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绰号植林叟的幕后供奉,眯眼而笑,“哪来的后生,这么会说话,稀罕稀罕,喜欢喜欢,等下把你小子的脑袋拧下来,陪老夫好好聊天个几年。山中寂寥,为了答谢你这后生,魂魄点灯一事就免了。”
只有诸多喜事。
最后晏础捏出一柄以独门秘法炼制的符剑,飞剑传信琼枝峰,剑光如一道秋泓,划出一条弧线,直奔琼枝峰。
只是官场言语,能当真吗?
一些个老成持重的老仙师,所思所想,要更高更长远些,不会满脑子都是打杀事。
一线峰山巅的祖师堂门外广场上,只有那拨来自琼枝峰木坊的年轻女修,还在忙碌众多座位案几的卉瓜果,贵客观礼一事,座位的安排,每一把椅子的摆放和落座,都不能有丝毫纰漏,不然就是得罪人了,所以回头她们还需要各自领着一拨人入座。
柳玉一咬牙,想起师父一炷香之内打得漂亮的说法,她硬着头皮,不惜耗竭自身灵气,运转那把本命飞剑,片片荻,萦绕四周,护住一人一剑,虽然数量远远不如先前,但是每一片荻,蕴含雪白剑气,颇为可观,如风吹一边倒,一大团荻迅猛飘向那个她原本有机会喊师兄或是师弟的剑修。
所以最后才推出了一个临时从客卿身份转为供奉的元白。
问拳双方,都已经分出了生死,却好像都还不知道对方姓名。
“到底是年轻人之间的私人恩怨,意气用事,还是?”
琼枝峰这边,等于是入赘此山的卢正醇,站在道侣身边,他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等到那道巡游视线飞快掠过,再等片刻,陈平安没有撤掉那张雪泥符,开始缓缓登山,闲庭信步,如自家院内的游览风景,只是一路登高,无声无息。
姚老头那么眼光挑剔的龙窑窑头,一样只能念叨几句手艺之外的大道理,什么瓷器烧造,是火中由来物,却得悉数褪了火气,才算一等一的上佳物件,之后搁放越久,如置水中,悄悄磨砺百千年,越见莹光。
有人忍不住询问,“那刘羡阳是否剑修?境界如何?”
离着山顶不远处,竹皇领着三四十号仙师,在一座停剑阁暂时休歇,原本等着诸峰贵客来此汇合,人到齐后,由山主竹皇领着所有的宗门嫡传、观礼贵客,按照正阳山祖例,一起从停剑阁徒步登山,需要不急不缓走上约莫两炷香功夫,一起登上剑顶,再走入祖师堂敬香,之后就正式开始庆典,将护山供奉袁真页跻身上五境的消息,昭告一洲。
一线峰停剑阁那边,掌律晏础再次开口笑道:“雨脚峰剑修,庾檩领剑。”
一线峰宗主竹皇,满月峰玉璞境夏远翠,秋令山陶烟波,掌律晏础,这些老剑仙,都已经身在停剑阁。
后世剑修,入我山中,当不惜性命,仗剑登顶,脚踩山河,身边再无旁人。
至于护山供奉袁真页,正阳山年轻弟子心目中的搬山老祖,当然不会缺席。
刘羡阳比那柳玉更呆滞无言,因为觉得心累。
刘羡阳其实这会儿尴尬至极,之前陈平安就曾开玩笑,其他剑修领剑都好说,但是一定要好好想想,如何对付琼枝峰的柳玉。
“记起来了,是那谢灵的师弟。”
竹皇问道:“那就这样了?”
至于谢灵,更是大名鼎鼎,一洲山上皆知的修道天才,更是北俱芦洲天君谢实的子孙。
仙人背剑峰,由于无人看守,在此结茅修行的护山供奉袁真页,去往祖山之后,就开启山水禁制。
琼枝峰的开峰老祖师,是一位道号灵姥的女子剑仙,名为冷绮,她跻身金丹境已经两百年之久,悬佩双剑,分别名为清水、天风,她又精通仙家幻化一途,故而有那“两腋清风,羽化飞升”的山上美誉。
结果是人人茫然,就连与龙泉剑宗打过交道的老仙师,也不知真相,毕竟阮圣人嫡传当中,开山大弟子董谷都不是剑修。
证道长生,逆天行事,只在争字。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的胆子是真大。”
她那道侣笑着心声道:“夫君,以后可要多多上心挣钱啊。”
竹皇摇头道:“此人与我们正阳山,曾经小有过节,再者此人祖上还与正阳山牵扯到一桩旧事,想必今天问剑,刘羡阳酝酿已久,很难善了。”
“为何要与正阳山问剑?而且专程挑选今天,难道这个刘羡阳与正阳山有生死大仇?”
韦月山安慰道:“未必全是坏事,山下不是有个说法,老百姓建造房子,不闹不红火嘛,有点小磕小碰,反而会是好事。这两个藏头藏尾的,都没那黄河的那份气度,我猜撑死了是一位金丹剑仙,外加一位元婴境的道门修士,就他们俩,搁在别处,抖搂威风不难,在咱们这儿,注定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是帮着助兴罢了。”
白衣老猿摇头笑道:“没事。”
比如当时夏远翠年纪大,辈分最高,境界也高出黄河一个境界,就不宜赶赴风雷园,竹皇是一山宗主,毕竟是与李抟景一个辈分的老剑仙,与黄河问剑,于礼不合,所以也是差不多的尴尬境地。此外陶烟波和掌律晏础,还真不敢说对阵同境剑修的黄河,有什么胜算。
等到祖山大门那边,与那位龙门境女子剑修对峙,刘羡阳瞧着只有招架之力。
“目前算是阮圣人的小弟子,不过肯定当不上关门弟子。”
竹皇笑着点头,“袁供奉说了算。”
竹皇笑着点头,确实,如今正阳山,无大事烦心。
那一袭青衫轻轻一脚,踩倒长剑,微笑道:“小地方来的,名字不值一提。”
卢正醇微笑点头,“责无旁贷,绝不让娘子为钱烦忧,受人白眼半点。”
下榻正阳山此峰的,多是山下王朝、藩属的帝王将相,例如石毫国君主韩靖灵,就在此休歇,只不过国力孱弱,就只给这位小国君主安排了一个偏远的小宅子,翩跹峰虽然女修居多,但是山中剑修,无论男女,皆杀气极重,正阳山如此安排,将一大堆山下豪门交给翩跹峰,自有深意。
陈平安没觉得一座山头,存在有这类人物,没什么错,只是按照落魄山四处搜集而来的谍报,就会发现,这两位影子一般的见不得光存在,每次只要下山,就一定会斩草除根,动辄灭门,所谓的鸡犬不留,就真的是那字面意思了,山上斩首,不露痕迹,山下家族,一并株连殆尽,不留丝毫后患。
白衣老猿心中微动,摊开手掌,远观山河,一山地界,心意所至,山水景象纤毫毕现,最终却没有发现异样,袁真页只当是常有的鸟雀撞山,或是某些过路修士的气机余韵,不小心误碰山水禁制。
金丹剑修徐小桥,最早的风雪庙剑修,犯下大错,被风雪庙谱牒除名,跟随阮邛修行,最终成为嫡传之一。
柳玉点点头,并无半句客套言语,直接就祭出了本命飞剑,荻。
那就各忙各的。
说的,就是我刘羡阳。
柳玉深呼吸一口气,长剑出鞘,脚尖一点,飘然踩剑,御剑下山,去往一线峰山门口。
“不知道,都没听过名字。”
“正阳山谋划已久,下宗选址旧朱荧,极有讲究,分明是要与龙泉剑宗争抢宝瓶洲剑道宗门的头把交椅。”
可既然刘羡阳扬言问剑,多半是剑修无疑了。
看样子是位深藏不露却杀力极高的元婴剑仙?
刘羡阳无动于衷,只是望向那个女子的眼眸,发现了些端倪。
当然肯定也会聊那南岳范山君的女子身份,以及北岳魏山君的那份风神高迈,容仪俊逸。
此峰主人,是正阳山三位女子祖师之一,此外两位,分别是琼枝峰冷绮,一位金丹剑修,还有那个管着山水邸报和镜水月的茱萸峰田婉,一般来说,同样是女子峰主,一直是翩跹峰瞧不起只会躲在山上享清福的琼枝峰,琼枝峰再再瞧不起那处鸟不站,最后田婉则不敢瞧不起谁,与谁都笑脸和气。因为翩跹峰与拨云峰一样,山中剑修,下山历练处,是老龙城这样的惨烈战场。
正阳山的一线峰,除去那条普通的登山神道主路,还有十条由剑仙亲手开辟出来的登山“剑道”,世代相传,传承有序,只是其中七条,都已经先后登顶,这就意味着正阳山历史上,出现过七位证道的玉璞境剑仙,最近一位,正是老祖师夏远翠。其余三条,距离山顶,还有些差距,其中就有拨云峰、翩跹峰和对雪峰历史上三位元婴境,开辟出来的剑道。
名气远远不如他那几位师兄师姐,大师兄董谷,已是元婴境,虽然不是剑修,却深得阮邛器重,住持宗门具体事务多年。
夏远翠心声言语一句。
可在山中修士眼中,刘羡阳那一手剑阵,如铁骑一线布阵,剑气浩荡。
庾檩这位年纪轻轻的金丹剑仙,就那么脑袋一歪,倒地不起。
一袭青衫只是站在原地,单手负后,以右手随便挡下对方拳脚。
毕竟当时的正阳山,还远远没有今天这般的底气,丢不起半点面子。
只是境界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毕竟刘羡阳都不是宝瓶洲年轻十人和候补十人之一。
这样的朋友,不用太多,一个足够。
“谁啊?”
白鹭渡管事韦月山,匆匆忙忙御风赶到山上过云楼,然后与师妹倪月蓉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柳玉心中默念剑诀,那些被刘羡阳斩掉的散乱剑气,各有衔接,就像编织成筐,将不知为何只守不攻的刘羡阳围困其中,剑气猛然间一个收束,如绳索蓦然勒紧。
卢正醇的道侣,是冷绮数十位再传弟子中,资质最好的一个。
山上问剑,一般就两种情况,要么胜负立判,转瞬间就有了结果。当年在风雪庙神仙台,黄河对上苏稼,就是这般场景。
她的本命飞剑,荻。飞剑一经祭出,剑化千百如荻漫天。
说实话,卢正醇之前真担心那个姓刘的,踩了狗屎,成为阮邛嫡传之后,玩阴招,暗戳戳报复自己和家族。
陈平安啧啧道:“好大狗胆,竟敢直呼其名,得喊搬山老祖。”
一旁有人开玩笑,“这家伙的胆子和口气,是不是比境界高太多了?”
竹皇略带歉意,与诸多山上好友们笑道:“让诸位看笑话了。”
可那化名曹沫的那位年轻道人,身上那件青纱道袍,织造考究,满身水云气,手捧一支白玉灵芝,更是为那隐士山中客的道气,画龙点睛一般,衬托得那“曹沫”,何等仙气缥缈,哪怕这厮说自己不是道门中人,都没人信啊。
方圆数十丈之内,一时间仿佛皆是铺天盖地的荻飘荡。
所谓再论,就再不是刘羡阳与正阳山的那点私人恩怨了,而是没有任何回旋余地,比如先打杀了那个刘羡阳,之后正阳山还要还礼龙泉剑宗,他竹皇会与师叔夏远翠,再加上所有元婴境剑仙,联袂问剑神秀山。或者将半死不活的刘羡阳拘押在山中,等着那个阮邛主动前来赔礼道歉,诚意足够,就将刘羡阳的尸体抛向山脚。
白衣老猿冷笑道:“我不管是吴提京还是元白,等会儿都要下山,拎着小崽子的一条腿,返回这处停剑阁。”
成百上千的荻漫天飞旋,瞬间遮掩住刘羡阳的身形。
山上客卿,分记名和不记名,供奉仙师,其实也是如此,分台前幕后,道理很简单,许多山上恩怨,需要有人做些不落话柄的脏活,出手会不太光彩,正阳山就有这样的幕后供奉,身份极其隐蔽,绝大多数在一线峰中有座椅的祖师堂成员,都一样只是知道自家山中,供奉着这么几位重要人物,却始终不知是谁。
最少青雾峰这对师兄妹,直到这一刻,都觉得那人只是虚报名字,定然还是一位名载道统、身负道牒的道家仙师。莫不是这趟远游,是为刘羡阳那场必死无疑的问剑,靠着头顶那莲冠,护道而来?
可若是阮邛诚意不够,又如何?就让龙泉剑宗变成第二个风雷园。
掌律晏础见着了琼枝峰那道婀娜身影,他便施展神通,朗声道:“琼枝峰,龙门境剑修柳玉领剑!”
今时不同往日,大有不同了,正阳山新旧诸峰的老剑仙们,再不是自觉毫无胜算,而是谁都不乐意下山,看似白捡个便宜,其实是跌价了,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纠缠,对付个年轻金丹,赢了又如何?注定半点面子都无的苦差事。
先有黄河问剑于白鹭渡,后有刘羡阳现身于祖山门口,都要问剑,确实闹腾了点。
倪月蓉轻轻点头,只是难掩神色哀愁,一双水润眸子,尽是委屈。
此刻并无任何一位正阳山剑仙在此看护,因为没必要,这处山门重地,禁制森严,山顶剑气纵横,细密无缺漏,剑气凌厉,剑意沉重,使得山巅处无任何草树木能够存活生长,连那山峰石壁都得依凭阵法和术法淬炼,才不至于崩碎,所以祖师堂本身,就是一座天然的护山大阵,连她们都需要悬佩正阳山秘制斋戒牌,才能够行走自如,呼吸顺畅。
正阳山诸峰修士,再次哑然。
然后等到那雨脚峰庾檩倒地睡觉,符舟渡船又纷纷返回诸峰,继续观看镜水月,毕竟在一线峰那边悬停渡船近距离看热闹,就太过分了。
背剑峰上,那个确实焉儿坏的一袭青衫,双手负后,看着那把斜插在山顶的古剑。
“今天玉璞之下,都不算向我领剑。金丹也好,元婴也罢,反正你们爱来几个就来几个。”
祖山登山主道台阶上,刘羡阳停下脚步,转头望去,笑了笑。
柳玉飘然落地,收剑归鞘,单手掐剑诀致礼,有那丝丝缕缕的剑气,萦绕嫩葱一般的手指,她自报名号道:“琼枝峰,剑修柳玉。”
柳玉拔剑出鞘,身形一闪而逝,掠入占据地利人和的那座剑阵,早年在龙泉剑宗之内,几位登山更早的前辈,都曾传授过她坐镇剑阵之法,尤其是那个当时名声不显、后来名动一洲的师兄谢灵,更教给她一门玄之又玄的化形道诀。柳玉听从谱牒恩师的师命,除了飞剑和剑阵,她此外皆以龙泉剑宗传下的剑招,与那刘羡阳递剑。
庾檩若是输了,不还有个对雪峰元白,晏础对此人早就觉得碍眼至极,每次议事,只会半死不活,坐在门口当门神,元白最好是与刘羡阳在山门口搏命一场,一并死了算数,以后祖师堂还能多出一把椅子。
掌律晏础略作思量,心声问道:“山主,不如飞剑传信庾檩,让他立即离开雨脚峰,去领这剑?”
而且正阳山一旦让这两位下山领剑,明摆着对刘羡阳的今天问剑,就没当真,宗门胸襟,气量极大。
柳玉此刻被千余重叠攒簇的剑尖所指,整个人如坠冰窟。
刘羡阳一挥手,剑林随之消散,笑道:“柳姑娘可以回山了,以后好好修行,为人千万别与谁学,只管潜心修习剑术,一定大道可期。”
这些都是正阳山弟子早就烂熟于心的祖训。
“只是切记一事,最后几剑,莫要坠了琼枝峰历代祖师的威名。”
老鬼物搓手道:“好好好,以后与你聊天,肯定极能解闷,姓甚名甚,老夫拳下不杀无名鬼。”
约在一线峰祖师堂碰头就是了。
被打死最好。
几位老剑仙们都觉得此事可行。
“胆子大有什么用,被山中某位剑仙一剑砍个半死,就会是一洲笑话,以后就再没脸下山游历了。还要连累师门,与正阳山将某些山上恩怨给挑明了,到底是年轻人,做事情不过脑子,太冲动了,不明智。”
宝瓶洲的年轻十人,为首是真武山马苦玄,此外还有谢灵,刘灞桥,姜韫,周矩,隋右边,余时务这些个,都是曾经在一洲战事中大放异彩的年轻天才。候补十人当中,还有竹皇的关门弟子吴提京,名次极高,位居榜眼。
夏远翠这次以心声说道:“琼枝峰那边,不是有个名叫柳玉的小姑娘,前不久好像刚刚跻身了龙门境?柳玉输了,再让庾檩下山领剑就是了,即便两人都输了,也问题不大,拿下第三场就是,咱们正阳山,就当给观礼客人们多看一两场热闹。”
冷绮便笑道:“这场切磋,就当是叙旧好了,一场问剑,玉儿你争取打得漂亮些。”
如果这位琼枝峰亲传,与那雨脚峰庾檩,极有可能成为一对道侣,然后将来好顺势占据千年无主的眷侣峰,晏础还真不介意传授她一门剑术,说不定小姑娘还能以龙门境修为,赢了自己这位元婴老剑仙呢。
一线峰山门口。
不对,是被打个半死,断了长生桥才最好。然后下次故人重逢,就有意思了。
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那个色胚庾檩,哪怕下山改换宗门,去哪里练剑不好,偏偏来了这座门风早就歪斜到阴沟里去的正阳山。
一道道剑气带出条条流萤,在那无数荻之间斩向刘羡阳。
如果不小心再输,导致正阳山连输三场,就再论。
这位身形落在山门口的年轻剑修,长袍玉带,头别木簪,面如冠玉,正是金丹剑仙,雨脚峰主人庾檩。
一个佝偻老人缓缓登山,沙哑笑道:“你这小娃儿,这里可不是什么着急投胎的好地方。”
陈平安一跺脚,不远处地上那把长剑弹起,御风远游之时,随手握在手中,去往一线峰祖师堂。
最终循着一条登顶“剑道”,身形飘落在剑顶广场,山巅四周剑气好像装聋作哑,又好像全然没有察觉到有外人闯入其中,反正陈平安就是直接走向那座祖师堂的大门。
一位率先发现那人的木坊女修,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问道:“你是?”
所有女修,只见那一袭青衫除了背剑,手中还随意拎着把剑,转头笑道:“客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