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突生,“梦男”的黑色粘液大片大片地滑落,最后变成了一张没有血色的透明人脸。
“别过来看我,也别查看它的情况,更别跳下来.”
在哗啦哗啦的破碎声响中,范宁突然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大脑的平衡和感知系统已全部失灵,整个人似在空中颠三倒四地旋转。
他掏出了一支装有粘稠状紫色液体的小瓶,迅速地将其封口敲碎,然后,没有任何犹豫,仰头一饮而尽。
“这就是伱要我放弃毕业音乐会的目的?”范宁站了起来,沉声开口。
整个舞台终于不堪重负,垮塌成了一个三米多深的巨坑。
“哇!!——”
就连站在门外严阵以待,同时维持秩序的会员,此时也探视了进来。
又是一道漏斗形的闪电劈下,整个舞台往下陷落了一截高度,而古尔德膝盖之下的血肉全部瓦解,整个人以不太体面的姿势直挺挺地往前栽倒。
蜡烛燃烧的速度极快,短短几个呼吸就化为灰烬,只剩细密的绿色烟尘萦绕在范宁身旁。
此时范宁已是满脸鲜血,全身的星灵体仍在剧烈地催动灵感,他扶在旁边听众席的手,五块指甲已经深深抓陷进了布里!
大批大批穿着制服,持着各式枪械的警察从交响大厅各个通道鱼贯而入,粗摸估计有上百人。
下一秒,空中的“梦男”人脸,将那些淡金色划痕撕出了一个豁口。
范宁全力压榨着自己的灵感,欲控制那些线条将人脸给缝合住,大滴大滴的血珠从他的脸颊各处渗出,如雨点一般滴落在木地板上!
范宁踉踉跄跄地上前,看见那张“梦男”人脸此时只剩下几缕冒着烟气的黏液,分开挂在裸露蜷曲的建筑钢筋上,施特尼凯校长和赫胥黎副校长被砖石覆盖,生死不知。
他又“看到”站在舞台角落的古尔德院长,脸上和手臂上正在冒出细碎的孔洞,整个躯体似乎从里到外承受了某种毁灭性的无形之力,即将处在崩溃的边缘。
范宁满脸血污,牙齿已经把嘴唇咬破了,他死命地张嘴,想要给个回应,但硬是发不出声音,终于,回头。
银色风衣男子头也不回,一路越过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昏迷者,径直朝舞台走去。
范宁的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位头戴软毡帽,穿银灰色风衣的男子。
他彷佛之前一直都在这里,只是现在才被注意到一样。
“快跑.”
内脏碎块带着污血,不断地从老人口鼻涌出,说话异常痛苦,带着咕噜咕噜的液体声。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又有什么东西开始重组。
老人趴在地上,眼睛冷视前方,他那双弹钢琴的手仍紧握成拳。
耳垂、下巴、嘴角、鼻尖各处殷红滴落,范宁扯起衬衫的胸口处,将脸上渗出的厚厚一层遮挡视线的鲜血抹去。
可这些黏液仍然具有生命力,它们蠕动合拢,马上又要凝为一体!
刚刚看到调香师毫不犹豫选择逃跑,范宁就隐约感到事态不妙,此刻终于脸色大变。
范宁睁开了眼睛。
“警察来了!大家冷静!有序撤退!”
然后俯身,放在了自己身边,转身离去。
范宁单膝跪地,扶在听众席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看着这位老钢琴家最外层星灵体的淡紫色光晕,此时几乎扩散到了整个舞台,情绪体纯白一片,内层以太体则呈现沸腾状的光影。
如此气息如此力量近乎实质化的“钥”相奥秘直接展现在世界的表象
这绝非是高位阶有知者能够做到的!
“.为了达成此目的,一手促成如此多学生和古尔德院长的死亡,亏你们自诩为帝国神秘侧的管控机构,你们配吗?”
他靠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本杰明做完这些动作,再走到自己的跟前。
又是一片令人眩晕的爆闪,巨大的“梦男”人脸被光芒炸散,整个交响大厅的天板上,溅满了漆黑如墨的黏液。
这些淡金色线条具备极其锋锐的质感,一根根全然勒进了人脸深处,又让空余处的腐肉畸形地凸了出来,似乎快要撑爆了一般。
“院长他是服食了某种特殊的灵剂,然后穿过了移涌辉塔的某道门扉,强行.晋升为了邃晓者?”
这一步,地砖裂开,乐手晕厥,鼓面破裂,谱架扭曲变形,琴弓琴弦断裂,乐谱化为齑粉,舞台前列盆栽中的植物全部从泥土中被拔起。
“哇!!!哇!——哇!哇”
空气中的光点如粉尘般降落。
老人无法翻身,无法抬头,看不到范宁现在究竟走了没走,也没听到他有回应自己,于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继续努力而重复地解释。
重伤昏迷的施特尼凯也睁开了眼睛,和赫胥黎一起难以置信地看向古尔德。
在场听众的灵体,都受到过自己《第一交响曲》带有净化性质的影响,在这种强力阻断的前提下,这个降临的“幻人”仍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如果自己此前没有举行同样的音乐仪式与之抗衡,那这个“幻人”会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以耀质精华催动的秘仪,位格之高完全超过了范宁的想象!
虽然灵感消耗殆尽,精神已经极为疲惫,但他不敢怠慢,随着指挥棒的调取,无数与听众连接的灵体丝线重新被他猛烈震荡了起来!
“趴下!”浓重鼻音的男声响起。
老人闭上了眼睛,过了约六七秒钟后,重新缓缓睁开。
而挂在钢筋上的几处黑色黏液,又开始蠕动痉挛,以比之前更缓慢的速度爬行聚合。
四肢全部崩溃的古尔德院长,此刻趴在坑内艰难开口。
范宁的手臂和脖颈青筋暴起,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
“继续好好弹你的钢琴,写你的曲子”
没有任何回应。
交响大厅仍然回响着皮鞋点地或踩到液体上的声音。
“怎么现在说不出话来了?你们以为事到如今,各方会沉默地接受这个结果?你们到底是主谋,是纵容,还是利用,就连句解释都没有?”范宁的质问声越来越大。
已经走到舞台深坑边缘的本杰明,终于转过头来。
他遥望着范宁,语气平静而冷淡:
“特巡厅永远做着正确的事情,又何需在你们面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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