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冠骑鹿的王尤物。

道号“木屐”的周清高，以前的名字，成了道号。

那少女眼神呆滞，羊角辫女孩便绕着少女走了一圈，再次走到少女身后，一脚踹中膝盖窝，少女双膝跪地，依旧面无表情。

蛮荒天下，大岳“青山”之巅。

可事实上，鬼物徐隽如今道龄还不到五十岁。硬是靠道侣，吃软饭吃出了个十四境。

木讷少女点点头。

就是不知哪个老东西，能够得此造化了。

第二高位，从浩然天下重返蛮荒的白泽。

闰月峰。

斐然无奈道：“是前辈炼化了那座英灵殿，对吧？”

斐然说道：“所以就只好请前辈来青山这边一叙了，我们好重新安排位置，以后各自做事情也好名正言顺，不至于谁都不服谁，谁都觉得对方是个废物。此次我们进了英灵殿，可以把话都说清楚，再各自落座，可以少去很多的麻烦。”

萧愻伸出手去。

朱厌，官乙，那位道号、化名都不可告人的矮小老妪。

张风海点头道：“只要你别到处惹是生非，问题不大。辛苦只是嘴上不说，他其实一直想要去别座天下走走看看。”

整座冥府阴间，还有某些在阳间隐匿极好的一小撮鬼物修士，前者像那仙簪城的两位鬼仙，道号“琼瓯”的老妪，隐匿在黄泉路上，老妪失去了那把名为“拂尘”的至宝，真身是一只蚊子的鬼仙老妪自怨自艾，还有那乌啼，飞升境大妖玄圃的师尊，也在一处隐蔽道场，先前听闻天地间那句要斩阳间陈平安的宏愿，乌啼感慨时不我待，不料那位已经走到门槛的前辈，似乎未能跨过那一步，只是不等乌啼觉得犹有一线机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它们便都察觉到某种玄之又玄的迹象，俱是道心一震，这拨各有道行的鬼仙，不约而同，或是喟然长叹，或是幽幽叹息，心中空落落的。

下边有张刻有棋盘的石桌刻，桌上搁放着两罐棋子。

所以郑居中在看待宁姚这件事上，与十万大山那个名叫的之祠的老瞎子，并无不同，都觉得宁姚的十四境，杀力高。

第三，蛮荒天下的大道化身，少女晷刻。

这可就不是抢东西那么简单了，等于是对那被抢钱的问上一句，你不先给我砍一刀再交出东西？

离垢说道：“如今这些外物，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最后是白泽带着两位，一起缓缓登山，两位远古大妖与离垢、无名氏他们一样，正是白泽亲自喊醒的。

龙虎山天师府，十尾天狐炼真，拜倒在地，迎接那位成功出关的天师赵天籁。

可能还要再加上一条名叫“陆沉”的狗。

站在栏杆上的朱厌瞧见这老妪，抹了把嘴。既然都未十四境，那就都有机会？！

萧愻也不觉得徒劳无功，就是一拳跟上一拳，打得离垢砰然炸裂再复合，就是好玩！

又来了两个，一个重瞳子少年，离垢，道号“飞钱”。

某种程度上，拥有最纯粹自由的，是它们化外天魔，无拘无束。它们的每一个念头都可以妙趣横生，繁似锦，混淆真假。

这三位，都是十四境。

柳七坐在屋檐下，轻轻叹了口气，没了那位人间最得意挡在道上，自己到底是成了，苏子豪迈，估计不会介意此事吧。

她诞生于蛮荒天地初生之际，与青冥天下的闰月峰武夫辛苦，浩然天下那位曾与至圣先师分庭抗礼，曾经姓刘名飨、字子骏、又字巨君。黄庭在五彩天下纯粹碰运气找到的那个徒弟冯元宵。

天底下还有比化外天魔更自由的存在？既然纯粹如此，何来自由一说？

化外天魔嗤笑道：“就凭你？”

周清高顶替了子午梦的蛮荒天干位置，成为领袖。

顺着郑居中的视线，化外天魔看到了一片竹林。

一座铜鎏金坛城，竖立起无数经幢，有人在此证道，一道天光破开层层迷雾如醍醐，缓缓降落在人间头顶。

萧愻笑道：“看来只要认个好师父，就可以修行顺遂得让人羡慕。”

她是旧王座大妖黄鸾斩三尸而出，当年周密在吃掉黄鸾之后，将一众秘宝都交还给她。

郑居中就坐在桌旁，身边棋罐内是白子。

哪怕郑居中自己就是崭新十四境，可郑居中三个十四境，三种合道，都与三教祖师散道馈赠无关。

十四境张风海，青冥天下武道第二人的辛苦，吕碧霞，陆台，数座天下年轻候补十人之一的袁滢，师行辕。

十四旧王座大妖当中，有搬山老祖朱厌。曳落河新主，绯妃。

因为周密在登天之前，就交给周清高一件东西，是一堆文字雕版，正是周密自创的蛮荒天下的云水书。

一座不起眼小道观内，名叫常庚的老人，挑灯夜读，捻起一颗盐水生丢入嘴中，细细嚼着，桌对面有个趴在桌上絮絮埋怨道门课业繁重的惫懒少年，老人笑道：“陈丛，你取名字的本事，其实不差的。”

最高处，天下共主斐然。

春笋会长得很快，当然前提是不被拔出吃掉，有机会破土而出，长成一竿青竹，最终成为老竹，直至开出竹。

一位已经转世八十次的僧人，终于在这一世记起全部前身。僧人身边有一条河，河边有一条船，岸边有驾马车。

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远古天庭遗址始终存在，无法被彻底摧毁，又有登天离去的文海周密，住持新天庭，请神归位。

周清高双手缩袖中，暗捏两记道诀，方便随时跑路。

离垢二话不说就摘下这枚金色葫芦，丢给萧愻。

“再让天地无灵气，无炼气士，无山水神祇无精鬼怪异，无前身无转世无阴阳无因果。”

北俱芦洲，刘聚宝走出家族祠堂，转头看了眼同洲的三十七峰绵延处，若有所思。

就如陆台登山之前所说，距离十四境只差半步的张风海，只等大雨倾盆落在人间，就可以跨过那半步了。

一处古战场遗址，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冷庙子，同时供奉至圣先师、佛陀和道祖，名为香积寺。

蛮荒新王座。

郑居中微笑道：“竟然被一头化外天魔给小觑了，倒也有趣。”

双手拄拐杖的老祖初升。

斐然已经与晷刻成为道心相契的盟友了，她也完成了与周密的那个约定，在蛮荒天下打造出了两条光阴长河分支。那么斐然作为再名正言顺不过的蛮荒天下共主，在白泽先生注定不会跟他作大道之争的前提下，斐然将来就有很大希望可以跻身十五境，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老妪抬起头，笑着指了指身前的白泽先生，示意那朱厌，到底是合道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面瘫一般、双目无神的少女，蓦然一笑，犹豫了一下，她伸出雪白干枯的手指，轻轻抓住斐然的手腕，微微脸红，眼帘低敛，羞赧道：“你很暖和。”

袁滢笑道：“隐官大人到底是输了徐隽一筹。”

陈丛犹豫道：“可别是个鬼故事啊，你知道的，我这人胆子小！嗯，若是香艳的，也不是不可以！”

强如道祖也还是一位道人，未能超脱这个范畴，面对源头来自数座天下所有道人的心魔，清除不了，炼化不尽。

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女子，跨越两座天下，再无视白帝城禁制，如入无人之境，来到此地，爽朗道：“好久不见，怀仙！”

在那场大战之前，当年托月山大祖第一、周密第二、刘叉第三的那拨十四旧王座，被誉为最具实力、最能打的一届。

郑居中将那颗黑棋丢回罐子，问道：“想不想自由？”

白泽说道：“到了。”

萧愻再将刚得手的这件仙兵古剑，随手丢给洛衫，吩咐一句，“可以转手送你刚收的那名弟子，记得与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说清楚，是我送给你的。”

陆台点头道：“吃软饭的本事，天下第一。不服气不行。”

羊角辫女孩点点头，这下比较满意双方的身高了。她来到少女身侧，可怜兮兮的，原来少女这一侧脸颊，好像受了黥刑，被锥刻出一个远古金文的“焚”字。

周清高这次学聪明了，没搭话，将那句“可惜晚辈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咽回肚子。

陆台搓手道：“咱们这小门小户的，难得出门散心一趟，不敢奢望建功立业，要说不用担心被人随便拍死，约莫也够了嘛。”

是周密让出了一条道路，不仅仅是让出，甚至可以说是铺出了一整条道路，让离垢可以直接走到十四境去。

可怜那条狗，感知到张风海的满身磅礴道气，不敢去，却由不得它不去，只好呜呜叫着。

蛮荒晷刻，青冥辛苦，浩然刘飨，五彩冯元宵，他们都是同类。

既然如此，难道斐然还要去争一个十五境的纯粹剑修不成？

邹子能愿意？郑居中会答应？

萧愻反问道：“当年托月山大祖，文海周密，还有被周清高骂成是畜生的那位，都没有说我不可以带着这口天井乱跑啊？”

“说吧，把我喊过来，所求何事？我与道祖有个君子之约，言行举止不好过界，体谅个。”

他又不是那陆掌教，路边走过一条狗都能陪它唠两句。陆掌教拉的屎，狗都不叼。

陆台呸了一声，“我这个人行走江湖，处处与人为善，事事诚字当头。”

离垢腰间系着一只黄色乾坤袋和一枚紫色捉妖葫芦。

少年抬起手，擦拭眼泪，喃喃道：“积累外功，吾心无瑕，真道士矣。”

青冥天下。

如今的那拨新王座，被拉壮丁充数的实在太多，简直就是个笑话。连斐然这么不把境界看得太重的，都觉得有点不像话了。

陆台低头猫着腰，双手拽着一条狗的尾巴，摇摇晃晃往崖畔喝酒的张风海那边走去，说没点眼力劲，赶紧给宗主道贺去。

否则三教祖师真能达成一致，任由道祖腾出手来，以炼亿兆心魔千年万年，作为十五境练气士的大道所在，再次证道得道，说不得人间第一位十六境，就是道祖的囊中物。

至于那个“胡涂”，同样是活了万年的远古大妖，却是不用来了。

周清高微笑着纠正道：“初升。”

萧愻明知故问道：“斐然，把我喊过来做什么啊？”

南华城副城主，魏夫人功德圆满。

事实就是如此。早就是飞升境圆满的张风海，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毫无悬念。

某人说得对，“道人清除心魔如校书，校书如扫心地落叶，旋扫旋生，落叶飘拂又起尘，旋拂旋有。”

萧愻显然是在用眼神询问一句，如何，我这学问，深不深，高不高，可怕不可怕？

自顾自点点头，猜对这个谜语的萧愻心情不错，果然我厉害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跟着萧愻来此游历的，是三位剑气长城的本土剑修，旧避暑行宫隐官一脉的洛衫，竹庵。

看架势，郑居中就要率先落子在棋盘。如此破例，这可就与那杆大纛所书内容相反了。

斐然打圆场道：“卖我一个面子？”

如此一来，离垢就代替周密成为了蛮荒天下的文字之主，可以享受一座天下文运流转带来的大道馈赠。

“三个十四境郑居中，凭借剑术，道法，神通，高不过一个真无敌，没什么好丢脸的，你跟余斗只是切磋，又不是分生死。”

青冥天下幽州，地肺山华阳宫的新任宫主，竟然是一个外人，化名毛锥，道号‘白骨’。

白泽对此没说什么，斐然也没说什么，于是她们就这么调换位置了。

斐然毫不犹豫便丢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短剑，萧愻接过手，掂量几下，还不错，点头道：“你这面子，买了。”

一个美艳女子，官乙，道号“雪藏”。

被白泽喊醒之后，离垢一口气从蛮荒各地收回了八件仙兵重宝。

之前陆台拱火，说蛮荒天下出了几个有意思的年轻人，按照张风海的推衍，在他跟辛苦多走一步之前，得有五位飞升境，才能保证蛮荒之行，都不是没有意外，而是没有大的意外。陆台就顺杆子往上爬了一句，让张风海和辛苦都辛苦点，努把力。陆台将那条上不了桌面的狗丢出去，拍拍手掌，坐在张风海身边，小声问道：“辛苦怎么说？”

周清高见到了绶臣，作揖行礼，喊了声大师兄，绶臣笑着点头。

不等郑居中给出某个不管怎么回答都一定会惊世骇俗的答案，它就自顾自捧腹大笑道：“我是心魔，是倒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化外天魔，郑居中是人间第一尊魔道巨擘，如此说来，确实绝配。炼化掉了我这个伪十五，你就好功德圆满，跻身真正的十五境？从此独一无二？杀十四境修士如砍瓜切菜？”

离垢是等到数座天下都“雨停”了之后，才合道成功。

山巅又走来两位常年形影不离的蛮荒大人物，斐然，周清高。

还有一个整天没睡醒似的汉子，打着哈欠。他就叫无名氏。

周清高伸手拍了拍额头，“晚辈境界虽然低，但是这辈子只给师父磕头。”

张风海当然是宗主，而那位劳苦功高的陆台，除了约定好的首席供奉，还兼了副宗主。

毛锥在推衍出结果之后，倒是没有太多怨怼，只是神色洒然，笑骂一句那位陆掌教，“狗东西，算你狠，连自己都坑。”

他们跨越天下远游的第一个落脚处，估计就是那座断为两截、已经遗址的剑气长城。

老人伸出手指捻了捻灯芯，微笑道：“这个故事，什么都有。”

偶尔也会郁闷几分，这小子，原来本性，还挺活泼，挺欠揍的。

陈丛一屁股坐回凳子，双手托腮，神色认真道：“常伯，能不能现编一个我来做主人公的故事啊？可以再加上你，当那高人！”

老人点头道：“可以，这就是一个关于大师兄崔瀺跟小师弟陈平安一起学道的新鲜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