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老实说道:“昨夜我在罗伊小姐那里了解了一部分隐秘的信息,但目前最为不解的,是后来多次听他人提起的,一种关于‘格’的叫法和关键词。”
“我附议。”“我附议。”另外两位大师斯韦林克和席林斯不假思索地表态。
“我会考虑整理。”范宁笑了笑,“不过起名这种事情,我真的不太擅长,可以随意一点吗?”
“我第一次见这种在夜间光线下的拱顶壁画。”范宁说道。
“诸位的意思呢?”何蒙朝自己左右两侧发问。
…对对对,的确是这样的。那几位心中五位杂陈的人,眉头终于渐渐舒展开来。
斯韦林克仰望着穹顶的壁画,目光悠远:“是啊…我一方面很难想象,这座崇高的音响教堂,竟然仅仅始于8个低音,但一方面又觉得本该如此,从最简洁的灵感开始,用理性的诗意表达严谨的数理之美,正是中古音乐时代那些虔诚而伟大的艺术遗风。”
“较充足的时间,让我能更从容地思考乐曲结构。所以,我认为仅仅凭借此次主题探讨的表现来决定提名名额,对其他的艺术家们是不公平的。大家都知道艺术创作的进展本就带着跳跃性和不连续性,要是前面上台的朋友们,构思时间能多出哪怕一个小时,呈现的效果肯定都会大不一样。”
“这个名字,很好,十分纯正。”斯韦林克这位老人却无比认真的点头,并重复了一遍,“这又是一个历史事件,我们都是见证者。”
“尊敬的何蒙先生,我有一个冒昧的提议。”正好这时尼曼开口。
审美是一瞬间的直觉冲击,但了解的越多,对巴赫就越敬畏。
参礼席上的罗伊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将头埋进了长椅看不到的下方。
“上去转转?”维亚德林指了指高处的采光亭方向。
还有席林斯,他本身就是无标题的“纯音乐”理念者,此时更是大大赞赏这随缘起出的名字,认为范宁的确继承了中古时期那些艺术巨匠洒脱而虔诚的遗风。
只是这种孤独感的来源和成因值得品味。
如果它将来能够出版,无疑是复调音乐中极其重要的一部文献,也会成为无数钢琴家竞相练习和演出的重要曲目。
听到这三位大师的感慨、分析和讨论,范宁心中肃然起敬。
于是尼曼直接道:“我提议,直接启动动议程序,将卡洛恩·范·宁先生纳入‘波埃修斯艺术家’提名名单。这与校友身份无关。”
两人登上侧方的旋梯,离下方人群的小声交谈声渐行渐远,随后来到高处的廊道,踏上了那条半隐藏式的台阶。
“范宁先生这可真有够随缘的…他真的太有意思了…”
“作为缔造者,您随心或随缘的命名,就是最权威的意志。”斯韦林克道。
不算是什么负面的感受,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还较为享受这种感觉。
教堂的夜晚灯火通明,范宁一时从社交中抽离出来,再次仰望拱顶,这时一只大手拍在了自己肩膀上。
“尊重您的意愿。”见范宁自己表了态,尼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麦克亚当侯爵将脑海中那些还没完全组织好的措辞收回,用若有所思地眼光打量着范宁。
吊唁活动第四项议程,艺术主题探讨至此告一段落。
“您还没开始教我钢琴。”
但在人群熙熙攘攘中,他却时不时泛起一种孤独的感受。
按照之前传出的说法,今年至少还有两个提名名额,机会还在。
而且这样一来,指引学派占了大好处。
“会长。”范宁转身后看清来人。
“在演奏进行的后期,你的灵性状态有变化。”维亚德林从范宁身边绕过,“的确很难想象你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获得如此的创作丰收,去年冬天我听闻了伱晋级中位阶的消息,如果感受没错,你现在或许可以开始稳慎造访‘盆地区’,直接感受一下辉塔对你的启示了。”
他自问前世第一次听到这部巨著时,虽然直接就被其美妙的听感所打动,但对于它巍峨结构上的理性认知,也是在后期的反复聆听和自己的钻研练习中,才逐渐建立起来的。
…直接动议提名?何蒙心中思索起来。未经完整考察就确定了一名名额,虽说价值判断和大方向没错,但这似乎没有先例,会符不符合流程规定?
“只是数月快慢的问题,无关根本。”斯韦林克同样如此表示,“不过,范宁先生,我恳切希望您为这部作品起个名字,并且由衷希望您事后能费些宝贵时间,将它整理成谱。”
命名的确是很有意义的事,听众心中都对斯韦林克的提议表示赞同。
正当这三位似乎也马上要开口表态时,仍站在台上的范宁开口了:“谢谢三位大师好意,不过不必如此。”
“你之后可定期来圣塔兰堡找我授课…不过现在,紧张的阶段过去了,难得空闲,也难得惊为天人,为什么不去找麦克亚当家的那位罗伊小姐聊聊?”
“艺术人格的特性?客观的艺术造诣?抑或讨论组主观炮制的,对于艺术家创作成就的一套综合评判机制?”
他问向这位传奇钢琴家:“…‘格’,究竟是什么?”
维亚德林沉默了小半分钟,然后提起了一个与之似乎毫不相干的,范宁连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提起的话题。
“卡洛恩,你了解过失常区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