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更高的有知者可以知梦控梦，作出和现实物理法则不同之事，如凌空悬浮或飞行，但只限于星界，即普通的清梦，到了移涌里面，事物仍混乱古怪，但意识更眩晕，反而很难控制自己飞行了。

不过很显然，这帮人并不知道，这个充斥着未知事物的通道应该闭上眼睛去走。

“躲开！”何蒙惊呼起来，“他的乘舆操练不只一轮！”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这里的污染对他们而言同样在可控范围内，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结合此前的认知，他稍稍思索一番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九幅之前让范宁从美术馆取出的画作，还有五幅更早时分从民间搜集的可能画作。

门只要在，就有机会。

“这不是穿回房间去了吗？为什么是一条弧度这么大这么长的路？”

“左转？又左转？左后方调头？”

“嗤——”“嗤——”

于是范宁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砖石在何蒙的操控下开始溶解，地面变得急于噬人，范宁膝盖以下的部位已被拖入其中。

这就是邃晓者级别的无形之力——“乘舆秘术”！

“你在干什么！？”尽管范宁最先唤起的是偏防御性的印记，但何蒙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可怕的无形之力正在他周边凝聚。

这一事实让范宁更加忧心忡忡。

也正是因为颜料的异变，结合此前调查的一系列推测，自己才得出了“画中之泉的污染从视觉开始”的结论。

范宁这一次出手速度太快，杀伤力又完全让人始料未及，实在打了对方一个猝不及防，短短十秒不到的时间，特巡厅四位高位阶身死，一位邃晓二重的巡视长重伤，其余不同程度轻伤！

肩边传来了牙齿撕肉和狼吞虎咽的声音，似乎有位调查员正在持着一串碳烤羊肉串大块朵颐。

因为相比“闭眼通行法”，“喷雾通行法”一路推进速度更慢。

范宁这突如其来的发难，让两位巡视长惊怒交加的同时心在滴血，高级调查员啊！一名调查员的培养需要倾注特巡厅大量的资源，高位阶有知者更是每一个非凡组织极其珍贵的骨干人才，不知道他从哪获得了如此强横的手段，这一击调查员队伍伤亡直接过半！

时候差不多到了…范宁脑海中闪过神秘画作的名称，状态逐渐绷紧。

一言不发的诺玛·冈眼中也是寒光闪烁，一柄由无形之力凝聚的尖锐刺具被掷出，所经之处的空气就像豆腐一般被划破，顷刻之间已经到了范宁喉结之前。

他这会不是装的，他真的也听到了。

“银镜之河——”在外人面前的第一句中文被他轻念出声。

《银镜之河》的色彩与线条在黑暗的视觉中迸出，随即范宁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受——

在一片“嗤嗤”喷雾声中，反常动静暂时告一段落。

越来越多的调查员在行步间议论不休。

虽说邃晓者生命和灵性都经过了本质的改变，但冈所研习的“荒”侧重于类似刺客的能力，如果是彻底的醒时世界，这会是足够致命的伤势，而如今在更有优势的梦境中，其战力也至少去了八成以上。

不过，无伤大雅。

何蒙屏息凝神查看。

“可恶！”大腿上被烧穿了一个小洞的萨尔曼，此刻咬牙切齿地起身欲追。

“这通道墙上的纹好奇怪啊。”

这次却直接就看到了门。

耽误几秒的时间，何蒙已经几个大跨步走到范宁的跟前，手杖直接对准他的头颅击出。

“还真是那种尖锐又高亢的密响声，和希兰与琼当时描述的一模一样.但是，我明明从未受到过这个影响，从毕业典礼那天查勘美术馆时起，我就没听到过，为什么这次我也听到了？”

“长官，不能这么就让他跑了！”几名同僚的阵亡让萨尔曼血液上涌。

但一切发生地太快，未有任何间隙，第二段《山顶的暮色与墙》字符已经诵念结束，范宁感觉到座下的战车突然燃起了熊熊火焰，并且体会到了“双手持物”的具象操作感，他直接将这股狂暴的能量，朝着侧面的众人牵引而去！

直觉极度危险的冈开始在范宁视野中漂浮倒退，她的速度十分地块，转眼已到尽头，但已把握住了灵性联系的范宁，感觉到持战车的手上，突然传来了紊乱的扭曲感，他直接将灵感丝线往远端投出，对着冈的身体，单手一握一拧——

“我头有点痛，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突然几位调查员接二连三地抱头蹲了下去。

“嗡嗡嗡嗡——”

“没事，原地休息一会。”何蒙皱起眉头，他也听到了，而且有些不适。

“别盲目去追。”何蒙收手，声音重归低沉，“前方通道的异质色彩需要逐步处理。”

只有真正的操练，范宁才切实体会到了《战车升天论》中的记载是何种感觉。

因为，自己最好的出手时机，或许就在这里。

刚一进去，范宁耳边就传来了萨尔曼的嘟囔声。

“这什么鬼地方？进去就直接转弯？”

但范宁已感觉到“烬”的狂风萦绕战车轮底，灵体快要飘飘而起，脚后跟的点地前跳，身影就像鼓胀气球突然被放气了一样，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摇摇晃晃地“弹射”消失在了前方通道的尽头。

特巡厅的确不知道闭眼可以规避污染，但是这个操作，好像是他们的另一个办法？

特纳美术馆的这片地下建筑，好像与瓦茨奈小镇那个怪异美术馆存在某种“镜像”或是“纠缠”的错误关系，他们把这片空间的所有颜色全部褪掉，难道是可以从“另一条路”进入大宫廷学派遗址？

“里伯奇，这几缕颜料污渍怎么有点像伱的脸？”一位调查员又出声。

尸体开始晃动，然后接二连三倒下。

他想看看这帮人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东西。

因为现在大家正是处在逐渐入梦移涌的过渡态中。

“我这次的状态，有什么和上次不一样的地方吗？”

另外一名调查员蹲在地上，从同僚的尸体背包里取出瓶瓶罐罐，一副准备开始着手布置秘仪的样子。

“不用了。”一分多钟后何蒙突然出声制止。

几人讶异看向自己的长官。

“它们全是假的。”他盯着画作的眼睛深深眯起。

(本章完)