之主沛湘,暂时还只能算半个。
一百年啊。整整百年光阴,蒲禾就得按照与米裕的赌约,交待在剑气长城了。
李青竹转头看了眼那红衣女子,再收回视线,咧嘴一笑。
荷城那位能够紧随于樾出手相救的年轻修士,尤为神情凝重。
双指并拢作剑诀,施展指剑术,一道剑光凭空出现,一斩而下,将那仙人法相的手臂,连同鸳鸯渚一条江水,一并斩断。
一旁修士接话道:“遛鱼?”
那个肩头趴着只吐宝小貂的梅庵仙子,有些容失色,忍不住颤声道:“要不要我开启镜水月,免得此人出手无忌,随便出剑杀人?”
只有邵元王朝的仙霞朱氏,那位不知道与朱枚是什么关系的年轻女子,比较没心没肺,依旧没有选择心声言语,直接开口与那谢氏公子笑问道:“看得出什么境界吗?”
老剑修于樾除外,对于两边的外人而言,这场变故,确实意外。
一开始,其实挺让人绝望的,剑气长城比起流霞洲,比鸟不拉屎好不到哪里去了,只是后来出剑多了,也就习惯了剑气长城的氛围。
李宝瓶看了眼远处水中央的鸳鸯渚,小声问道:“小师叔?”
假装没瞧见,根本不拦着。
嫩道人悻悻然闭嘴。
水面之上,陈平安微笑道出二字。
正是杨璿最拿手的薄意雕工,雕刻有一幅溪山行旅图,天高云疏,隐士骑驴,挑夫尾随,山高处又有阁楼掩映青翠间,细看之下,檐下走马的铭文,都字字纤毫毕现,楼中更有美人凭栏,手持纨扇,扇面绘仕女,仕女对镜梳妆,镜中有月,月有广寒宫,广寒宫中犹有神女捣练……
跌境老人最后还没头没脑补了一番言语,说那米祜的弟弟,一个叫米裕的玉璞境剑修,其实剑术不差,没外界传闻那般不堪。这家伙是避暑行宫的隐官剑修一脉,我呢,与隐官大人是好兄弟,所以米裕见着自己,照理说就要低个辈分,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俩认识认识……
祖上阔过。
又一掌抬升再反掌落下,天地间出现一把青铜圆镜,光耀四方,将那青衫客笼罩其中。
老剑修没机会砍人,明显有些失落,“那我就听隐官的,算这小崽子烧高香。”
至于后来米裕在城头那边,被崔东山拐到沟里去,面对左右的近身“问剑”,毫无还手之力,米裕连那出剑还手的念头都没有。
李青竹脸色铁青。
于樾立即收敛一身剑气,“隐官做主,我先看着。不过等会儿需要出剑,千万别客气,与我知会一声,或者丢个眼神就成。”
但是一座宗门的真正底蕴,还要看拥有几个杨璿、样式曹这样的聚宝盆。
祖师云杪的那位道侣,拥有一块布满蛮风瘴雨、煞气浓郁的破碎小洞天秘境,擅长捉鬼养鬼。
开玩笑吗?
修士境界高不高,是一回事,打架好不好看,是另外一回事。术法神通,行云流水,身姿缥缈,写意通神,才是真本领。
于樾也怵。
此刻察觉到陈平安的打量视线,老人微微一笑,以心声歉意道:“方才破阵举动,是习惯使然,恳请剑仙不要多心,事后我以这枚即将完工的山水薄意随形章,作为赔罪。”
芹藻疑惑道:“哪里冒出来的剑仙,严老儿,你认得此人?”
一轮明月剑气与一条水龙相撞,罡气激荡不已,江水翻滚,掀起阵阵巨浪,汹涌拍岸,一袭青衫竟是犹有余力照顾岸边,轻轻晃动一只袖口,抖搂出一条符箓溪涧,在岸边一线排开,如武卒列阵,将那些浪头悉数粉碎。那位神将手持一杆长枪,拖曳出极长的金色光线,流萤长达七八十丈,长枪破开那轮剑气明月,却被青衫客抬起手臂,双指并拢,轻轻抵住枪尖。
云杪有些措手不及,那道剑光又过于迅猛,所幸仙人法相的那只莹白如玉的手臂,连同法袍雪白大袖,很快恢复如常。
因为陈平安想要看一看对方接下来的表情。
两拨钓客,境界都不高,所以陈平安跟老剑修的对话,都未曾听见,而且两人身处剑阵之内,所以景象模糊,外人见不真切。
剑气长城是什么地方?
当年在倒悬山春幡斋,第一次召集跨洲渡船管事,扶摇洲谢稚,金甲洲宋聘,流霞洲蒲禾,皑皑洲谢松,得了避暑行宫的授意,分别现身,与同乡人面谈一番,行事风格如何,无一例外,都很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尤其是那蒲禾,不是野修,路数却比野修还要野,不但直接将“密缀”渡船的一位元婴管事丢出了宅子,返乡之后,意犹未尽,还找到了渡船所在云林秘府的老祖师李训,身为宗门客卿的剑仙泠然,当然不愿与蒲禾问剑一场,碍于职责,本想打圆场,结果司徒积玉得到蒲禾的飞剑传信,御剑而至,到最后,李训在自家地盘,明明人多势众,都只得与那已经跌境为元婴的剑修蒲禾道歉了事。
老人微微讶异,点头笑道:“不曾想剑仙前辈也是金石行家,幸会,在下林清,师从杨璿。”
陈平安一眼看穿对方袖中的动作,是以独门秘法搬救兵去了。
柳洲擅长以飞剑金穗,画雷池禁地。练气士身处其中,就会被剑气天地压胜。练气士对上境界相当的剑修,本就已经万分吃力,再有阵法禁制,此消彼长,更是雪上加霜。
老先生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位不知真实岁数的剑仙,对我恩师,颇为仰慕,观其气度,多半与两位公子一样,是华门世族子弟出身,所以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口碑平平的九真仙馆,与此人交恶。”
李槐一脸茫然道:“宝瓶,嘛呢?”
礼圣吗?!
还有风雪庙魏晋,与北俱芦洲天君谢实,先后主动问剑两场,第二场更是潇洒仗剑,跨洲远游。
蒲禾有一点好,愿赌服输不怨人。只埋怨自己剑术太稀烂。
最后阿良一拍脑袋,后知后觉记起一事,顺便与蒲禾提了嘴,说米裕那家伙,早年在金丹、元婴这地仙两境之时,出剑很凶残的,凭本事赢得了一个“米拦腰”的绰号,为啥?喜欢一剑砍去,将妖族拦腰斩断嘛。
理了理衣襟,受伤不轻,处处气府灵气乱如麻,光是养伤、调理,恐怕就要耗钱又费力,没有三两年,根本别想痊愈,眼前这厮,真是可恨至极!
众人诸多细微处的神色变化。
是上一辈隐官一脉剑仙洛衫的潦草字迹,“流霞洲于樾,金丹境修士,飞剑两把,、鸟什么,品秩尚可,战功忽略不计。”
不过是一个顾清崧眼中的小娃儿,真有本事,你怎么不去与火龙真人套近乎?不去与那大剑仙左右称兄道弟?!
那人眼神炙热,大笑道:“买命钱?!那你知不知道我师父,如今就在鸳鸯渚!我怕你有命拿,没命。”
这些言语。
果真如此,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鸳鸯渚水边,大修士聚集,越来越多,已经不止双手之数,都是看云杪老祖跟人斗法的热闹来了。
嫩道人痛心疾首道:“公子,你可以随便侮辱我,但是我不许公子侮辱自己啊!”
哪怕处处不留爷,身为剑修,那就一人仗剑,足可屹立天地间。
不是没有理由的,天大地大,剑修在哪里都混得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山上四大难缠鬼,剑修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梅庵的女修轻声道:“这是文庙附近,剑仙也不敢随便杀人吧。”
那位来自九真仙馆的馆主嫡传,有些疑惑不解。
于樾这位当年还很年轻的老剑修,在剑气长城档案上边,就属于很粗略的那种。
李宝瓶没好气道:“人来了,眼睛没带来?”
李青竹脸色雪白,嘴唇颤抖。
至于那个好像落了下风、只有招架之力的年轻剑仙,就只是守着一亩三分地,乖乖消受那些令看客倍感眼缭乱的仙人神通。
这一次再没有斜眼看那女子的胆识了,甚至都没有与眼前青衫客撂狠话的心气了。
陈平安以心声劝阻于樾,“前辈先别出剑。”
自家落魄山,如今就已经有了一个半。
当一颗坏胆给彻底碾碎了,变成满是苦胆苦水,坏人就会老实很多。
毕竟以前的剑气长城,不成文的酒桌规矩,其实不少,境界不高,战功不够的,哪怕与剑仙在一处喝酒,自己都没脸凑近酒桌,晚辈与前辈剑修敬酒?剑气长城从来没这风俗。尤其是历练年月不久的外乡剑修,确实很难融入那座剑气长城。于樾那场历练,去时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回时心情落寞,意态阑珊。返回流霞洲,都不喜欢提及自己曾经去过剑气长城。
陈平安少年时所见的剑修刘灞桥,最大印象,除了痴情之外,就是刘灞桥身上的那种昂扬风采。好像天底下除了情关之外,就再没有难过的关隘。
荷城男子叹了口气,“千万别去火上浇油,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忘了吗?剑仙杀人,是最不讲究什么规矩忌讳的。”
陈平安眼睛一亮,立即改变主意,说道:“林先生的那枚随形章,我就笑纳了。”
仙人法相大手一探,就要将那只落汤鸡先捞取在手。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眼睛里,脸上的细微处,那些未说之话,反而比开口所说言语,更接近真相。
这条飞升境突然改口道:“不伤人,是伤阿良。”
怎的,老子又看了一眼,有本事再来啊?这会儿,鸳鸯渚那边定然有不少高人都在关注此地,求你继续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
林清闻言,心中极为惊讶,仍是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打得很是风生水起。
席卷江水,化做一条青色蛟龙,撞向河边那一袭青衫,而河水上游,出现一尊半降真半显圣的金身神将,踏波而行。
数百位青衫客,如骤然开四散。
就像一朵青色莲开在天地间。
那一幕确实美景。
河面上,位于中心处的一袭青衫则消逝不见,来到仙人云杪的真身的身后,双手拧住那颗脖子,轻轻一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