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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泓下打定主意,反正这趟观礼完毕,回乡之后,她就躲在莲藕福地里边了,不到玉璞,再不出门。

这个公然宣称自己化名余倒悬的浩然剑修,难道是因为姓余的缘故,跟自己这个“余米”攀亲戚来了?

那个公然宣称“化名”于倒悬的的落魄山供奉,看架势,好像又是一位玉璞境剑仙?

宁姚只与那个妇人心声言语一句,“管住嘴,别找死。”

余蕙亭心神震撼,“隐官?!”

而白鹭渡那边,背剑匣的女子,宁姚?

魏晋点头道:“是的。米裕在剑气长城,修行资质,都算是出类拔萃,只是米裕以前出剑,一贯作茧自缚。地仙两境之时的米裕,跟玉璞境的米裕,是一个天一个地。”

姜尚真笑道:“看来咱们桐叶洲下宗选址一事,不但会提前很多,也会顺利很多。”

其实他们是临时被喊来这边观礼的。

吕云岱脸色惨白无色,憋了半天,颤声道:“能够被陈山主亲自问剑,是朦胧山荣幸之至,受宠若惊,受宠若惊了。”

那个被留在山中的清风城许氏妇人,先前仰头望去,盯着那个狐国之主,妇人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心中念念有词,沛湘你这个婊子养的,今天竟然还有脸抛头露面?怎么,是勾搭上了那个掌柜颜放,还是偷偷爬上了那个泥腿子贱种的大床?是谁勾引的谁?!

姜尚真好奇道:“有答案了?”

吴提京再无犹豫,身形重新化作一抹剑光,离开正阳山。

“是极是极,否则这个听说还很年轻的山主,既是陆地剑仙,又是九境武夫,未免太过不讲理了。”

秋令山,自称掌律长命的高大女子,一袭白袍,道风缥缈,所站之处,宝光流溢,是一份毋庸置疑的仙人气象。

白衣老猿有些茫然,看了眼那座祖师堂废墟,最后看了眼那个长大了的秋令山女子。

陈灵均心中惋惜不已,贾老哥,白忙,陈浊流,这几个好朋友,好兄弟,今天一个都不在场,不曾见到自己的英姿飒爽,是他们的一桩生平憾事了。

那个来自大骊京城的礼部左侍郎,董湖站在渡船观景台那边,忧心忡忡,巡狩使曹枰一走,老人可就没了主心骨。

崔东山转过头,发现身边额头渗出汗水的小姑娘,神色认真,不知不觉,皱着两条微黄疏淡的眉毛。

昔年在那家乡藕福地,被江湖誉为文圣人武宗师的南苑国师,确实极有可能,在更加天高地阔的浩然天下,将这个说法变得名副其实。

就今天这么一闹,桐叶洲那边,谁还敢拦三阻四?

这次问剑正阳山,姜尚真可没任何出力,只是早先随口跟陈平安提了一嘴,说韦滢那小子,很看好朱荧王朝出身的剑修元白。

当然今时不同往日,修道之人的眼光都高,口气都大了。

位于正阳山地界边缘的青雾峰上,一位发髻扎成丸子的年轻女子,开山大弟子,裴钱。

余蕙亭疑惑道:“毕竟正阳山剑顶那边,还有个由多条剑道凝聚而成的仙人。”

不曾想,最终还是没成,给那刘羡阳继续登山去了。

小米粒挠挠脸,“可我也没看过兵书啊。”

突然停滞不前,因为吴提京敏锐察觉到前方一处树荫中,出现了一粒不同寻常的光亮,是绝对不该在这个时辰出现的月色。

当这位护山供奉看到了她眼中的那抹熟悉神色后,袁真页终于开始有一丝痛心。

刘老成,刘志茂,李芙蕖,真境宗的一宗主两供奉,其实都没有离开正阳山太远,依旧在关注正阳山形势,遥遥见着了此人,三人唯有苦笑,这个真境宗历史上的首位宗主,玉圭宗的上任老宗主,做事情从来如此不合常理,哪怕刘老成和刘志茂这样野修出身的凶悍桀骜之辈,还先后跻身了上五境,面对姜尚真,依旧是半点多余的杂念,都不敢有,斗力,打不过,要说勾心斗角,更是远远不如。

早已撤出正阳山地界的云霞山老山主,一直在掌观山河,剑顶那边,许浑摔地那一幕,委实是瞧着触目惊心,老仙师抚须而叹,“金简,为师幸好听你的劝,不然就要步那清风城许浑的后尘了,我一个人的生死荣辱如何,不打紧,一旦连累云霞山,说不定就要前功尽弃,再无希望跻身宗字头,险之又险,幸甚幸甚。”

于是宁姚就真的“各凭喜好行事”了,许氏妇人刚刚与许浑一起登船,渡船刚刚离开峰头,顷刻间,一条仙家渡船,好像碎成千万片。

于樾眼见着自己暂时没有递剑的机会,就继续闲聊,没话找话,“看米剑仙这一身剑气,破境跻身仙人,指日可待。”

姜尚真一开始是想笑,但是越想就越笑不出来。

余蕙亭满脸委屈,咋个知道嘛。

姜尚真点头道:“必须厚道,极其讲究了,毕竟咱们落魄山的门风,就摆在那里。”

多半是她今天不屑以真实境界观礼正阳山?

魏晋无奈道:“需要吗?”

其实远在别峰上空的崔东山,笑眯眯道:“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就饶你半条命,至于你旁边的那些年兄年弟年姐妹,只要是开口说公道话的,你都帮忙记下来,而且接下来你就顺着那几个家伙的言语,继续闲聊下去。你们这一窝的小猪仔,养肥了过年杀。说话没大没小,行事没轻没重,做人没对没错,伸长脖子卯足劲嗷嗷叫,可是过不了年关的。”

大源王朝一个刚刚成为太子的少年,趴在桌上,盯着那幅镜水月的山水画卷,啧啧道,我这师父,不但拳法无敌,剑术也无敌啊。

吴提京等了半天,结果那点月色消散后,就没有动静了。

没有任何剑光,剑气,剑意。

“何解?”

一时间冷场不已,再无人开口说话,纷纷望向那个家伙,好像来自彩衣国附近的那座朦胧山?

看来中土文庙之行和一趟北俱芦洲,年轻山主改变了不少想法。

至于李芙蕖,算了吧,她当那落魄山的记名客卿,当得姜尚真窝心不已,就她?当个记名的外门杂役就足够了。

关键是这位次席供奉,一身粲然剑气恢弘如瀑垂天,霞光熠熠,将他脚下整个琼枝峰笼罩其中,最终还细分出两道同源不同流的剑气霞光长河,分别萦绕琼枝峰,一高一低,围绕山峰缓缓旋转,使得一山地界,半山腰处,那条朝霞剑气泛起层层金光,山顶附近,晚霞绚烂如火烧,剑气如此沛然,依旧不伤人丝毫。

赊月丢了手中那丛芦苇,起身气笑道:“事不过三,赶紧下山!”

吴提京不是什么疑神疑鬼的人,如果对方没这些话,吴提京说走也就走了,但是对方这番言语,越听越像是不打算善罢甘休的意思,由不得吴提京不屏气凝神,准备对方不依不饶的切磋一场,毕竟确实是对方占理,分生死胜负,吴提京都觉得在情理之中。吴提京略作思量,处处剑光直落,所有草木树荫、山石影子中,一处不落,皆有剑光搅碎凉荫。

在哪里练剑不是练剑,竹皇传授剑术,吴提京本就没觉得有什么高妙处,一学就会,学成了都不觉得有何大裨益。

大概是这么聊天没啥意思,立即有人继续先前的那个话题,笑着说这些来自落魄山的高人,不是剑仙,就是武夫宗师,不然就是些身负证道气象的山泽精怪大妖,反正全是些了不得的陆地神仙,还不许他们显摆显摆啊。

而且渡船众人,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机涟漪,丝毫异样。

有人好奇询问,落魄山,北岳披云山边上,那处牛角山渡口附近,是不是有这么个山头?可那边已经有了魏山君的披云山,还有阮圣人的龙泉剑宗了啊?怎么还能容得下如此庞然大物的仙家山头?

以至于琼枝峰那个女子祖师冷绮,最后只能带着她的嫡传们,一个个屏气凝神,低头走过那道小门。

浮萍剑湖,郦采带着荣畅,隋景澄,陈李和高幼清这拨嫡传弟子,看得津津有味。

余蕙亭站在魏晋身边,以心声轻声问道:“魏师叔?他真是剑气长城的那个米拦腰?”

翩跹峰那边,那个自称首席供奉的周肥,青衫长褂布鞋,山下游学书生模样,可他虽然双鬓霜白,依旧青衫风流,背剑之外,犹有脚踩一把长剑,剑仙风采。

所以米裕忍不住骂道:“滚你娘的剑仙,剑仙剑仙你全家都是剑仙,老子就是个破烂玉璞境,一边凉快去!”

一线峰寂静无声。

于樾试探性以心声问道:“剑气长城的那个米裕?”

米裕忍了又忍,看在对方算是自家人的份上,绷着脸色,保持微笑,点头道:“好说。”

董湖打算再等等看,等正阳山议事堂那边商量出个结果,等陈平安问剑完毕,再做决断。

宁姚察觉到赊月那边的情形,心声问道:“有事?”

吴提京抹了把脸,满脸血污,是鸳鸯飞剑的某种伤势反扑,这点轻伤,不伤大道根本,吴提京完全没当回事,真正担心的,是通过这把本命飞剑,瞧见了两个女子。

傻子都知道,绝对不可以小觑了这位右护法。毕竟这个貌似是水裔精怪出身的小姑娘,按照身份,可是那什么落魄山的护山供奉,天下名山仙府,能够担任护山供奉的存在,往往是与掌律祖师一样,在山门之内,最能打的,只不过一个对外御敌,一个对内执掌祖师堂门规戒律。

吴提京现出身形,干脆利落道:“吴提京,准备出山游历。”

是魏晋让三洲修士,知晓一事,我宝瓶洲山巅处亦有剑仙,气概风流,不输别洲。

文庙为她破例吗?还是她凭自己的本事仗剑飞升啊?

那个家伙,她认得,最早相逢于山水间,此人当时与长春宫一帮娘们厮混一起,还自称认识魏师叔,当时她误以为是个油嘴滑舌之辈,后来此人偷摸去了魏师叔的神仙台,行窃那棵万年松的树枝,山主明明发现了,却依旧没有阻拦,而且言谈之中,好像颇为忌惮这位剑修,认定是一位玉璞境剑仙。余蕙亭当时还只是将信将疑,说不定此人,当真认得魏师叔。

魏晋淡然道:“要是不信,自己去问。”

于樾大概是觉得这么聊天,就对路了,继续爽朗笑道:“米剑仙,我真名于樾,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当然了,米剑仙是次席供奉,我才是一般供奉,比不了的。”

此次出剑,本来就违背本心,只是作为祖师堂谱牒修士,不得不为师门递出两剑,等到剑顶那边竹皇扬言要将白衣老猿从谱牒上边除名,吴提京失望至极,这种剑修,不配当自己的传道恩师。

另外一个自己,仿佛置身于一轮天上明月中,脚下是一座陌生天下,所见之人,是个面容、身形都极其清晰的圆脸女子,她倒是没生气,就是觉得好奇,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询问你是谁啊。

至于沛湘自己,反而如释重负,这位元婴境停滞已久的狐魅,直到这一刻,挑明了落魄山供奉身份,彻底与清风城当众撕破脸,她的道心,反而清澈通明起来,隐约之间,竟有一丝瓶颈松动的迹象,以至于沛湘心神沉浸于那份大道契机的玄妙道韵中,身后条条狐尾,不由自主地砰然散开,只见那元婴地仙的法相,蓦然大如山峰,七条巨大狐尾随风缓缓飘摇,拖曳出阵阵炫目流萤,画面如梦如幻。

长春宫,大骊太后脸色阴沉似水。

崔东山笑道,“如何?是不是发现这种小事,才是真正的问题?”

这位自报头衔与名字的风雪庙大剑仙,当之无愧的宝瓶洲剑道第一人,此刻就站在一线峰附近那条大骊渡船上,凭栏而立。

没完了是吧?

哦,你于樾先前自称玉璞境剑修,然后到了老子这边,就米剑仙了?还破境?

米裕疑惑道:“你是?”

这就说明那位山主,是觉得下宗选址一事,有必要加快脚步了,而不是先前预想的步步为营,环环相扣。

“有。”

姜尚真这次是真的哑然失笑,朝远处的白衣少年,竖起大拇指,好个得意弟子。

再去了趟小孤山,见了苏稼一面,不知为何,总觉得熟悉,吴提京虽然性情孤僻,但是对于修行一事,却极有天赋,好像是与生俱来的,知道这是山上的某种夙愿和宿缘,与前生前世有些牵连,不过吴提京没觉得因为一个女子,自己的练剑一事,就可以拖泥带水。

如果魏晋不是因为性情散淡,太过孤云野鹤,行踪如云水不定,不然只要他愿意开宗立派,随随便便就能成,而且注定不缺弟子,一洲山河版图,所有剑修胚子,假设他们自己可以选择山头,必然会舍弃龙泉剑宗和正阳山,主动跟随魏晋练剑。

见崔东山不说话,但是神色严肃。

于樾哈哈笑道:“我是流霞洲蒲禾老儿的好哥们,他对米剑仙佩服得很,回了家乡,在酒桌上多有提及米剑仙,赞不绝口,尤其对米剑仙在战场上的出剑路数,极为推崇,相当敬佩。”

以及落魄山,曹晴朗,暖树,岑鸳机,元宝元来等等,都凑在了一起。

北边的大剑仙白裳,却没有离开远游宝瓶洲,笑言一句,今天这个山头,肯定觉得憋屈,说不定再过一两百年,就要觉得与有荣焉了。

赊月赶紧说道:“那必须啊。”

宁姚觉得这个赊月跟刘羡阳挺般配,都心大,还喜欢不见外。

崔东山说道“我在想,以后咱们订购其它门派的山水邸报,是勤俭持家,山头上拢共只买一份,还是反正人人财大气粗,各买各的,人手一份。”

那清风城许氏,不一直是正阳山最坚定的山上盟友?难不成清风城也暗中倒戈向落魄山了?这个即将开创下宗的正阳山,难不成一线峰祖师堂年复一年的敬香烧香,烧的都是假香火吗?礼敬那些挂像上的历代祖师爷都如此吝啬祖荫,半点不愿意庇护后人?不然何至于沦落到这么个处处树敌、群敌环视的境地?

按照师门规矩,落魄山武夫,下山游历,以诚待人,必须先跌两三境。

其余两洲。

甚至包括中土神洲在内的诸多别洲,其实不少山巅门派,都在通过各种仙家手段,遥遥欣赏小小正阳山的这场庆典和问剑。

于樾尴尬不已,老子好不容易才憋出来的几句好话,你米裕怎么还骂人了呢。

清凉宗,那位女子宗主,单手托腮,只看画卷中的一人。

姜尚真笑道:“想什么呢?这种问题,不至于让你这么为难吧?”

余蕙亭作势要御风离去,师叔魏晋无动于衷,她只好悻悻然收起那份气机涟漪。

吴提京身形化作一缕细微剑光,悄然而走。

惊天动地的异象过后,山巅尘土飞扬,又渐渐飘散,恢复清明。

因为正阳山之前跻身宗字头,是另外那位共事多年的礼部同僚,负责主持仪式,而上次清风城,只是大骊陪都的一位礼部侍郎,照理说,等到落魄山跻身宗门,要么是陪都那边的礼部尚书出面,要么就该是他了,

武夫种秋,老夫子的武学境界,在落魄山并不算高,只是远游境瓶颈,可同时种秋还是一位精通儒家练气的金丹瓶颈修士。

宁姚说道:“有事就说,不用客气。”

“下场可想而知,正阳山今儿算是踢到铁板了。惹谁不好,招惹郑钱这种大宗师。”

只是她会经常想起一人,好像不愿少想,却又不敢多想。

蔡金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她神色复杂,抬起手,揉了揉脖子。

这就是正阳山吗?

山脚那边,众人只见那个青衫剑仙,竟是摘下了背后长剑,随手一丢,剑鞘插入牌坊楼中。

老人对什么落魄山,泥瓶巷,可谓熟悉至极,当年第一次见到那两个少年,就在河边的铁匠铺子,尤其是陈平安,当年还只是个黑瘦少年,就已经靠那几袋子来之不易的金精铜钱,悄悄成了西边五座山头的主人,不过少年背着一箩筐泥土爬出井口的时候,大概是看到了一群陌生面孔的官老爷,当时有点懵,陋巷少年那会儿,很是憨厚淳朴啊。

满月峰山巅更高处,那个率先开口的老管家朱敛,虽说身材矮小,相貌平平,却分明是一位拳法通天的山巅境武夫,一身浑厚拳意凝为实质,如水流泻,四散而去,如仙人揉碎天上处处白云。

昔年小巷中,她一个不小心,曾被一个陋巷少年以碎瓷抹杀。

陈平安卷起袖子,一手负后,一手朝山顶递出手掌,“老畜生,来,趁着还是正阳山的护山供奉,下山试试看,打死我。”

这番言语,已经足够狂妄。

不曾想之后一句言语,更是让人目瞪口呆。

山门外的一袭青衫,意气风发,眉眼飞扬若年少一步跨河的少年,“半炷香之内,老子不还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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