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暗不想再多说什么,他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朝着厅外走去。
闲时护卫长安皇城,保皇家安全。
太子似乎还想再和徐莽生客套两句,这一旁的六皇子已经是有些按耐不住了,他紧张的抓住了太子殿下的手,问道,
“您要和我一起去吗?这可使不得……”
“而没了名声,他更不会放过我们,别说我,就连整个暗夜阁,你觉的,能逃过慎行监的刀吗?灭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对,你说的对。”
自己在震雷宫的威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
小雷音殿内留下了两个空空的酒坛,苏暗悄无声息而去。
那处他曾经修炼了多年,也居住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自己现在的身份,多少事有些见不得光的,这陆云竟然毫无防备,倒正如传言中所讲的,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如今的大周王朝,皇权至上,咱们这些江湖人,其实,说到底就是一枚棋子而已。”
他转过身,拍了拍陆云的肩膀,笑着道,
“陆师弟,你比我看的更透彻啊。”
他心里喃喃自语,那笑容也是更加的得意了。
陆云拱了拱手,道,
来到极烈殿大门口的瞬间,便看到了突兀的站在对面的那道瘦削身影。
“这……好吧。”
瞬间,充满了心脏。
“您不是叛出,您是为了保护震雷宫,才被迫离开!”
“出发!”
“徐校尉,快快起身。”
“母亲。”
“你是何人?”
李元尘和苏戎依旧是有些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两个人眼睛通红,盯着苏暗的眸子里也浮现出了浓浓的悲痛。
他笑着,从台阶上走下来,搀扶起了徐莽生。
“这个……”
那种突如其来的感动,好像是潮水一般,汹涌澎湃。
陆云抬眼看了一眼,道,
“世人皆言你看不惯震雷宫的软弱,这才是因此而叛出,但我想,无论是宋前辈,还是震雷宫的大部分弟子,包括我这个后来人,都知道。”
谁对谁错,大家当然都知道,但是,那对面的可是天家,可是当朝皇帝的六儿子,六皇子,谁敢说真的站出来,杀了他?
……
“来日做事,会更加的方便的!”
“如果我不去,我们这么多年搏杀出来的名声,也就完了。”
那是苏暗几年前被撞死的母亲的牌位。
这些纹路,是户部的能工巧匠所精雕细琢上的,能够天然的调动天地之间的能量,加剧这箭矢的攻击力。
“元尘啊,你别说傻话了。”
打开了衣柜,从里面取出了一件已经许多年没有再穿过的衣服,那是震雷宫的弟子服。
苏暗迟疑了稍许,低声问道,
两千金吾卫,全部都是骑兵,穿着的是清一色漆黑的陷阵甲,刀枪不入,能抵抗十丈弩的攻击之力,不会被刺穿。
“徐校尉不必如此客气,这一路上还需要让你来保护我和六弟的安全,可以放松一些。”
“天家……”
“小雷音殿!”
同一时刻,有着一队金吾卫的人马,也是从徐家出发,来到了六皇子的府邸。
突然之间所有震雷宫弟子都调动出去,有些麻烦。
翌日清晨。
“大哥……”
“我比你们更了解那位,也更了解慎行监,如果你们有任何侥幸心思的话,暗夜阁将真正的灰飞烟灭。”
苏暗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对陆云的这句话突然间有所感觉,他沉吟了稍许,然后点头道,
“你说的很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战时奔赴前线,浴血边疆。
两排骑兵于两侧并排而立,煞气森然,身穿陷阵甲,腰戴惊雷重剑的徐莽生,策马而过,来到了这六皇子府邸的大门口之前。
“金吾卫惊雷校尉,徐莽生,见过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
往日的光阴似乎历历在目。
冷冽之声响起,众多的金吾卫赫然而动,环绕在了这车马左右,然后,于一阵寒风冷冽之中,朝着那城门之外行驶而去。
“苏暗!”
“你……这……”
苏暗看着陆云的这般举动,并没有什么意外,他笑了笑,说道,
“你是陆云吧?”
“多谢几位!”
那道身影,就站在火盆之前,身边戳着的,是唯一的黑色的,黑息剑!
苏暗听到陆云的话,忍不住愣了一下。
“有什么使不得?”
“事已至此,你们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几位掌事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些许,脸上的神色变的掩饰不住的凝重,纷纷凑到了陆云的身边,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那瘦削的身影到了门口的时候,他把厚重的门帘掀起来了一半,迟疑了一下,又是说道,
不躲着,还能如何?
但躲着的话,这些人心里,还真的是有些惭愧的。
“听我说完。”
之所以名为破天,因为它能够在百丈之外,一箭洞穿了敌人的护甲。
他其实动手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如今的一切。
“阁主!”
“陆殿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赵掌事。”
茫茫天地之间,有着一道身披白色孝服,面容悲戚的瘦削身影。
他抬脚上了台阶,走向极烈殿的主殿。
“去吧。”
“所以,在我们的心里,您永远都是震雷宫的弟子,永远都是我们的师兄。”
“哈哈,本来今日来这里就是为了缅怀一下过往,没想到倒是遇到个称心如意的小师弟。”
当年的事情,其实他心里是知道的,震雷宫,在那种情况之下,根本不可能对六皇子怎么样。
此时此刻,震雷宫的众多弟子们,已经是随着陆云的带领,出现在了白云山的某处山坡之上。
哗啦啦!
哗啦啦!
众人又是等待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这茫茫苍白的长安道上,传来了一阵低沉的马蹄之声,这声音翻滚如龙,在山间浩瀚震荡。
陆云没有看这几位掌事,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视线便是又看向了那长安道的另外一侧,那里,一片阳光之下,山风呼啸之中,有着马嘶之声响彻。
陆云看着苏暗那闪烁着光亮的眸子,脸上也是浮现出了真诚的笑意,道,
“不论过往将来,亦不论出身,今朝有酒今朝醉!”
尤其是此时此刻,看着那道瘦削的身影,一个人,一把剑,站在那里。
“陆殿主有什么吩咐?”
人们,都自己已经几乎完全信服了。
既然对方称自己为师弟,那自己称一声师兄,也未尝不可。
那一张面庞好似龙虎,眉宇间煞气冷冽森然。
“真正的忠义。”
宛如应声退去,陆云则是匆匆的吃过了早饭,在极烈殿的主殿准备。
就在苏暗出现在这极烈殿门前的时候,那正在小雷音殿内修炼雷身幻影的陆云,突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眉头皱了一下,急忙从小雷音殿里走了出来。
陆云沉声问道,
轻车熟路,来到了震雷宫的大门之前。
穿透力,速度,射程,都为天下第一。
他抬头,看向了那茫茫苍白的大地,也看向了那一片热烈的骄阳,然后,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些掩饰不住的笑容。
陆云站起来,目光里带着凝重和真诚,道,
“请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拿震雷宫开玩笑,这一行,肯定能给震雷宫带来一个天大的好处。”
“苏师兄。”
“三日后,我们几个老骨头会把所有的弟子都召集起来。”
“既然知道,为何要躲?”
而书桌之后,则是矗立着一个灵牌。
“陆殿主的为人,我们是相信的。”
六皇子听到了太子殿下的这句话,脸上的神色更是感动无比,那眼睛都有些发红了,眼看着眼泪都快流淌下来了。
“今日让各位来,也不是要让你们出手相助,而是想让你们看看!”
“一定要按我说的去做。”
“并且,从此以后,暗夜阁从江湖上除名。”
“大哥,您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保护我和您的安全?”
嘎吱!
苏暗又是苦涩的叹了口气,然后道,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那位这么光明正大的让六皇子出宫,就是在给我下最后通牒呢。”
“若是想看看这极烈殿,震雷宫,我以极烈殿暂代殿主的身份表示欢迎。”
“可是……”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床榻,整整齐齐,书桌,规规矩矩。
“苏师兄,请!”
说话的便是当朝太子殿下,武祯。
“师父他……”
“我想让震雷宫,从此不一般!”
“嗯?”
哗啦!
太子拍了拍徐莽生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去准备出发,然后转身,目光里带着凝重和真诚,看向了六皇子,他抓着后者手腕,道,
“你是我六弟,从小到大,你我之间感情最深,如今你有事情,我这做大哥的若是不出面,算是什么道理?”
“为了那些弟兄,还有他们身后的家人朋友,你们两个,委屈些吧。”
越发的浩然无双,
“让你们看看,这世间……”
沉默了稍许,一名掌事站出来,问道,
“陆殿主能否跟我们说说……”
陆云的话一下子把几位掌事逼的哑口无言。
很快,几位掌事都来到了陆云的面前,纷纷拱手。
李元尘和苏戎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的悲凉之色更加的浓郁,欲哭无泪!
苏暗离开了前厅以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龙虎峥嵘,随着山风在这山间道上呼啸而过,旗帜猎猎作响,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冷冽汹涌之感,好似不可直视一般。
“陆殿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零星的灰色,在雪白之中点缀着,那是山野之间的村镇。
推开了屋门,苏暗就这样走进了黑暗之中。
徐莽生从小于徐家之中耳濡目染,自然是知道天家和奴才家的规矩的,虽然太子这般说,而且十分的真诚,但他却不敢真的这么做。
苏暗笑了笑,这一个笑容之中,没有了之前的那些悲伤,也没有了那些缅怀,反而是有种畅快淋漓的舒坦。
他们全部站在这里,恰好是能够看到那山脚之下,一条长安大道将白云山从中间开,然后通往了南北两处。
“请。”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对方不是震雷宫的弟子。
第二道旗帜,是天龙渊徐家的黑虎旗。
哗啦!
几位掌事面面相觑,又是迟疑了稍许,然后最终那名为首的赵掌事,缓缓的道,
“多谢了。”
那就是六皇子出皇宫,去洛城拜祭祖母之事。
“让大家都有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吧。”
“那位,既然已经让六皇子出皇宫了,就意味着,要对暗夜阁下手了。”
这间简单的府邸的后院,白雪皑皑,隐约可见青砖红瓦,他走过了那笔直的青石板路,推开了屋门,走进了屋子。
“我们不能让暗夜阁几百号人,陪着我一个人去送命,李元尘,苏戎,我苏暗,以阁主的身份命令你们。”
这件事是他和苏暗在小雷音殿内商量过的,其实还是有些风险的,他不想在开始之前有任何的失控。
“真正的勇气!”
他没有再说,然后便是继续等待着。
“还有真正的人,为了守护自己心中所要守护的东西,一人一剑,挑战整个世间!”
“我想让你们,都醒过来!”
“想让我沉寂了这么多年的震雷宫,也醒过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