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三十多将也是瞬间老泪纵横,一个个全部对着夏平安跪下,哗啦啦的盔甲声字这城墙上响动一片,“我等若有来生,还愿意为将军麾下,随将军一起杀敌,保家卫国!”
“诸位兄弟,将军路上还需要兄弟作伴,我跟着将军一起去了,给将军牵马,咱们来世再见……”那个叫禹臣的老将一笑,抹了一下眼泪,也是一下子抽出腰间宝剑自刎,碧血洒在城墙之上。
有时候夏平安甚至想亲自率兵踏平临安城,把那个腐烂的朝廷亲自践踏个稀碎。
“回将军,从第一次蒙军攻城算起的话,我们已经坚守钓鱼城36年了!”那个叫禹臣的老将粗声回答道。
刘整还是被逼无奈最后投元。
夏平安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已经六十多岁,满脸白须,脸上又两道箭伤,但身形依然笔直的一个老将身上,那个老将此刻双眼通红,强忍悲痛,身上的盔甲穿了几十年,已经破损,盔甲上到处是刀剑与箭矢留下的痕迹。
贾似道死了,但贾似道的在朝廷中那一套不择手段排斥异己到处安插自己人的争权夺利的手段,还是被朝廷中留下的那些人,被吕氏集团完美的继承了下来,贾似道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彻底腐烂的官僚权贵集团,只要不是他们的人,你在军中,立再大的功都等于无用,搞不好还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立功间外者,无端而置之于闲散”,“愤军之将未尝有显罚,间镌其阶随即复”,朝廷与军队将领的矛盾并没有因为贾似道的死而减少,而是照样爆发。
夏平安身后的三十多位将领,也和他一样,一个个早已经白发苍苍,双颊消瘦,悲壮的气氛笼罩着所有人。
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太多……
“将军……”看到这一幕,钓鱼城城墙上的所有军士全部跪下,大声恸哭。
“还有我,将军要披甲怎么能少得了我……”又一个老将微微一笑,拔出腰间长剑。
灭大宋者,非外族蒙元,而是临安城的那些贪官腐吏!大宋这个大厦,只是不堪他们的寄生腐蚀从而在外部的压力下崩塌而已!这才是历史的真相!
……
跪拜过众将之后,夏平安豁然站起,一个个的把诸将把手扶起,众人抱头痛哭。
当蒙古大军打到临安城的时候,他们第一个开门投降,继续他们的富贵生活。
说完话,夏平安手上一用劲,长剑横颈,一股鲜血就从他脖子上飚出。
夏平安缓缓转过身,看着身后的那一张张赤诚苍老的面孔,这些面孔中有许多,曾经也是朝气勃勃,力拔山兮气盖世,还有一些面孔,在这延绵几十年的守城之战中,已经消失,永远的留在了这钓鱼城。
抗蒙立功的向士璧和印应飞,还是遭朝中奸人迫害,遭弹劫罢官,被逼迫致死。
夏平安长剑杵地,身躯已死,但人屹立不倒,伫立在堡楼之上,如一座不朽的雕塑。
当大宋朝危在旦夕的时候,那个寄生在临安城的腐烂的官僚权贵集团,还是在不折手段的打压有功之人,还是在不顾国家社稷百姓死活军中士气到处在争权夺利结党营私贪污堕落奢靡无度。
“是啊,36年了……”夏平安的声音一下子充满了感叹,又有一些壮烈,他扫视着钓鱼城诸将,“这36年来,几度春秋,诸位坚守钓鱼城,未让横扫天下的蒙军铁骑踏足钓鱼城内城一步,我们还在这里击杀蒙军无数,甚至轰杀了蒙哥大汗,让大宋又残喘二十年,如今大宋都亡了,可我们钓鱼城还在,钓鱼城中的百姓还在,诸位之功,无愧朝廷,无愧川中百姓,无愧天下,无愧苍生,感谢诸位这些年一路相随,请诸位受我一拜!”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夏平安没有转过头,而是低声的吟出了这段临江仙,事实已经证明,一个英雄,拯救不了一个彻底腐烂和注定要走向灭亡的朝廷,物必自腐,而后蛆生。
消息很快传到城中,城中二十万百姓全部对着城墙所在方向跪地恸哭,哭声震天。
守在城外的蒙元大军一个个只听到了今日城内哭声震天,却不知道城中发生了何事。
到了第二天,那在蒙元大军面前封闭了三十六年的钓鱼城的城门终于缓缓打开了,满城百姓军士,全部披麻戴孝,流着眼泪,强忍悲痛,抬着三十多具守城将军的棺椁缓缓从城中走出来……
钓鱼城,这折断上帝之鞭的地方,坚守三十六年,从未被攻破!从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