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停车占位预警，故障技术求助，都发了。”列车长答道。

5号车厢的特巡厅调查员乔·瓦修斯仍旧平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没等他们做出实质性的劝阻，那位骂骂咧咧的绅士已经从车窗跳下，捡起自己的公文包，大步往南边远处的灯火方向走了过去。

他身居高位，自然不可能记得所有乘务人员的脸，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但乘务组这帮家伙把车窗车门都给锁了。

“亚岱尔先生…好像，好像少了一个…”列车长感觉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看她紧抿着唇，脸色发白，眼眸中带着惶恐焦急的神色，范宁本能地冒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我不知道。”瘦高个嗫嚅出声，眼神带着困惑，“拿太久了，一直拿在手里，忘了是谁给我的了…应该是谁要我临时替他拿着的，你们是不是谁没…”他支支吾吾着，抬头望向其他人。

他如获救星般地快步走回自己工作台，再次回到1号车厢时手上拿了本浅色册子。

“先生，请您冷静，先回来，前方危险！”乘务员大声朝碎玻璃呼喊，并将手中的手电筒照了出去。

卢双手抱胸，倚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

一切正常，没有空白或断档。

“正常的，先生，这本身就是一个粗略统计，低于0.1个小数点的变化没有体现。”

该如何找寻入手点呢？

自己了解一些相关隐知，并掌握一定资源，但大部分事物对自己来说仍是未知。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

然后汗毛陡然竖了起来。

“卡洛恩，我…我感觉现在这场景和气氛，很有刚刚那些鬼故事的感觉了…”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怵。

“出来，快点，快点，直接走这边就行。”列车长开始催促还在铁轨上忙活的技术人员。

“或者还差几公里未到？可行进方向的西边除了黑雾什么都没有，反而是垂直方向的南边远处依稀有灯火，这看起来倒像座小城，但是铁轨应该穿过果戈里小城才对，怎么会在城郊一处？”

“周围挺安静的，喊的声音挺大的，大家也趴得不远，不应该啊…”列车长的眼神中混合着茫然和惊恐，“本来有15名技术人员，少了谁来着，岗位是负责什么来着…名字好像是格，是格…是？？…”他越说声音越小，先是变成了一个单音节，而后逐渐只剩下嘴唇在动。

琼跪在沙发上，挪动身体到离范宁更近的位置，胳膊撑着沙发顶部：“可是，真的很饿了…我们原计划是在六点多时，在圣塔兰堡享受第一顿餐食，以弥补中餐在火车上过于随意对待的遗憾，可现在已经七点多了。”

几人纷纷掏出自己的怀表，然后全部脸色大变。

“西布隆·沃尔。”“这里。”

希兰也柔柔地开口：“我们也不急着马上到帝都，对吗？”

众人顺着范宁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眼前这位衣服脏兮兮的瘦高个子，头上戴着安全头盔，右手拿着巨大扳手，左手…拎着另一个安全头盔。

他从一旁执勤台下拿出一卷地图，铺到桌面展开后，众人围了上去。

从第15个人开始，就是乘务服务人员了。

前世火车晚点起来，比这更离谱的情况只多不少，几个小时算什么，还有十几个小时，甚至超过二十四小时的。

一个列车长连自己手底下的人名和岗位都搞不清楚？

“我突然不奇怪这趟列车为什么会如此，你今天回去后可以不用干了。”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儿！？”范宁大声问道。

有部分对列车线路比较熟悉，或有随身携带地图的乘客，也清楚目前故障停车的位置离果戈里小城挺近。

“范宁先生，你们的怀表有没有问题？”罗伊的声音从1号2号车厢连接处传来。

正在思考下一步动作的瓦修斯，看到范宁一行人走了过来。

“14个？”列车长双眼瞪大，用力摇了摇头，再次看了几遍名册，“不是15个吗？”

通过特巡厅此前一系列动作，以及此调查员的相关情报，范宁已隐隐约约意识到，他正在调查自己和音列残卷有关的事情，正当心中盘算着接下来如何对付他时——

众人还没来得及在心里细细揣摩这件事情的感觉，注意力又开始被后面车厢传来的嘈杂吵闹声给吸引了。

而且远处灯火可见于是随着这条信息的传播，有些人开始要求下车，他们想步行几公里进城，再搭乘其他经停于此的火车。

范宁转头看着她不解道：“你不是一直在享用点心和饮品吗？”

范宁点点头。

光束的照明距离不过一二十米，那位绅士头也不回，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自己肯定是被这一系列的意外搞得精神恍惚，记忆失常了。

一位列车长不至于会连这种低级问题都搞不清楚吧。

这时卢终于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劲：“怎么回事，不说故障技术求助无人回应，怎么停了这么久，这附近都没有其他列车经过？”

“不好意思，亚岱尔先生，真的非常抱歉，我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糊涂了，就是14个人没错，对，列车组的技术人员一直都是这14个人。”

“对了…我忘了这个调查员也在车上。”范宁和他眼神再次交汇，同时低声提醒同伴。

“伱们几个赶紧去其他车厢给乘客做好解释工作。”卢也开始发号施令。

“你连你手底下职工名字都搞不清楚？”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名字不记得就算了，负责什么岗位你也不知道？”

半分钟后，他开始翻阅这些表格，并重点看了最右边一列“检修人”的签名。

“它们的功能主要体现在缓解无聊而非填饱肚子上。”

故障停车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又没个说法，有一部分乘客再也忍耐不住，和每个车厢做解释安抚工作的乘务人员吵了起来。

总比待在这破车上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要好吧？

他转过头：“快点，继续劝阻，换个军用强光灯。”

再几秒，一位技术人员挤往前面，将一束更亮更远的灯光照了过去，照亮了超过百米远的距离，又往四周反复扫射。

乡野的土地上，除了田埂水渠、农作物和干草堆外，什么也没有。

几位乘务员的呼喊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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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